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部 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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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注考老也,皆當以疊韻字為訓。

    《北門》室人交遍摧我《傳》,摧沮也,據《說文》摧擠也,《太玄注》摧趣也;《定之方中》靈雨既零《傳》靈善也,據《說文》作雨既零,訓書也,皆當以雙聲字為訓。

    又謂詩中有古子,(如凱風吹彼棘心,心為尖之古字,說文作。

    母氏聖善,聖為聽之古字。

    定之方中匪直世人,也為毆之借,即ム之古字。

    斯幹君子攸芋,芋為宇之古字。

    文王有周不顯帝命不時,不為丕之古字,不顯亦世,亦為弈之古字。

    抑無競維人、桑柔秉心競烈、文無兢維烈、執競武王各競字,皆為強之古字。

    泮水靡有不孝,季為學之古宇。

    )有訛字,(如關雎君子好逑,逑為仇之訛。

    左右&Rho之,芝為若之訛。

    汝墳怒如調饑,調為朝之訛。

    殷武采入其阻,為突之訛。

    )有借字,有合音,(如采苓舍旃舍旃,旃為之焉之合音。

    七月八月斷壺,壺為胡盧之合音。

    東山有敦瓜苦,敦為團圓之合音。

    十月之交山冢崩,為崔巍之合音。

    楚楚者茨,茨為蒺藜之合音。

    )有一字數義,(如同一介字,或訓為助,或訓為大,或為匈之借,或為戒之借。

    同一且字,或訓為往,或訓為存,或為恫之借,或為輔之借。

    )有一義數用。

    (如曰與于,皆語詞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義近于雲。

    兄睨曰消,曰嫔于京,義通乎聿。

    曰止曰時曰為,為之借。

    黃鳥于飛之子于歸,于與曰同義。

    于彼原隰,于邑于謝于訓為往,作于楚宮,作十楚室,于讀為為。

    )其書純用段氏疊韻雙聲之法,有不得通者,參用旁通引申之義,博采古籍,研極形聲,卓然小學名家。

    然不遵《小序》,好異舊說,往往近于武斷。

    雙聲疊韻,固為訓诂之本,而義貴引申,故訓所傳,必非無自,亦安得以聲韻相限?即如穆姜曰元者善之長也,四語俱于聲韻不相關合。

    天者颠也,天有颠誼,不得以颠誼盡之。

    日者實也,日有實義,不得以實義盡之。

    吳氏開卷釋周南二字,以周為地名,南為樂名,皆孜之未審。

    以《商頌》天命元鳥為本作天命元王,漢世為谶緯之學者所改,則近于妄矣。

    《說文》需字下本引《東山》詩雨其蒙,右零作需也,靈雨既零之零與同,非靈與同。

    若如吳解,則雨既零之零字,當從段氏注《說文》零字解,作徐雨也,此謂{吝}雨既徐耳。

    而吳仍依《說文》舊本,解零為餘雨,謂雨已後尚有餘雨也,則不成語矣。

     同治卒未(一八七一)九月三十日 ◎詩三家注疏(清周曰庠) 見有邑人周曰庠所著《詩三家注疏》。

    其經文依《毛詩》,而注三家異同于下。

    其确知為三家說者,直書曰齊說魯說韓說,升大字為注。

    其足補翼三家者,自周秦迄國朝諸家之說皆采之。

    惟毛鄭孔朱四家,以人所盡讀,故不錄,亦升大字為集說。

    注與集說,皆以小字,各為之疏。

    前有貴陽周起濱序,稱其書可與近時陳碩甫《毛詩疏》并傳。

    曰庠号一峰,老于諸生。

    其自序言群經皆有論撰,惟此書已有清本。

    今詢其子,言亂後所著盡亡矣。

    因假此以歸。

     同治己巳(一八六九)六月二十四日 閱邑人周一峰秀才《詩三家注疏》,其清奉僅存二卷,至《邶風》止;稿奉至《豳風》止。

    頗鞏綜古訓,有裨經術,而體例未妥,約有數病。

    采集三家之說,不标出處,一也;集說泛存異義,非主三家,二也;疏多遊移出入,罕所發明,三也。

    諸家或稱名,或稱字,或僅标書名,時代先後,淩雜無序,四也。

     七月初九日 ◎詩氏族考(清李超孫) 閱李引樹《詩氏族考》,蓋以王伯厚有《詩地理考》,故作此以補之也。

    前有香子序,其書依《詩》之篇次,取所稱之人名氏族,自後妃以至殷武,條舉諸書,而下系以考證。

    凡經史諸子箋注義疏,以及近儒著述,搜羅頗備,有倫有要,亦治詩者所不可少也。

     光緒乙亥(一八七五)十一月十二日 ◎詩管見(清尹繼美) □軒來,談甚久,以所著《詩管見》為贈,并屬為勘正未當處。

    其書博證詳說,不為漢宋門戶之見,發明詩人本旨,多令人解頤。

    論群詩中多為樂歌,尤足補先儒所未逮。

    惟好攻鄭《箋》,是其病也。

     同治癸亥(一八六三)四月初四日 ◎學詩詳說(清顧廣譽) 比日讀顧惟康《學詩詳說》,其書雖自稱不專漢宋,然實墨守《集傳》,攻擊鄭《箋》,于鄭間有取者而不敢直言其是,于朱亦有一二異者而不敢顯言其非。

