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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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斥戰 【提示】 本篇以《斥戰》為題,旨在闡述作戰中實施敵情偵察的重要性。

    它認為,隻有通過偵察摸清敵人的實際情況,才能使自己預有準備,從而确保作戰的勝利。

    本篇引自《孫子兵法·謀攻篇》的“以虐待不虞者勝”,虞,準備,防範;全句意思是:以有準備的我軍來對付沒有準備的敵人,就能取得勝利。

    曆史的經驗告訴人們,戰争的準備是以偵察和掌握敵情實際為根本前提的,而戰争的準備工作,不僅在于戰前要通過偵察摸清敵情,并據此進行周密的戰略謀劃,而且還要在戰争實施過程中,繼續運用偵察手段,随時了解和掌握敵情動态,采取相應對策,做好應急準備。

    隻有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西漢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春,居于今青海境内的西羌先零部脅迫罕、幵等部舉兵反漢,嚴重危及漢朝河西諸郡的安全。

    後将軍趙充國奉命率軍在平息先零羌貴族謀叛的鬥争中,所以能夠不費多大代價而取得勝利,得益于他對偵察工作的高度重視,乃是其獲勝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率兵到達前線後,并不急于出戰,而是通過深入細緻的敵情偵察,摸清了先零是發動這場叛亂的主謀,而罕、幵則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參與叛亂的;他們之間既相聯合,又有矛盾。

    據此,趙充國采取了以先零為軍事打擊重點、以罕、幵為政治招降對象的戰略方針。

    其後,恰是在這一軍政并舉的正确方針的指導下,趙充國抓住有利時機,集中兵力一舉擊破先零,罕、幵則在政治招撫下不戰而降,從而赢得了平叛鬥争的完全勝利。

    這裡值得特别提出的是,老将趙充國不僅用兵持重,先計而後戰,而且結合實踐經驗,首次明确提出“擊虜以殄滅為期”的打殲滅戰的指導原則,這是非常可貴的。

     【譯文】 大凡行軍作戰的法則,是以偵察敵情為先務。

    平坦開闊地域使用騎兵偵察、險要狹隘地域使用步兵偵察。

    每五個偵察人員編為一甲,每人手持一面白旗,遠離大軍而對前後左右方向實施連續偵察。

    如果發現敵人,就由遠及近地轉遞消息,報告給部隊主将,然後再下令部隊預先做好應敵準備。

    誠如兵法所說:“以有準備的我軍來對付沒有準備的敵人,就能夠取得勝利。

    ” 西漢宣帝時期,先零羌(脅迫罕、幵)等部發動叛亂,進犯邊塞,攻打城鎮,殺害官吏。

    此時的後将軍趙充國已經七十多歲了,宣帝認為他年紀老了,便派禦史大夫丙吉問他,誰可以率兵前往平息叛亂時,趙充國回答說:“沒有能超過我的人啦。

    ”宣帝所遣使者又問:“将軍估計一下羌兵現在的情況怎樣,我們應當派多少兵去?”趙充國回答說:“百聞不如親眼一見。

    戰争的态勢是難以在遠離前線的地方估計的,我願意立即飛馳趕到金城前線,據實地以繪制軍事地圖,依敵情而拟定攻讨方略,一并上報陛下。

    然而,先零羌是個小部族,它違背天意而發動叛亂,其滅亡之日不會太久。

    希望陛下把平叛的任務交給我,請不要為此事而擔憂。

    ”宣帝聽後笑着說:“好!”趙充國到了金城,等到集結了萬名騎兵以後,便打算渡過黃河,但又怕被羌兵阻遏截擊,因此就于夜間派遣三校部隊悄悄首先渡過黃河,渡河之後立即安營布陣。

    等到天明時候,漢軍依次全部渡過了黃河。

    他們發現有幾百羌族騎兵出入于漢軍附近。

    趙充國對将士說:“我們的人馬剛到,因疲乏不能出擊驅趕羌兵。

    這些羌兵都是一下難以戰勝的骁勇騎兵,且又怕他們是引人上鈎的誘兵。

    打擊敵人是以全殲有生力量為目的,小利是不值得貪圖的。

    ”于是,他下令漢軍不得随意出擊。

    其後,趙充國派遣騎兵到四望狹進行偵察,沒有發現敵兵,于是乘夜率軍進至落都谷,召集各校指揮官,說:“現在我才知道羌人是不會用兵的。

    假使他們派出數千兵扼守四望狹,我們的部隊還怎麼能進得來呢!”趙充國用兵打仗的特點是,往往把派員到遠處偵察敵情作為重要任務,行軍時必定做好戰鬥準備,駐紮時必定構築堅固營壘。

