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戶政一理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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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後事宜疏
陳熾
一阜财裕國中國舊法以節流為主裁額兵也撒河防也改漕折也汰冗員也節浮費也定章服也禁糜費金銀銅三品也皆可毅然行之而決無流獘者也新法以開源為主設商部也行鈔法也開礦政也鑄銀錢也墾荒田也種樹也修鐵路也廣輪舟也征酒稅也立書信也收牌費房屋捐也二者兼營行之不倦五年之後百姓當歲增二十萬萬金之生計國家當歲益二萬萬金之度支既富且強可以操券日本東瀛小國耳其疆域不及中國江南一省十年前出口之貨三千萬元僅及中國三分之一自用西法廣開利賴去歲出口之貨二萬餘萬元已加中國之半其明效大驗有如此者
一分途育才昔日本資遣出洋學生與中國年分相等惟中國廢于半途彼則锲而不舍前後出洋者至二千餘人之多故行政用人左宜右有遂緻堂堂大國受制小夷則一學一不學故也今宜請 旨饬各省學政揀選聰諸生年在廿歲以内通今古識大體身體壯實自願出洋者豐其資給遣送來京先在總署同文中學習各國語言文字随出使大臣各赴各國大學堂分門學習每歲以百人為額期以十年學成而歸賞給舉人一體會試即不中者亦因材器使任以事權此一途也中國通商各埠一律提款建立書院延聘中西宿儒分門教習每堂至少以三百人為額先須考驗華文通達者乃準入學經費半給于官半取于民必優必豐無遺無濫學成之後賞給秀才一體鄉試考驗之後即試而不中亦予文憑俾得作為正途各謀生計然後逐漸推廣設于内地各城此又一途也惟是育才甚難而中國此時需才甚急遲之又久安能懸缺待人宜于通商各埠設立翻書局專翻西國士農工商兵刑政治一切有用諸書繹以華文頒行天下學宮書院使天下讀書明理之士皆得通知海外之情形而出使各翻繹随員除日行之公事外亦專以翻繹西書定其勞績之殿最不及三載而西文書籍皆繹華文天下之通習華文者皆得熟知西事矣此又一途也
一改制邊防今遼左雖還而朝鮮已失神京腹背陡覺單寒應專設一大臣常駐旅順而金複海摩天嶺等處均宿重兵威海一偶仍隸海軍提督與旅順互相援引以固渤海之防此應改者一也熱河為京師左輔東三省後援應選知兵重臣以勁兵駐其地務農講武教練邊民山海關唐山大沽小站均駐兵興屯增築堡壘仍展築火輪車路以捷往來此應改者二也東三省孤懸在外倭南俄北窺伺堪虞應揀大臣添練三萬勁兵駐适中之地屯田開礦增辟利源修築鐵路與旅順聯絡一氣有事時呼應始靈此應改者三也山東登萊各府萬山重疊然北之萊州距京甚近南之膠州直抵運河應添一提督駐台而膠萊分設兩鎮以顧海軍之後而固山左之防此應改者四也台灣屬倭則東南海防亦為一變似宜以福建兼隸粵督南洋兼轄浙江而海州崇明舟山香山等處均設總鎮此應改者五也然欲水陸合力永保無虞則北洋中洋南洋三枝海軍總須添設北洋之威海旅順中洋之吳淞舟山南洋之馬江箱均可建船塢築炮台駐兵舶俄人西伯利亞鐵路成日本終須與我并力英人顧全大局亦必聯中日以拒之苟一意自強期以十年不患不作東方之盟主雖割地賠費無傷也
