卷十 文教部十 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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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耶間有一二富貴之家藏書數千卷贻後人誦讀而其子弟則又陷溺于聲色貨利任其耗鼠齧絕不顧問是有書者未必能讀而能讀者則又無書書與人終屬相左有何益乎為今之計莫于各省都會之所廣設藏書之院參以倫敦博物院藏書樓之規例搜羅中西有用書籍圖畫分類編列任人觀覽經費則捐自富紳并準藏書之家送書入院以備多士觀摩則嘉惠後進益寒士豈有涯哉言未已有客冁然而咍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夫當今之世強鄰環伺藩籬盡撒外患甫弭後維艱教案未了回亂又起君相憂勞于上臣民躊躇于下時事棘手殊難言喻識時務之俊傑達權變之英豪自當講求船械鎗炮以報國議興礦務鐵路以富國子乃置而勿論而斤斤焉惟藏書之是議不亦謬乎餘應之曰子獨不知國家以人材為本乎夫人材非學曷興則學也實為當今之急務且船械鎗炮堅精矣而無駕馭使用之材則資敵矣礦務鐵路興建矣而無運籌調度之材則弊滋矣夫廣設藏書之院實為培植人材起見與創設格緻書院無以異且報首論說非第貴合時宜而尤貴有益于國家之事以備在上者采擇施行然則餘着此論世之君子觀之必有以餘言為是者
論泰西書院藏書之盛
溯自禹穴龍威吳宮雞次羽陵之簡載自瑤華石室之書藏諸金匮河内壞屋規刀漆而雕文汲郡發準蝌形而削竹凡此胥承圖探秘勒典飛名 國家右文稽古四庫告成抽枚勞計冊分三萬六千罄竹窮揮部析經中子集固已卷軸橫陳超越往代矣近聞泰西亦重文字多建書院藏書甚富查各國之大書院英國二百零二處共藏書三百七十七萬部法國五百零二處共藏書七百二十九萬餘部德國五百九十四處共藏書四百零七萬部俄國一百四十五處共藏書九十五萬部美國五十九處共藏書二百二十六萬餘部以上五國大書院總計每百萬人藏書八千八百部其餘各國之小書院藏一萬部以下者尚多也書籍分門别類各種學問皆備且古今萬國之書無不備置中華書籍泰西多購置博物院中竟有數萬卷之多博士類能誦習之且熟讀精思務考索其宗旨其專精可比于華人此可見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中庸所言已成谶語矣夫華人著書立說固不乏大著作而西士著作日盛亦多卓然可傳蓋自幼時所讀即為有用之書積數十載之功殚精竭慮以造乎其極所以胸中雪亮腕底風生其命意每中人意表也各國每年皆有新撰之書就一國而說每年新出之書有多至數千卷者各種學問皆有新撰之書分門别類約計二十餘類每類中新撰之書或數十種數百種不等若每年合各國以計新撰之書固未易更仆而終也泰西未譯之書加恒河沙數如英如法如德如俄以及荷蘭士西班牙等國皆須通曉其文字方能讀其書不可專習英文已也然此皆近今之書也博學之士尤須能讀古書欲讀古書須先識古字如日耳曼如士拉非皆須通其文字而羅馬字尤宜通曉者羅馬國當秦漢時興起文德武功焜耀古今漢書所謂大秦國制度文章與大漢等者也古書之用羅馬字者甚多也然此但言中古之書也至于太古之書好古者亦宜博覽考泰西太古之書如猶太希臘二國多用牛馬皮書字故古書留至今日巴比倫之書亦屬古籍而算學曆學書尤見詳明其寫字多以磚陶煉則其質堅凝亞述國之書亦甚古奧其字用碑镌之但古巴倫亞述二國之書至昔久失今博士窖其地出其金石雖湮沒數千年其文尚可摩挲讀焉其它亦宜習希利尼字考希利尼字一字千變古書之用希利尼字者亦不少也其它如亞喇伯之書希伯來之書皆宜考究但希伯來文字與他國不同其字由右寫向左埃及國古書極富為各國所莫能及其字尚可象形與籀文相似天竺國近于中國其學與中國并古古書其國人不能識泰西博士能識之其實字多變其活字更多變泰西各國文字之所從出也
欲窮泰西各國文字之源必須推宗之焉泰西古書均存于大書院博士皆得披誦亦或用鏡影在石上以藥水實之可印開數本古書不肯借出恐有遺失蓋其典重貴直與堯典舜典等量而齊觀焉泰西古今各國之書其文字種種不同如欲旁稽博考必在先通曉其文字初非一朝一夕之功矣則欲撮舉大要錄為書目當俟諸博學鴻儒焉中土人士學難精通實苦于無書無書則見聞不廣欲備置各種又非一人所能此書院之不可不設也中土人數有三萬萬六千萬之譜若以泰西諸大國之書院推算之則中土宜有書院二千處一萬部以下者不在此數若能多建書院多藏書籍不獨藏中國之書且兼藏各國古今之書盡人可以披覽不難博考古今由此學術由此振興著作必日見宏富凡今人之假手于外國人之手者他日必能自為之何難駕乎五洲之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