    尤其可貴的是,他能做到慎重戰事,愛護士卒,先搞好謀劃然後再出兵攻戰。

    因此,他能順利平定了先零羌的叛亂。

     【原文】 凡行兵之法,斥堠①為先。

    平易用騎,險阻用步。

    每五人為甲②,人持一白旗③,遠則軍前後左右④,接續候望⑤。

    若見賊兵⑥,以次遞轉,告白主将,令衆預為之備。

    法曰:“以虞待不虞者勝。

    ”⑦ 漢宣帝時,先零諸羌叛,犯邊塞,攻城邑,殺長吏。

    時後将軍趙充國,年七十餘,上老之,使〔禦史大夫丙吉〕問誰可将者,〔充國對曰:“亡逾于老臣者。

    ”上遣問焉,曰:“将軍度羌虜何如,當用幾人?”〕充國曰:“百聞不如一見。

    兵難隃度⑧,臣願馳至金城⑨,圖上方略⑩。

    然羌戎小夷,逆天背叛,滅亡不久,願陛下屬之老臣,勿以為憂。

    ”上笑曰:“諾。

    ”充國至金城,須兵滿萬騎,欲渡河,恐為虜所遮。

    即夜遣三校⑾銜枚先渡,渡辄營陣,會明,遂以次盡渡。

    虜數十百騎來,出入軍傍。

    充國曰:“吾士馬新至,困倦不可馳逐⑿。

    此皆骁騎難制,又恐其為誘兵也。

    擊虜以殄滅為期,小利不足貪。

    ”令軍中勿擊。

    遣騎候望四望狹⒀中,亡虜。

    夜半兵至落都⒁,召諸校司馬,謂曰:“吾知羌虜不能為〔兵〕矣。

    使虜發數千人守杜四望狹中,兵衆豈得入來!”充國常以遠斥堠為務,行必為戰備,止必堅營壘,尤能持重,愛士卒,先計而後戰。

    遂平先零。

    ⒂ 【注釋】 ①斥堠:亦作“斥候”。

    謂偵察,候望;亦指偵察人員。

     ②為甲:王本及汪本作“為一甲”。

     ③人持一白旗:王本及汪本作“持以白旗”。

     ④遠則軍前後左右:王本及汪本作“軍行前後左右”。

     ⑤候望:王本及汪本作“瞭望”。

     ⑥賊兵:馬本及唐本作“賊馬”,今從王本及汪本。

     ⑦以虞待不虞者勝:語出《孫子兵法·謀攻篇》。

     ⑧隃度:謂在遠處估計。

    隃,通“遙”,遙遠;度(duó),推測,估計。

     ⑨金城:郡名。

    治所允吾,位于今甘肅永靖西北。

     ⑩圖上方略:據唐顔師古雲:“圖其地形,并為攻讨方略,俱奏上也。

    ” ⑾三校:校,古代軍隊編制單位。

    漢武帝時設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贲等八校,每校兵數不等,少者七百人,多者一千二百人。

    統帶一校的軍官稱校尉。

    三校,這裡也可理解為三支部隊。

     ⑿馳逐:馬本及唐本皆作“騎逐”,今從王本及汪本。

     ⒀四望狹:狹谷名。

    位于今青海樂都西。

     ⒁落都:山谷名。

    即落都谷,位于今青海樂都北。

    馬本及各本皆作“洛都”,今據史校改。

     ⒂本篇史例出自《漢書·趙充國傳》。

     32.澤戰 【提示】 本篇以《澤戰》為題,旨在闡述在沼澤地域行軍、宿營及作戰應注意掌握的問題。

    它認為,行軍、宿營及作戰,應當盡量避開沼澤或是容易被水沖毀的地域,倘若因故而無法避開時,則須選擇那種形似龜背的四周低中間高的地方紮營布陣。

    我們知道,沼澤地區,地勢低窪,易被水淹,既不便于部隊運動,也不利于部隊宿營,是對作戰嚴重妨礙的不利地形條件。

    本篇不僅能夠認識到這一點,而且主張要盡量避開在此種地形上與敵交戰,這無疑是正确的。

     唐高宗調露元年(公元679年)十月,突厥族的阿史德溫傅起兵反唐,大将裴行儉奉命率軍進讨。

    次年三月,當裴行儉進軍至單于都護府界北時,天色已晚,部隊已經安營歇息。

    這時,裴仁儉突然命令部隊向高岡處轉移營地,諸将對此突如其來的命令十分不解,但仍該命令行事。

    待部隊移營畢後,風雨驟然大作,頓時,前所營地完全淹沒于洪水之中。

    然而,由于部隊及時奉令移營高岡,避免了一場被巨大洪水沖毀的厄運,從而确保了部隊安全和赢得對東突厥軍作戰的勝利。

    裴行儉這種善于根據氣象變化和地形條件而适時做出果斷處置的作戰指導,是值得用兵者效法的。

     【譯文】 大凡行軍作戰,當遇到沼澤地域或被水沖毀的坍塌地域時,應當加速前進,盡快通過,不可停留于此。

    倘若萬不得已,或因路途遙遠,或因夜幕降臨,而無法走出此地,那麼,宿營時必須選擇四周低而中間高的“環龜”之地,并根據此地形特點布列成圓陣,以便于四面迎擊敵人的進攻。