一築路通商人情習近而忘遠非獨中國為然也西人鐵路初興亦複衆謗群疑交相阻隔及路成而百業俱興硗确之區變為饒富土貨日出商路日通上下四旁交受其益于是向之疑且謗者渙然釋默然慚啞然自笑其無謂焉今之中國可以異是而言鐵路于今日尤有不可不開且不能不亟開者環中國四面皆我強敵皆有鐵路輪船聲東擊西朝發夕至獨中國株守舊法頑鈍不靈之一城攻城者以健馬往來忽南忽北而守城者以徒步應之勢常不及必四面皆有名将勁兵而後可一或疏虞而全城瓦解矣今西北東北則俄之路來矣西南之西藏雲南廣西則英法之鐵路至矣西人之言曰俄人之鐵路專主用兵美國之鐵路專主通商惟英法德三國之鐵路則通商與用兵俱便俄人眈眈虎視其意可知西伯利亞鐵路一成西北安有甯日又西人借款以修鐵路各國皆踴躍應之利息既廉既可以鐵路作抵項而最不願借款用兵使有用之金銀變為無用之彈丸火藥一有利而無害一有害而無利故也中國此時帑藏空竭商務不通應請 幹斷毅然決計創修鐵路如慮巨款難籌可将微息貸諸英德以造之路為抵每年入息逐漸歸償以漢口至京為幹路而分一枝以達汴梁至清江浦分一枝通陝甘以入四川京城則東接東三省而西抵山西大緻不過二千萬磅而各路皆成以後骨節靈通毫無關滞無事則通商有事則用兵使萬裡中原頓成殷富四方外患不敢憑陵我 國家載無疆之休即基于此去歲中倭構釁征兵轉饷困頓艱難使當日鐵路早成何至着着讓人坐受其獘彼妄相阻撓者亦可以憬然悟矣
請節縻費疏
管廷獻
奏為請節縻費以裕帑儲而培元氣恭折仰祈聖鑒事臣竊聞戶部以償款太巨請饬大學士六部九卿及各省将軍督撫通盤籌劃一折已奉 旨允準伏思戶部為财賦總彙酌盈劑虛何至束手無策部臣既無辨法豈内外諸大臣果有辦法乎即或有法亦不過曰加厘金也裁廉俸也加鹽課也興礦務也修鐵路也用鈔票也稅間架也推廣捐例也天地生财止有此數我 朝歲入之款乾隆以前不過三千餘萬今則稅厘加征增至七千萬餘矣 列祖 列宗有鑒前明末造之失丁賦之制有減無增遵行已久罔敢踰越目今雖無加賦之名而隐有加賦之實稅厘所入何一非小民之脂膏乎上之所獲日以多下之所蓄日以少若再行一切瑣屑補苴之政巧為馂削無論億秭巨款為數難盈恐闾閻貧匮衆志日難剜肉補瘡病日益甚暫支目前後仍不繼歲複一歲為累何窮然居今日而理财不在開源也亦節流而已不變法也亦法 祖而已乾隆以前歲入不過三千餘萬康熙年間三藩之變糜爛至七八省用兵至八九年未聞用不足也雍正乾隆年間大兵大役亦所時有未聞不足也此外普免天下錢者六次又普免天下[漕](糟)米者四次以後各省稍有偏災無歲不緩征無歲不蠲免其為數不知幾萬而部庫則常有七八千萬之儲以昔之所出計今之所入每歲應嬴餘五千餘萬而部臣猶以拮據為慮不知此五千餘萬者果皆實用實銷為必不可少之款乎抑蒙蔽侵蝕而盡付諸不可知之數乎為今之計宜饬戶部将現在歲支之款與乾隆以前歲支澈底清查認真比較昔有而今無者何款昔無而今有者何款同一款也減于昔者何事逐款分晰出具案語彙造清冊呈 覽其昔有而今無者不計矣其昔無而今有者概從裁撤即今昔同有而其事徒為具文無關實用者并可酌量暫行停止 皇上亦宜力求儉約宮中所有用度一概規複舊制不使稍有增加伏讀乾隆四十年九月丁卯 高宗純皇帝谕曰即以内帑而論乾隆初年内務府大臣尚有奏撥部庫銀兩備用之事今則裁減浮費厘剔積弊不但無須奏撥且每歲将内務庫銀令撥歸戶部者動以百萬計等語可見事無巨細但能樽節務實自有明效大驗以今之入款通盤籌劃使不過乾隆以前歲出之數計每年可省銀四五千萬兩則二萬萬之賠款四五年即可全清全清之後每年當除四五千萬則厘金可裁而民困蘇矣廉俸可複而官累除矣捐納可停而流品清矣因以造船制炮整饬戎行何難 恩周宇中威加海外乎惟是曆年縻費半由中飽積習既深固結難除今欲驟加裁減必将曰兵多于前饷不可省也局員薪水不可省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