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治體六變法下
關燈
小
中
大
數一百四十七人每二萬人中選取一人以三年為期凡民年在二十以外即可操選人之權惟教師不得于選例此泰西今日各國下議院規制之大略也姑譯錄之以備時賢參考雲爾
設議院以通下情
陳
國家威德覃敷懷柔所至泰西各國競以長技入輸當道諸公師問官之意既節取其寸長以為土壤涓流之助如礦務鐵路電線制造諸法以及廣方言館水師武備等[學](與)堂皆一一仿行愚以為泰西富強之道在有議院以通上下之情而他皆所末議院之設中土未聞然其法則固吾中國法也考之傳記黃帝有明堂之議實即今議院之權輿管子大匡篇凡庶人欲通鄉吏不通七日囚鄭子産不毀鄉校其知此義矣蓋古聖铎鼗之議輶軒之使皆誘之使言凡以求通下情而已今牧令以數千裡外言語不通之人貿貿然親臨其上父事兄事猝不得其要領不得不委之無識之吏胥于是施其鬼域狡狯之計朦蔽長官吓詐平民上下壅格而弊不可勝言矣請于省垣外劄饬各州縣一例創議政院即就所有書院或僧道寺觀歸并改設大榜其座與民更始一年四季每季一考于書院經古之外另策以近時利弊疾苦所在與興革按撫之方議論策答随題而施卷面令直書姓名不準捏名冒替拔取前列數名不時延請入署慰問勸勉遇有大事則期集議輕輿減從親臨議院與地方父老周咨詳問互相駁辨議定而後務使上下之間煦煦咮咮如家人父子之自議其私則詩所謂樂隻君子民之父母雖三代之盛不難複也泰西雲乎哉
議院利害若何論
許象樞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非禁民之議也有道之君其智識足以燭民之隐其仁慈足以蘇民之困其勇斷足以除民之患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雖欲議之無得而議焉是以三王之世不有議院而物阜民康後世莫及然而聖不自聖未嘗不集衆思以廣益也故軒轅有明堂之議放勳有衢室之問虞帝有告善之旌夏後有昌言之拜不特此也傳曰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谏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旋)于市百工獻藝是三代盛王罔不博采衆議也特未創立議院名目故遇哲王而言路通否即言路即塞耳考泰西上古亦無議院耶稣降生前五十七年即漢宣帝五鳳元年巴勒斯坦新設議政五大會每會七十人此為歐洲議院之權輿至西曆一千二百六十五年宋度宗鹹元年英國始定議院章程迄于今而上議院下議院無國蔑有誠以議院之有益治理非淺也泰西有君主之國有民主之國有君民共主之國君主者權操之上議院不得擅施行弊在獨斷德俄等國是也民主者權落于下議員得以專威福弊在無君美法等國是也英為君民共主之國君可民否君不得擅行民可君否民不得擅作立法獨為美備然上情可以下逮下情可以上達則一也我中國幅員之廣物産之饒人民之衆甲于五大洲然而地利不能盡國用不能充弊政不能革刑罰不能簡民困不能蘇國威不能振下有賢才不能遽用上有庸佞不能遽退非中國之君不若泰西各國之君也中國之相不若泰西各國之相也上下之情隔焉故也是故中國而不設議院則已中國而設議院其有利益于 國家有偻指計者中國五金煤礦宜于開采地氣豐腴宜于種植物料宏多宜于制造如有于開礦植物制造确有見地者即由議院上請開辦則地利盡矣其利一泰西各國凡大師旅大興築議定後即由議院籌蓋百姓利之勸輸自易也中國皆撥庫故雖明知厘卡開捐之弊而用度支绌不能不借以補苴有議院則上下同欲籌有自國用不患無措矣其利二我 