    此種宿營布陣的好處,一是可以防止洪水淹沒,一是可以防備敵人圍攻。

    誠如兵法所說:“行軍經過沼澤、水毀地域而一旦宿營于此時,應當堅守在形似龜背的高岡之處。

    ” 唐高宗調露元年(公元679年),東突厥首領阿史德溫傅起兵反唐,高宗命以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衛大将軍裴行儉為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率兵北上讨伐。

    (次年三月)當唐軍進入突厥境内的單于都護府北界時,夜幕已經降臨,部隊安營紮寨、挖掘塹壕已經完全就緒後,裴行儉突然改令部隊立即遷到高岡為營。

    有的将領報告說:“将士們現已安居就緒,不可再驚動他們了。

    ”裴行儉執意不從,硬是命令部隊移往高岡處安營。

    等到深夜,風雨雷霆突然大作,唐軍原來設營地方,頃刻一片汪洋,水深竟達一丈多。

    衆将士目睹此種驚濤駭浪的突變情景,無不驚歎僥幸,并因此而詢問裴仁儉怎樣知曉必有風雨要來,行儉隻是笑着說:“從今以後你們隻聽我指揮就行了,不必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 【原文】 凡出軍行師,或遇沮澤、圮毀之地①,宜倍道兼行速過,不可稽留也。

    若不得已,與不能出其地,道遠日暮,宿師于其中,必就地形之環龜②,都中高③四下為圓營,四面受敵。

    一則防水潦之厄,一則備四周之寇。

    法曰:“曆沛圮,堅環龜。

    ”④ 唐調露元年⑤,突厥⑥阿史德溫傅⑦反,诏禮部尚書、檢校右衛大将軍裴行儉為定襄道行軍大總管讨之。

    軍次⑧單于⑨界北,暮已立營,塹壕既周,行儉更命徙營高岡。

    吏曰:“吏士安堵,不可擾。

    ”不聽,徙之。

    比夜,風雨雷霆暴至,前設營所,水深丈餘,莫不駭歎,因問何以知風雨也,行儉笑曰:“自今但依我節制,毋問我所由知也。

    ”⑩ 【注釋】 ①沮澤、圮毀之地:沮澤,即沼澤之地,圮毀,即被水沖毀的坍塌之地。

    圮(pì),馬本及唐本皆作“北”,今從王本和汪本。

     ②環龜:即四周低中間高的形似龜背之地。

     ③都中高:意即居于四周低中間高之地。

     ④曆沛圮,堅環龜:語出《司馬法·用衆第五》,但與原文略異,原文為“曆沛曆圮,兼舍環龜”。

    王本及汪本作“曆沛曆圮,堅舍環龜。

    ”沛(pǐ),有水草的低窪地。

    此句意思是:部隊經過沼澤低窪地或被水沖毀的坍塌地時,要選擇四周低中間高的地形宿營。

     ⑤調露元年:調露,唐高宗年号,馬本及各本皆誤作“甘露”,今據史校改。

    調露元年,‘即公元679年;是年十月,東突厥阿史德溫傅舉兵反唐,次年三月,裴行儉率軍抵達單于都護府界北。

     ⑥突厥:我國古代北方地區的一個遊牧民族,興于金山(今阿爾泰山)南部,初屬柔然統治,六世紀中葉,擊敗柔然,建政權于今鄂爾渾河流域,占有東至遼河,西抵裡海(一說鹹海),南到阿姆河南,北越貝加爾湖的遼闊地區。

    隋初,分裂為東突厥和西突厥兩部分。

    本篇所稱“突厥”,是指東突厥。

     ⑦阿史德溫傅:東突厥一部落酋長。

    馬本及各本皆誤作“阿史德濕傅”,今據史校改。

     ⑧次:停留,駐紮。

     ⑨單于:這裡指“單于都護府”。

    唐高宗麟德元年(公元664年)改雲中都護府置,治雲中古城(今内蒙古和林格爾西北),統漠南突厥部落諸州事,轄境當今内蒙古陰山、河套一帶。

     ⑩本篇史例出自《新唐書·裴仁儉傳》。

     33.争戰 【提示】 本篇以《争戰》為題,旨在闡述争奪有利地形條件對作戰勝敗的重要性問題。

    它認為,對敵作戰中,凡是有利地形,都應先敵搶占它,隻有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而有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