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部 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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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毛而難鄭;其時陳碩甫《毛詩疏》尚未出,而宗惜則同也。

    書止兩冊,每卷首皆有考鄭《箋》異義五字,蓋本其通考之一門,故以此标目,而全書未成也。

    如止考鄭《箋》,不得名曰通考矣。

     光緒甲申(一八八四)十一月二十四日 ◎毛詩識校(清林伯桐) 閱林月亭(伯桐)《毛詩識小》三十卷,亦僅兩冊。

    其書罕所發明,往往直錄箋疏之說,亦多采近時諸家。

    以大率言名物,故曰《識小》也。

     光緒甲申(一八八四)十一月三十日 ◎毛詩故訓傳定本小箋(清段玉裁) 段氏《詩經》小學,簡核精深,治詩者不可不讀。

    然如歸甯父母,謂指文王之父母,則迂曲甚矣。

    以《葛覃》為後妃在父母家之詩。

    以言告言歸為嫁,自是《序》、《傳》相承先儒古義,至歸甯父母,則毛《傳》于釋師氏下曰婦人謂嫁曰歸,此釋言歸之歸也;于甯安也下曰父母在則有時歸甯耳,此釋歸甯之歸也;兩歸字本不同,即謂歸甯二字不連,如《召南》、《草蟲箋》之言甯父母,《說文》引此詩作以晏父母,皆是無父母論罹之意。

    段氏乃謂既歸曰舅姑,未歸言父母,未知于古何據?又引《禮記》親迎女在塗而胥之父母死,以為稱父母之證,夫曰胥之父母,自對為文,于女何與?此等實為漢學之累,招妄人之排擊者也。