朝忠厚開基深仁厚澤皇古未有然而部辦之掣肘善政州縣之濫用非刑厘捐之不恤商情諸弊尚多沿習如建議院弊之所在即許直陳不患不能盡革矣其利三泰西之俗習律例者原有專家設刑司以聽斷設狀司以辨駁初不隸于議院然上下情通博訪周咨真情易得中國誠能仿而行之有獄不至留滞矣其利四海禁初開中西立約通商西人着着争先中人事事吃虧查近令通商貿易冊英人每歲赢金有四千餘萬之多民力安得不困乎有議以維持之則已往之條約可設法更換後來之弊窦可先事預防不受其抑勒不受其把持則商民之氣伸而困可稍蘇矣其利五中國剿發滅撚以來整軍經武已非道鹹時可比然承平日久故态複萌侵蝕名糧則虛而不補刻剝軍費則器舊而不更甚或耽于煙酒不知操練為何事私通枭販轉以賣放為利薮有議員以抉其弊則上無虛縻之饷下無不練之兵而國威可振矣其利六泰西諸國大臣皆由公舉公舉民主之國雖伯理玺夫德之廢立亦由議院主持是以賢才不至淹滞庸佞不得固位中國宜略師其意[内]而大學士六部大臣及總理衙門海軍大員外而督撫提鎮及駐外國使臣皆咨于議院而後簡放則懷才之士進而不肖者退矣其利七雖然事屬始必有出而撓之者日本步武泰西其氣較中國為銳觀其工藝之日精制造之日盛幾疑舉國皆知西法之善然前年開院集議有擲石噪擾傷及議員者中國拘守成法牢不可破尤非日本之比哉竊意中國政事事動援成例議院之議為 國家興利而已除弊而已豈必有成案之可循則部臣必有撓之者中國之遷擢臣僚也不視人才之可否而視資格之淺深議員之公舉重才能不重資格則内外臣工必有撓之者天下升平武備漸弛有議院以議其後統兵大員不得冒口廢訓練則提鎮以下諸武弁必有撓之者各省設立善後工程軍裝等局名目甚繁蓋以調濟閑散人員也實則耗财用無實濟如立議院此等人員必多删汰則各省閑散人員必有撓之者凡州縣佐雜之廉銀祿米所得幾何其得以肥身家裕後昆者非陰蝕國帑即顯剝民生有議員以發其覆則美缺皆苦缺矣則州縣以下必有撓之者中國之民少所見多所怪可與圖終難與慮始前者設立電報強者拔竿斷線以肇事弱者街談巷議以惑衆議院之設亦為聞所未聞則百姓必有撓之者其撓之之說必謂中國民風士俗與泰西殊泰西之民顧大局明大勢者居多中國之民往往愛己不愛人顧家不顧國行之既久必有箝制議以箝制官府把持公事者不知天下無無弊之法而有無弊之人泰西之設議院亦合衆小私成一大公也知一事也而民欲之必其利己者也然一人欲之則為私人人欲之則為公矣一政也而民惡之必其害己者也然一人惡之則為私衆人惡之即為公矣即有時衆議意見不合各執一是亦可互相辦駁使曲不勝直非不敵是複可慮其有弊乎中國誠能行之将見君民聯為一氣家國合為一體古所雲民為邦本本固邦寍者不難再見于今日故蒙得而見之曰有利無害
議院十難
楊史彬
今夫民心至渙也天下甚遙也而欲上德無不下宣下情無不達上誠非易易也獨有設議院之法則可利無不興弊無不革民之望因以慰民之業得以興野既樂利相安國斯強盛可緻何則朝野一體也身體之日用必待手足之運行未有手足豐腴而身體瘠瘁者也君民一本也本根之挺生實賴枝葉之蔭庇未有枝葉之敷秀而本根枯槁者也是故泰西之富強由于議院其始立議院者僅一二國既而各國聞風興起莫不創立藉通君民之情其法良其意美方之皇古之制亦何多讓蓋古之為政皆重民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甯言國以民為重也又曰衆志成城言既重民斯能得民心也設使堂廉高遠下情或不能上達雖欲重民而無自雖欲得民而未必能矣故說者謂中國亦宜設議院達輿情采清議以追鄉校之遺風誠如是則頹靡為之一新局面為之一新[其]利必多其益必廣雖然[中國之欲]設議院創舉也言其利者一人而言其弊者或十人謂其益者或百人謂其害者或千人苟不舉其間利害推闡詳明将何以破浮言成大事爰不揣谫陋設為十難以辨之 