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晉南北朝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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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威靈,宣揚宗教迷信思想。

    如《搜神記》中《阮瞻》一篇,叙述"素執無鬼論"的阮瞻被鬼吓壞的故事,顯然是在證明鬼神的存在。

    《蔣濟亡兒》一篇,寫蔣濟亡兒死後在陰間衙門裡當差,也很明顯是為宗教的迷信思想作宣傳。

    這類作品的作用是把人民帶到宗教迷信的幻境裡,麻痹人民的鬥志,使之屈從命運的安排,為鞏固現實的統治服務。

    它們是志怪小說中的糟粕,對後世影響也很壞。

     志怪小說中的優秀作品,可能是民間故事。

    它們雖然也染上了神異的色彩,襲用了迷信落後的形式,但思想傾向卻是與前者根本對立的。

    它們是借助神怪的題材,反映廣大人民的思想和願望。

    其中有直接暴露封建統治者的兇殘、表現人民對統治者堅決鬥争的,如《搜神記》中的《幹将莫邪》,記巧匠莫邪給楚王鑄成雄雌二劍後被楚王殺死,其子赤為父報仇的故事。

    不僅揭露了封建暴君殘害人民的血腥罪行,而且突出地表現了我國古代勞動人民反抗壓迫的英雄行為。

    山中行客見義勇為、自我犧牲為子赤複仇的豪俠氣概,也體現了勞動人民在反抗壓迫的鬥争中的團結友愛。

    書中寫行客持子赤頭見楚王一段,尤其驚心動魄: 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

    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于湯镬煮之。

    "王如其言煮頭,三日三夕不爛。

    頭踔出湯中,瞋目大怒。

    客曰:"此兒頭不爛,願王自往臨視之,是必爛也。

    "王即臨之,客以劍拟王,王頭随堕湯中,客亦自拟己頭,頭複堕湯中。

    三首俱爛,不可識别,乃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

     這種情節看來雖似離奇荒誕,卻深刻地表現了在暴君統治下被迫害人民反抗的決心。

    又如《韓憑夫婦》,叙述宋康王霸占韓憑的妻子何氏,韓憑夫婦先後自殺的悲劇,暴露了封建統治者荒淫和兇殘的本性,歌頌了韓憑夫婦生死不渝的愛情,尤其是何氏不慕富貴,不畏強暴的剛強意志。

    體現了勞動人民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的高尚品質。

     勞動人民的善良、勇敢、樂于助人、勇于自我犧牲的精神,在志怪小說中也有動人的表現。

    如《李寄斬蛇》,寫窮苦的女孩李寄,冒着生命危險,砍死大蛇的故事。

    李寄的形象反映出勞動人民為民除害的勇敢和智慧,同時也說明了官吏的殘酷和無能。

     反映封建婚姻制度下青年男女為争取愛情幸福而鬥争的故事,可以《紫玉韓重》為代表。

    作品叙述吳王的小女紫玉和童子韓重相愛,私訂終身,吳王不許,紫玉憤恨而死。

    後來韓重在墓前痛哭,紫玉魂靈出現,和他在墓中結為夫婦。

    這個故事歌頌了他們愛情的堅貞,寫出了封建時代青年男女愛情生活的不自由。

    《王道平》和《河間男女》也是這一類型的故事。

    其它如《列異傳》中的《望夫石》,《搜神後記》中的《白水素女》,《幽明錄》中的《龐阿》和《賣胡粉女子》,寫的都是封建社會中青年男女婚姻不自由的悲劇故事,贊揚了要求婚姻自由的青年男女,客觀上揭露了封建禮教的罪惡,具有反封建的意義。

    此外,《幽明錄》中《劉晨阮肇共入天台山》一則,記載一個人仙戀愛的神話故事。

    唐傳奇《遊仙窟》在構思上顯然是受了它的影響。

    任昉《述異記》中《園客》一則,還在勞動背景中描寫了一個動人的人仙的愛情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當道教、佛教大量編造鬼故事,宣傳鬼的魔力以恐吓人民的時候,在民間卻針對相對地産生了一些不怕鬼的故事。

    《搜神記》和《列異傳》都收錄的"宋定伯捉鬼",不僅宣傳了鬼魅不可怕,而且還借捉鬼的有趣故事,反映出人民的機智。

    《搜神記》還有好幾篇類似這樣的故事。

    如宋大賢對狐魅的一切恐怖手段都持勇敢無畏态度,終于伺機捉殺了狐鬼。

    安陽城南一書生,鎮靜而耐心地探詢清楚各個鬼魅的來曆,待天明以後才逐一鋤殺。

    這類故事正反映了人民在現實生活中對待壞人壞事的勇敢和智慧。

    此外如《拾遺記》的《怨碑》、《冤魂志》的《弘氏》等篇,揭露了統治者的罪惡,表達了人民的抗議,也都是較好的作品。

     魏晉南北朝的志怪小說大都采用非現實的故事題材,顯示出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

    但宣傳宗教神怪的小說和進步的民間傳說故事在本質上是絕不相同的。

    前者大力瀉染神鬼怪異的靈驗,麻痹人們的思想,削弱人們的鬥志,是消極的浪漫主義。

    後者植根于黑暗社會人民的現實生活,以幻想的形式,表現了人民反抗強暴的意志和争取美好生活的願望,它鼓舞人們熱愛生活,激勵人民為實現自己的理想而堅決鬥争,因此是積極的浪漫主義。

     處于小說發展初期的志怪小說,在藝術形式方面,一般還隻是粗陳梗概。

    然而也有一些結構較完整,描寫較細緻生動,粗具短篇小說規模的作品。

    如《韓憑夫婦》、《李寄斬蛇》等篇中的人物形象已比較鮮明。

    又如《幹将莫邪》,雖篇幅很短,情節卻富于變化。

    在古代小說形成的初期已能達到這樣的水平,是非常可喜的。

     志怪小說對後世有很大影響。

    唐代傳奇就是在它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沈既濟的《枕中記》,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