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遼金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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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遼金文學的發展 遼是契丹族統治者建立的國家,它從五代後梁末帝貞明二年(916)建國,到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為金所滅,和北宋對峙了一六六年。

    金是女真族統治者建立的國家,它從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建國。

    到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為蒙古所滅,和南宋對峙了一九年。

    遼、金定都于今北京地區(遼稱南京、金稱中都),它們同北宋、南宋的長期對立表現了我國各兄弟民族在融合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矛盾鬥争。

    其中有些重大的軍事鬥争,雖然是統治階級挑起的,但仍不能阻止南北之間和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

     契丹貴族建國初期,崇尚武勇,連婦女都會騎射,對文學并不重視,跟中原地區的重文輕武,形成各自不同的習俗。

    但到了它在燕京建都時,疆域擴張到現在河北、山西的北部,跟早在這一帶定居的漢族人民雜居,他們一面接受了漢族的封建文化,刻印、翻譯唐宋作家的一些詩文集;一面也給漢族的封建文化注入了新的血液。

    遼興宗在一次射獵之後以《日射三十六熊賦》試進士,遼道宗的皇後蕭觀音在随道宗到伏虎林射獵時寫了一首七絕詩:"威風萬裡壓南邦,東去能翻鴨錄江。

    靈怪大千俱破膽,那教猛虎不投降。

    "都表現了契丹族以勇武立國的精神。

     蕭觀音在對道宗的寵愛感到絕望時,寫了十首《回心院詞》,抒寫她宮延生活的苦悶。

    她把這十首詞交給宮廷藝人趙惟一制曲,在共同的文藝愛好中,他們發生了性愛,觸怒了道宗,趙惟一被族誅,蕭觀音被迫自盡,在臨終時寫了絕命詞: ......顧子女兮哀頓,對左右兮摧傷;共西耀(指夕陽)兮将墜,忽吾去乎椒房。

    呼天地兮慘悴,恨古今兮安極;知吾生兮必死,又何愛兮旦夕。

     《回心院詞》以及有關的故事的流傳,在封建專制的宮廷裡,投進一線光輝,照見那"見不得人的地方"的黑暗。

    從有關這故事的詩詞作品看,又表現契丹民族在文藝上接受漢化的過程。

     金建國初期,中原人民紛紛起來反抗,其統治很不穩定,因此一些遼宋舊臣在詩歌裡也較多流露故君故國之思和仕金後的内心矛盾與痛苦。

    象宇文虛中就是宋朝使臣,因負才名而被迫留金的。

    在詩歌中他以蘇武自勵,還表示自己的決不屈節:"人生一死渾閑事,裂眦穿胸不汝忘。

    "(《在金日作》)"莫邪利劍今安在,不斬奸邪恨最深!"(同上)此外,吳激、高士談等也有一些憶國懷鄉的作品。

    比較有名的則是吳激的《人月圓》詞: 南朝千古傷心事,猶唱後庭花。

    舊時王謝、堂前燕子,飛向誰家。

    恍然一夢,仙肌勝雪,宮髻堆鴉。

    江州司馬、青衫淚濕,同是天涯。

     在與南宋和局已定的數十年間,北方各族人民生活上逐步融洽,文化上互相吸收,金世宗、金章宗等更進一步接受漢族文化來鞏固他們的統治,這時金國也出現不少文學侍從之臣,如蔡圭、黨懷英、趙秉文、王庭筠等。

    他們的詩歌偏于雕琢模拟,内容比較貧乏。

    隻有劉迎寫黃河缺口的"傳聞一百五十村,蕩盡田園及廬舍"(《河防行》),趙秉文寫金貴族生活日漸豪華腐化的"至今甲第多屬籍,時消求馬争馳突,錦鞯貂帽獵春風,五陵豪氣何飄忽"(《長白山行》)等詩,還能反映出一點現實。

    這時期出現了一些風格豪邁雄壯的詞,如鄧千江的〈望海潮〉《獻張六太尉》,折元禮的〈望海潮〉《從軍舟中作》等,頗能代表金詞的成就: 雲雷天塹,金湯地險,名藩自古臯蘭。

    營屯繡錯,山形米聚,襟喉百二秦關。

    鏖戰血猶殷,見陣雲冷落,時有雕盤。

    靜塞樓頭,曉月依舊玉弓彎。

    看看定遠西還,有元戎阃令,上将齋壇。

    區脫晝空,兜鍪夕解,甘泉又報平安。

    吹笛虎牙閑,且宴陪珠履,歌按雲鬟。

    招取英靈毅魄,長繞賀蘭山。

     --鄧千江〈望海潮〉《獻張六太尉》 這詞反映了金與西夏軍事鬥争的曆史事實。

    對名藩蘭州的險要形勢和兩軍鏖戰後戰場景象的描寫,對戰勝敵人、解除邊境威脅的邊将的歌頌,對為國獻身的"英靈毅魄"的禮贊,構成了全詞沉雄豪壯的基調。

    在文學批評方面,王若虛反對當時"雕琢太甚,經營過深"的文風,主張"文章自得","渾然天成"(見《滹南詩話》)。

    他反對江西派而推崇蘇轼,這反映了金代一般詩人的觀點。

     金代後期,北方的蒙古族崛起,其軍事力量壓倒了金。

    一二一四年,金宣宗被迫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