難者曰中國政教号令俱出于 朝廷内而贊襄者有卿相外而輔佐者有督撫一切用人行政非庶民所能幹設議院後則 君無權官無權而權在議員毋乃有倒行逆施之弊乎曰非也中國政事議員能辨論是非而不能發施号令蓋議員所司者議事之職耳朝獻一治安之策夕陳一富強之谟務使利害之關鍵闡明得失之機緣無隐是其所職若事之得否仍須 國家批準方可照行否則議員無擅行之理安得謂君無權乎且上議員皆用勳舊大臣非但下議員可以自主又安得謂官無權乎且議員深明大體洞悉時務更足補 君相之不逮是其有利無害可想而知何容鰓鰓焉而過慮哉 難者又曰泰西為蠻貊戎狄之國 中朝實聲明文物之邦夷夏之防不可不謹故以泰西而行部議之法則可以 中朝而行議院之法則不可用夷變夏賢者所也曰此不達理之言耳議院雖行于泰西而實昉于中土試觀三代之議禮明堂鄭人之議政鄉校即議院之所由來西人仿而行之變而通之遂使制度章程莫不盡善盡美夫西人尚能師古而我反行蔑古竟視古法為西法以為斷不可行抑何忘本若是且即使議院為西法而上有以利 國下有以益民亦當采彼所長補我所短不然電報輪船西法[也](西)礦務鐵路西法也造鎗炮用機器西法也何不聞一概絕之可見事之有裨大局者原宜創行初不分乎夷夏今若設議院正禮失求野之意也何之有哉 難者又曰事事步武泰西久為外人所輕視今又仿行議院西國見我因人成事必益視為無能而恫喝要求将無忌憚其害如此尚得謂之利乎曰此正反言之也實則中國不設議院必為外人所輕苟設議院勵精圖[治](重)何則日本東洋一小國耳其地不如中國之大其人不及中國之繁而近來尚設議院勵精圖治其上院議員系親王及文武大員名曰貴族院下院公舉各府州縣士民而計議院凡事由下院先發議論然後達諸上院如以為可即行上聞候國王批準是日本尚能力求治理今中國不及泰西而并不及日本其能免外人輕笑乎一旦設立議院彼見我經營擘畫日起有功勢必敬重逾恒而和局從此可以永固矣其利不亦大乎 難者又曰各國議院其例雖其同其制略異法固有叫嚣之氣美法有過重之權今中國将何所适從苟立定章程未能妥善勢不免弊端百出利何有哉曰此無慮也法美之制固不當從可從者莫如意荷英德之制而意之法度尤為簡約易行其上院由國王選派議員以親王世子大臣之有名望者充之約二百七十人下院議員則由民間公舉約五百八人年須及二十以上有地産于中國者方能應選而一切官吏教士皆不得選惟水陸兵官及副部員可略舉五分之一以五年為期其院每年開舉一次散院後遇有政事須訂期會議議事之法盡人暢所欲言而以從違之多寡以定可否議既定上之國王待批準而後行行其法簡而具備中國苟依法試行并略為變法藉臻美善其利不可更仆數弊何有哉
難者又曰俄為強大之國自其先君彼得羅堡效趙武靈微服之過秦術曆歐洲凡國有利之圖無不仿行而獨不立議院使議院果有利益俄何為不行乎曰正為俄人不立議院而其亂黨所以多也其民向分數黨平日被官吏欺壓時思起而作亂以洩不平觀日報所載其君出遊亂黨往往要伏中途思欲行刺可見俄之不設議院上下之情故不通也雖其國亦有議會而究不若議院之良蓋必設立議院政必以有得無失官不敢舞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