    蓋嘉興守張楊園陸三魚之學者,惟恐以一語背朱,為得罪聖門,猶不出學究之見。

    觀其劄記中稱一吳下少年,著《止敬編》,其學于顯處都已勘透,微處都已加工。

    然其人餘曾識之,乃一聲氣之士,好言經濟,于學實全無所解。

    惟康所言,尚在餘識之者十年以前,而推許等之聖人,則其識卑可知矣。

    其說詩所采諸書,頗亦不陋,亦間涉考據。

    然止獺祭諸家,擇其文從字順有當于私肛者,以為折衷,自翔實事求是,以意逆志,而于恬趣之博,制度之精,名物之赜,皆未能探讨。

    于治亂升降、風會政事之大,四始六義微言之緒,及漢儒專門授受之業,尤所未知。

    故其論《小序》,亦出入依違,忽疑忽信,雖如《鄭風》,亦不敢斥為淫詩,而終橫一朱子之辯說于胸,謂《序》所指刺忽者不可荊ㄝ,其他無論矣。

    惟其涵文會意,亦頗有得于經恬,尤甚便于初學,不可廢也。

     光緒己卯(一八七九)六月初八日 閱顧惟康《學詩詳說》。

    宋人解經,每以後世文法繩改古人,朱子之邏《大學》、《孝經》章句,分《中庸》章節,皆不免此病。

    其論《詩》、《關雎》序,謂當于風以動之教以化之下直接然則《關雎》、《麟趾》之化句,以至于末為《小序》,而自詩者志之所之也至是謂四始詩之至也為《大序》。

    不知此篇為《關雎》之序,即為全詩之序,首尾貫串,包蘊衆誼,古人文成法立,無可間然。

    故梁昭明以為蔔子全制,編入《文選》;陸元朗孔沖遠皆以為詩之綱領,無大小序之分,誠知言也。

    即舊說以自用之邦國焉以上為《小序》,以自風風也以下為《大序》,亦仍諸篇之例,以首一句為《小序》,下為《大序》,分而不分,文氣仍聯為一也。

    蓋風風也,正承風之始也句,以下備言詩之教化聲音及六義四始之惜,推言詩之至極。

    然後自然則《關雎》、《麟趾》之化句以下,又歸本二南,以見二南之所以為風始,而雲《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

    下乃雲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又歸本《關雎》本詩,以見《關雎》之所以為《詩》始,而結之雲是《關雎》之義也,正以明此篇之為《關雎》序,古人文法之密如此。

    朱子徒以兩化字可粘合,強以接之,而不知然則二字語氣之不接。

    蓋上方雲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而下忽雲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不特氣促詞迫,亦全無義理。

    此南宋以後古文家及近世時文家湊拍無聊掉弄虛字之故智,豈秦漢以前所有乎?而《大序》又突以詩者志之所之也句起,無根立論,此後世作詩文集序者脫頭文字,其末又以詩之至也句截然而止,無所歸宿,古人皆不任受也。

    蓋宋人文章,委茶已極,而好以私孔裁量古人。

    豈知文從字順,亦談何容易邪?餘不喜駁斥宋儒,而此等是非,自不可泯,聊一發之。

    惟康謂朱子說視舊說益為允當,真屯阝夫子之見矣。

    此書用力甚勤,亦頗平心求是,而不知古義,識解卑近,惟便于初學而已。

     光緒辛巳(一八八一)五月二十八日 宋人說詩,不知言外之恬,故所作詩,亦無漢魏以來比興諷谕之法。

    即如《漢廣》之詩雲之子于歸言秣其馬,鄭《箋》謙不敢斥其适己,于是子之嫁我願秣其馬,緻禮馄,示有意焉,其義明白曲鬯。

    蓋上雲不可求思之求,即《關雎》寤寐求之之求,其求遊女與求淑女無異也。

    至不敢求而慕之無已,猶之寤寐思服也。

    乃不敢斥其歸己,而雲其歸也我願秣其馬,以緻禮饩,此發乎情止乎禮義,忠厚悅怿之至矣。

    而歐陽文忠更之雲出遊而歸,願秣其馬,猶古人言雖為執鞭,猶欣慕焉。

    此則韓冬郎詩之自憐輸廄吏餘暖在香鞯,為《香匿》媒辭矣。

    朱子呂成公皆從之,不可解也。

    (嚴華谷謂秣馬指将來親迎之人,尤無謂。

    ) 五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