    又以傳文父母在則有時歸甯耳九字為後人妄加,而其後作《毛詩故訓傳定本》,又不敢自堅其說,仍存此文,而注雲或雲此九定恐後人所增,是亦未有定見者也。

     光緒戊寅(一七八九)正月二十一日 ◎毛詩考證尚書今古文考證(清莊述祖) 閱《珍執宦叢書》中《毛詩考證》、《尚書考證》兩種,其意本主考列文字異同,而時佐以新意。

    其解書我舊雲刻子為亥子,雲即《易》菱滋之明夷,菱滋當作亥子,言殷以亥子亡也。

    庶群自酒當作層酒,《說文》層鼻息也。

    圻父薄韋為韋即衛字,薄者迫也言司馬迫守邊衛也。

    A2祭歲為{丞火}同蒸,祀同燎也。

    王賓殺裡為殺當作秉,古文簾與秉形近而誤,王賓為二王之後,秉裡即秉璋也。

    皆令人失笑。

    惟解薄韋稍為近理,然鄭及僞孔,皆以若疇圻父為句,下文定辟二字,總上三卿。

    惟蔡傳讀圻父薄韋為句,宏父定辟為句,則定君專屬司空為不辭矣。

    其他改讀文句,尤多迂妄。

    其解詩多取段氏毛詩小學阮氏校勘記之說,較《書》為優。

    而解先祖匪人為匪當作{八},先祖指後稷,{八}人即便人,則尤怪妄矣。

    莊氏之學,大抵如是。

    其諸書中惟《弟子職集解》為最佳,以多用供稚存箋釋本,故聲音訓诂,文從字順,古誼湛然。

    次則《五經小學述》,雖寥寥數葉,未成之書,而依據《說文》,參證近儒諸說,尚有可取者也。

     同治壬申(一八七二)八月二十日 閱莊氏述祖《毛詩孜證》,其第一條鐘鼓樂之,雲《石經》鐘作锺。

    慈銘案唐石經及宋刻本鐘鼓多作锺,雖曰同音,古或通用,實經典相承之誤也。

    鐘锺二字迥别,又非有古今先後之殊,何以鐘鼓字必作锺以淆人目乎?此等說出于臧拜經嚴鐵橋諸家,乃佞宋之癖,名為好古,适以亂經,餘所最不取者。

    其第二條我馬虺ㄨ,雲何焯曰虺作虺與仲虺之虺不同。

    慈銘案,《說文》無虺字,《玉篇》允部有勉值,《集韻》十五灰有虺,十四皆十五灰皆有<兀貴>,俱訓馬病,實後出俗字也,《廣韻》尚無之。

    虺ㄨ本字當依《說文》作痕,《爾雅》作,今經典作虺ㄨ,是借通用宇。

    (今說文無痕字,爾雅釋文痕,字林雲病也,不傅說文。

    然詩周南釋文雲,虺說文作痕,必有據。

    )義門不通小學,故有此說,莊氏采之,過矣。

    陳氏啟源謂當依《爾雅》作虺,孜《爾雅》各本隻作虺,無有作虺者,亦誤。

    其餘雖頗簡略,罕所發明,然謹嚴得漢學家法。

    惟先祖匪人一條,謂匪即頒,頒即笑,笑即便先祖,指後稷。

    先祖匪人,即《禮》、《表記》所雲後稷自謂便人,則迂曲幾不可訓,餘已于《壬申日記》中論之。

     光緒壬午(一八八二)七月初六日 ◎詩經廣诂(清徐敖) 閱《詩經廣诂》,桐城徐敖撰。

    敖号樗亭,由進士戶部主事改浙江壽昌縣知縣,調臨海縣知縣。

    前有道光十年洪氏頤煊序,其書共八冊,不分卷,先以序例綱領及詩家源流,其後自《國風》至《商頌》,依次為說,皆搜輯古義,以為證左而不加論斷。

    凡《春秋》内外傳周秦諸子以至宋明國朝人之說,無不甄錄,間亦附注己見。

    曰《廣诂》者,取詩無達诂之義也。

     光緒丙子(一八七六)三月二十二日 ◎毛詩後箋(清胡承珙) 閱《毛詩後箋》。

    胡氏此書,體例與并時馬元伯之《傳箋通解》、近出之顧訪溪《學詩詳說》,大恬相同,不載經文,依次說之,兼采諸家,古今并列,微不及馬,而勝于顧。

    蓋馬專于漢,顧偏于宋,多識達诂,終為詩學專家。

    若其取義興觀,多涉議論,後人之見,未必果得古人之心。

    此绌繹經文,體玩自得,乃宋歐陽氏以後之法。

    唐以前家法皆重訓诂,而不為序外之說,所以可貴也。

     光緒壬午(一八八二)六月十五日 ◎詩雙聲疊韻譜(清鄧廷桢) 閱鄧懈谷《詩雙聲疊韻譜》,凡分四目:曰錯綜,曰對待,曰累句,曰單詞。

    謂錯綜為古人巧思,對待為作者常例,累句偶見,單詞最多,大率通所可通,而不強通所不通,猶有亭林慎修諸君家法。

    以虞協侯,不從顱而從江,以妻韻室,不從段而從孔;亦為謹嚴。

    前有自序及凡例八則,持論皆佳,惜于古音同異之故,俱不标注,過為簡略,又其中可補者尚多耳。

    此書與《說文雙聲疊韻譜》皆成于總督兩廣時,俱有番禺林伯桐序。

    以骈俪言音韻之學,源流深邃,裁制精工,亦近世之名篇也。

    林字月亭,廣東舉人。

     同治壬申(一八七二)四月二十一日 ◎三家詩遺說考(清陳喬枞) 閱陳樸《齋齊詩遣說考》,共四卷。

    三家齊最無徵,樸齋本其父左海所輯之緒,增而益之,推衍其說,凡所增者,加一補字以為别。

    其自叙謂轅生以治詩為博士,諸齊以詩貴顯者,皆固之弟子,而夏侯始昌最明。

    始昌通五經,後蒼事始昌,亦通《詩》、《禮》為博士。

    戴德戴聖慶普皆後氏弟子,《詩禮》師傳既同,則《儀禮》及二《戴禮記》中凡所稱《詩》皆當為齊詩。

    鄭君本治《小戴禮》,注《禮》在箋《詩》之前,未得《毛傳》,知《禮》注所述多本齊詩之義。

    齊詩有翼、匡、師、伏之學,班固之從祖伯少受《詩》于師丹、叔皮父子,世傳家學,《漢書》、《地理志》引子之營兮及自杜沮漆,并據齊詩之文。

    又雲陳俗巫鬼,晉俗儉陋,其語亦與匡衡說合,是《漢書》皆用齊詩也。

    荀悅叔父爽師事陳,子紀傳齊詩,見《經典釋文》。

    《後漢書》言荀爽嘗著《詩傳》,爽之詩學,太邱所授,其為齊學明矣。

    轅固生作《詩内外傳》,荀悅特著于《漢紀》,尤足證荀氏家學皆治齊詩,是《漢紀》、《申鑒》所引皆齊詩也。

    公羊氏本齊學,治《公羊春秋》者,其于《詩》皆稱齊,猶之谷梁氏為魯學,其治《谷梁春秋》者于《詩》亦稱魯也。

    董仲舒通五經,治《公羊春秋》,與齊人胡母生同業,則習齊可知,是《春秋繁露》所引皆齊詩也。

    《易》有孟京卦氣之候,《詩》有翼奉五際之要,《尚書》有夏侯《洪範》之說,《春秋》有公羊災異之條,皆明于象數,以著天人之應,淵源所自,同一師承。

    孟喜從田王孫受《易》,喜即東海孟卿子,焦延壽所從問《易》,是亦齊學也,故《焦》氏《易林》皆主齊詩說,非僅甲戊巳庚達性任情之語,與翼氏齊詩言五性六情合;亥午相錯,則亂緒業之辭,與《詩泛麻樞》言午亥之際為革命合。

    桓寬《鹽鐵論》以《周南》之兔為刺義,與魯、韓、毛迥異,以《邶風》之鳴雁為難文與魯、韓、毛并殊,是所引亦皆齊詩也。

    其搜采可謂備矣。

    竅而論之,惟《詩》緯如《推度災泛麻樞》、《含神霧》等,蓋多齊詩說。

    公羊本齊人,《春秋繁露》中或有齊詩說,餘皆推測流派,近于景響之談。

    至鄭君本傳明雲習韓詩,亦間用魯詩,《坊記》注以燕燕為衛定姜之詩,與劉子政《列女傳》同,中壘世習魯詩,則注所用魯詩說也。

    至班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