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晉南北朝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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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桓公司馬,有人贈桓公藥草遠志,桓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郝隆便借機譏諷謝說:"此甚易解,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

    "謝亦有愧色。

    士族即或身擔要職,也要"不以物務嬰心",做個"朝隐"名士。

    所以《言語篇》記謝太傅登冶城,"悠然遠想,有高世之志"。

    他們大都"托懷玄勝,遠詠老莊",終日"以清談為經濟"。

    如《文學篇》載: 殷中軍為庾公長史,下都,王丞相為之集。

    桓公、王長史、王藍田、謝鎮西并在。

    丞相自起解帳,帶麈尾,語殷曰:"身今日當與君共談析理。

    "既共清言,遂達三更。

    丞相與殷共相往反,其馀諸賢,略無所關。

    既彼我相盡,丞相乃歎曰:"向來語,乃竟未知理源所歸;至于辭喻不相負,正始之音,正當爾耳。

    "明旦,桓宣武語人曰:"昨夜聽殷、王清言,甚佳,仁祖亦不寂寞,我亦時複造心,顧看兩王掾,辄(羽妾)如生母狗聲。

    " 這正是大官僚名士生活的真實寫照。

    此外,在《言語》、《賞譽》、《品藻》、《任誕》、《排調》等篇中,還記載了士族名士講究儀容修飾,神态超逸,注意語言"機警多鋒",簡約有味,以及好尚服藥飲酒等,這些也都是魏晉風流的内容。

     兩晉是士族門閥社會。

    士族階級依據門閥制度壟斷了政治和經濟,他們又襲取了漢末清議的形式,換上士族階級的内容,制造一個精神的象牙之塔。

    一方面以此逃避充滿矛盾的現實,一方面以此自命風雅,使士族階級的壁壘更加森嚴。

    但是隻要我們了解到這是一個"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的時代,而士族階級卻一味風流自賞,"虛談廢務,浮文妨要",也就可以清楚地認識到這個階級的腐朽本質,看清所謂"名士風流"究竟是怎樣一種貨色了。

     《世說新語》的一些記載還暴露了晉司馬氏統治的黑暗恐怖。

    如《尤悔篇》載王導為晉明帝陳說晉得天下之由,"具叙宣王創業之始,誅夷名族,寵樹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貴鄉公事",以緻明帝聽了也覆面着床說:"若如公言,祚安得長?"又《德行篇》載阮籍"言皆玄遠,未嘗臧否人物",連司馬昭都說他言語"至慎";此外,《言語篇》載司馬景王取上黨李喜為從事中郎,問他:"昔先公辟君不就,今孤召君,何以來?"喜對曰:"先公以禮見待,故得以禮進退。

    明公以法見繩,喜畏法而至耳。

    "也都透露了司馬氏統治的殘酷。

     《世說新語》另一些記載則暴露了豪門士族窮奢極欲的生活。

    如《汰侈篇》記石崇和王恺鬥富的情形,一個"以(米台)糒澳釜",一個"用蠟燭作炊";一個"作紫絲布步障碧绫裹四十裡",一個"作錦步障五十裡"。

    這種對民脂民膏的大肆揮霍,真是駭人聽聞。

    又載: 武帝嘗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馔,并用琉璃器,婢子百馀人,皆绫羅绔衤羅以手擎飲食。

    Z烝犭屯肥美,異于常味,帝怪而問之。

    答曰:"以人乳飲犭屯。

    "帝甚不平,食未畢便去...... 連皇帝都意不能平,王武子家的奢華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此外,還有一些記載暴露了士族階級兇殘暴虐、貪婪悭吝等醜惡本性。

    如《汰侈篇》載石崇每燕客,常令美人行酒,客飲不盡,即斬美人。

    一次大将軍王敦去作客,竟"固不飲以觀其變,已斬三人,顔色如故,尚不肯飲",當丞相王導責讓他時,他卻說:"自殺伊家人,何預卿事!"石崇的兇暴,王敦的殘忍,都令人吃驚。

    又《儉啬篇》記司徒王戎,"既貴且富,區宅僮牧、膏田水碓之屬,洛下無比。

    契疏鞅掌,每與夫人燭下散籌算主",很能說明士族貪得無厭的本色。

    可是這位"既貴且富"的司徒,卻吝啬異常。

    女兒出嫁時,向他借了數萬錢,此後,女兒每次歸家,他都顔色不悅,直到"女還錢,乃釋然"。

    他家有好李,怕别人得到種子,竟先"鑽其核"而後出售。

     除了上述内容之外,《世說新語》也記載和稱頌了一些好人好事。

    《言語篇》"新亭對泣"一則表現了愛國思想: 過江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借卉飲宴。

    周侯中坐而歎曰:"風景不殊,正自有河山之異。

    "皆相視流淚。

    唯王丞相愀然變色曰:"當共戮力王室,克複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在當時的士族中,能夠對北方國土淪陷發發感慨,并表示恢複的心願,已是很難得的了。

     《簡傲》、《方正》、《規箴》等篇還記載了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