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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而之重也。

     通商之岸,戎夏相捽,一有賊殺,則華人必論死,而歐美多生。

    制律者欲屈法以就之,以為罪從下服,則吾民可以無死。

    烏乎!以一隅之事,變革域中,吾未睹其便也。

    愚以為震旦之地.隃迩若一家,而瀕江猶有以不谳戮者,其附塞則有蒙古律焉。

    今宜與諸鄰國約,于通商之地,特定格令,參中西之律以制斷,而不以概域中。

    此輕重互相革也。

     若是,則懲民者卒在輕重之劑乎?曰:否。

    減死以去苛,授正長以權以肅吏,定通商之律以平怨。

    若夫懲民,則固在必行也,非輕重之劑所能與也。

    且今世矯虔之民衆矣,其尤黠者,蓋怯于犯吏而勇于陵人,拙于公盜而巧于私取,短于鬥力而長于駕言,其情可誅。

    顧遁于律令之外,雖欲必行,且有所不得行焉,而況其不行欤? 不加賦難第三十九 珠申之帝,衒不加賦以示恩,而賦固所以龔甲米也,加之則孰不張楚于大澤者乎?既椎脂髓以自肥其族,及勢格不可加,而嗥曰“吾澤厚矣”,若伛偻而釣者,果敬其魚乎哉?且秏羨者,令長所私索,而縮取之以入縣官,其卒又使令長得公取平餘于民,其加賦二矣。

    大兵起,門關蹊梁,于是乎有厘金,曰:是征之商賈也。

    使商賈不因是以厚鬻而返取之農圃.則是誠惠政爾。

    不然,其猶曰羖非羊,羊非羖也。

     校獵之奪禽也,攘人之兔以為幹豆,而發弦者不厭其餘胾,雖少非廉矣。

    今少之不能,而叚借其辭以耀之,信夫民之易愚哉!明愍帝之重斂,非以營馳道,禦寇衛民則有焉,而民曰“加賦”。

    今之薄斂,少半而啗群胡。

    群胡不能折沖以庇黔首,是黔首無所衛也。

    竊人之财,猶謂之盜,今其婦人未嘗刺韋作文、繡織氀毼,其男子未嘗作弓矢鞍勒、鍛金鐵為兵器,(《後漢書·烏桓傳》,述其男女所業如是。

    烏桓即滿洲舊域矣)以自澹給,而浮食于民,曆八世無酬醋,是恣其劫略而不憂名捕于有司也。

    于盜甚矣!而民曰“不加賦”。

     嗟乎!歲在鳥咮而降,民儀九萬夫,日夜不黔其突以圖革政,将求資于大府,而無若八旗之蠹蝕何?使八旗之無饷幹甲米,則歲節五百萬而赢。

    (據《光緒會計錄》,支八旗兵饷馬銀四百六十七萬五千九百六十九兩,支八旗米折銀一百十萬八千四百四十一兩,凡五百七十八萬餘兩,為一歲之數)今幾十三萬萬矣。

    以是通商惠工而實軍府,何功之不成?而何師之不舉?其又磬折徒跣以承白人之頩怒也? 夫公府臧以為百官之經用,則多取而不為橫。

    桼林有征,間架有征,船轺有征,津渡有征,一内焉,一出焉,猶大酺而斂者也。

    今反是侯度,而舉歲借以饷群胡,雖不增矣,其膏澤則不沐浴于小民。

    且漢氏之三十而取一者,不愈薄乎?譬蛲瘕之蝕人,縱不時斃,其筋力固以日弛。

    及以厘金捊取,以昭信票乞貸,豈不曰吾以事國家,非少府私之也?亦念夫八旗之蝕蠹于前,而今乃鰌其後邪!遭歲之大漮,攻剽及都會,知不可奈何而振卹之,其于積歲所獲,千未抒一焉,又募資于富人以輔其乏。

    乃自歌舞其德曰:“吾節大官之饔、珍裘之飾,以惠爾氓也。

    ”呈非廪祿其族,而歲取什二以為常平,其安取是惠矣? 烏乎!深宮之酋,離妿保之手,不自知其俷德,以不加賦詭炫其民者,其職耳。

    百僚師師,落其賏珠,冠其孔雀,服其鼲子,曳其盛鬋,厭其淳曆,縣其帛書,無以報之,而劇前世之苛政以美之。

    甚矣哉!其背本而不知恧也。

     明農第四十 昔吾嘗恨始元文學之與弘羊辯也,不如蔔式。

     夫天地有百昌以資人用,待工而成,待商而通。

    故聖王置舫人之官以通川澤,骖服騋牝以達原阪.人不極勞,而足以窮泰遠,劑其所産,以龔服禦。

    弘羊之均輸,非苟作也。

    今之人亦嘗以理财之善善劉晏。

    晏式弘羊矣,勿為權首,而怨勿及也。

    而文學諸生,類欲遠法治古,民至老死不相往來,以遏貪鄙之俗,醇至誠之風.其議虛憍,近于無端崖之辯,固不足以服弘羊矣。

     察弘羊之病,在知商而不知農。

    蔔式.農家也,故導之以衣租食稅,以為本議。

    租稅出于谷,谷出于力耕,力耕出于重農,是為知本。

    夫通四方之珍異,使五金、百卉、皮革、丹桼,晝夜相轉乎前,而上榷稅之。

    民得其養,上得其用,均輸之術于是乎兩便。

    然計本量委轉輸之,久而出者必窮。

    是故終南之山,今無檀柘者;會稽之壤,今無竹箭者;取之盡也。

    然則商非能自通也,孳殖于農,而裁制于工,己則轉之。

    今居大農之官,而不以饬力長财,惠訓其民,斯溺職也哉!古之所謂農,非播稼而已,蔬屮之豐,園圃毓之;桢幹之富,虞衡作之;鳥獸之蕃,魚蛤之孳,薮牧聚之;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