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

關燈
凡物之評斷力,均随其思想為定,無所謂絕對的。

    一己之學說,不得束縛他人;而他人之學說,亦不束縛自己。

    誠如是,則科學、社會等等,均将任吾人自由讨論矣。

     ——蔡元培教育家、革命家、政治家,曾任北京大學校長 黑暗中的曙光 ◎天主教哲學教父 奧古斯丁的哲學是建立在之前主教們打下的基礎之上的,之後歐洲便陷入了混亂,人們一邊忍受着深刻的苦難,一邊期盼着美好的來世。

    在将近五百年中,基本上沒有出過偉大的哲學家,因此,奧古斯丁也被稱為中世紀教父哲學的最偉大代表。

     奧古斯丁是非洲人,生于公元354年。

    幼年時,他在母親的教育下學會了拉丁語,但在學校學習希臘語的過程中,他卻飽受學校的殘酷懲罰,因而他很讨厭希臘語。

    青春期以後,奧古斯丁為情所困。

    16歲的他在迦太基與一位婦女相愛,并且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時,他的母親開始考慮他的婚事。

    不過後來,他又與一位少女訂了婚,并和以前的情人斷絕了聯系。

    可是她的未婚妻太年幼了,要等兩年之後才能舉行婚禮,于是,他耐不住寂寞,又有了一個情人…… 奧古斯丁的良心卻越發不安了,在舉行婚禮前,他終于決定信仰宗教,終生不婚。

    19歲時,奧古斯丁在西塞羅著作的引導下再次研究哲學。

    他閱讀了大量拉丁文哲學著作,獨立研究通了亞裡士多德的《範疇篇》。

    就在這時,他信奉了摩尼教,同時也醉心于占星術。

    他認為,神是巨大的物體,他本身則是其中的一部分。

     緊接着,奧古斯丁去了羅馬。

    盡管他依然保持和摩尼教徒的交往,但他卻開始懷疑教義的正确性了。

    他同意摩尼教“我們犯罪,是因為某種我們不知道是什麼的天性使我們犯罪”的看法,但也認為學院派主張懷疑一切是對的。

    與此同時,他還開始相信惡魔具有實體。

     青年時的奧古斯丁富于熱情,放蕩不羁,但内心總有一種促使他追尋真理與正義的沖動。

    他的名著《忏悔錄》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有一次,奧古斯丁和同伴偷摘了鄰居的梨,他一直為這件事耿耿于懷,認為這是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邪惡。

    因為當時他并不饑餓,而且他自己有更好的梨。

    他認為,他之所以偷鄰居的梨,是出于自己對邪惡本身的愛好。

    這使得這件事的本身變得更邪惡。

     在現代人看來,這種“思想糾纏”簡直是一種病态,但在奧古斯丁生活的那個時代卻是正确的。

     後來,奧古斯丁放棄了教會職務,來到米蘭擔任修辭學教師。

    這時,他遇到了安布羅斯,逐漸被安布羅斯的慈祥感動,并喜歡上了天主教。

    但由于從學院派學到的懷疑主義的作怪,他并沒有立即投入到天主教的懷抱。

    最後,還是在母親的幫助下,奧古斯丁決定改信天主教,并接受了洗禮。

     晚年時,奧古斯丁擔任了希波的主教,之後一直居住在那裡。

    他被自己的罪惡意識糾纏,生活因此變得很嚴肅,哲學思想也變得缺少人情味。

    不過他的神學思想與他的生平一樣,多彩多姿,深刻地影響了西方羅馬教會。

     ◎忏悔錄(節選) 天主,請你俯身聽我說。

    人們的罪惡真是可恨!一個人說了這樣的話,你就憐憫他,因為是你創造了他,但卻沒有創造他身上的罪惡。

     誰能告訴我我幼年時期犯下的罪惡?因為在你面前沒有一個人是純潔無罪的,即使是剛出世一天的嬰孩也是如此。

    誰能對我追述我的往事?不是任何一個小孩都可以嗎?從他們身上,我能夠看到我已經無法記起的自己。

     但這時我犯的是什麼罪呢?是否因為我哭着要吃奶?假使我現在如此迫不及待地,不是吃奶而是取食與我的年齡相适合的食物,一定會被人嘲笑,理應受到指責。

    由此可見,我當時做了應受到指責的事情,但那時的我不可能懂得别人的指責,根據情理我也不應受到這樣苛刻的指責,何況我們長大以後就完全棄除了這些狀态,我也從未看到過某個人不分好壞而一股腦兒鏟除的。

    但假如我哭着要有害的東西,對不順從我的有害要求的行動自由的大人們、對我的父母以及一些謹慎的人,我發怒,要打他們、損害他們,對他們不屈從我的意志而加以責罰,這種種行動,在當時能看成是好事嗎? 可見嬰孩的純潔僅僅是肢體的稚弱,而并非本心的無辜。

    我見過也體會過孩子的嫉妒:尚且不會說話,就已經會面色像死灰,眼光狠狠地盯着跟他一起吃奶的孩子。

    誰沒見到過這種情況?母親和乳母自稱能用某種方法來加以補救。

    不讓一個特别需要生命食糧的兄弟靠近豐滿的乳房,這是無罪的嗎?但人們對此都能遷就容忍,并非因為這是小事或不以為然,而是因為這一切将随年齡的增長而消失。

    這是唯一的理由,因為若是在歲數較大的孩子身上發生相同的情況,人們是絕不會視而不見的。

     主,我的天主,你賦予嬰孩生命和肉體,正像我們所見到的,你使肉體具有器官、四肢、漂亮的外貌,同時又賜予生命的全部力量,使他們保持全身的和諧。

    你命令我在這一切之中讴歌你,贊美你,歌頌你至高無上的聖名。

    因為你是全能的、至善至美的天主,即使你隻是創造了這一緣由,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和你相提并論:你是萬物唯一的真正的本源,化育萬物的至善至美者,你的法則主宰一切。

     主啊,對于這一時期的生活我已想不起,隻能傾聽别人的話,并從其他孩子身上較為可靠地猜測這一時期的生活。

    把它列入我生命史的一部分,使我感到很慚愧。

    這個時期和我在胚胎中的生活一樣,都已被遺忘在幽隐的黑暗之中。

    我是在罪孽中長成的,我在胚胎中就已經犯了罪。

    我的天主啊,何時何地你的仆人才算是無罪的呢?現在讓我抛開這段時期吧;既然我已記不得任何蹤影,那我和它還有什麼關系呢? 是否我告别了幼年時代而進入到童年時代,或者是童年來到我的身上而代替了幼年?但前者并沒有遠逝,它能到何處去呢?但是它已經不存在了。

    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嬰兒,而是成了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了。

    根據我所能記憶的,從此以後,我開始學說話了,這也是我後來注意到的。

    并不是大人們按照一定的程序教我學習語言,就跟後來讀書一樣;是我自己,憑借你,我的天主賜給我的智慧,用呻吟、用各種聲音、用肢體的各種動作,試圖表達出我内心的思想,使之服從我的意志;但不可能表達出我所要表達的一切,使人人理解我的全部心情。

     一段被遺忘的時代 中世紀時期,教會内部發生了一場有關“道成肉身”的紛争,主角是亞曆山大大主教區利羅和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聶斯脫利。

    這場紛争的結果是區利羅被尊為聖徒,而聶斯脫利卻被斥為異端。

     區利羅是個狂熱分子,擁護神人一體論,身為大主教的他曾數次煽起屠殺猶太人的運動。

    區利羅之所以有很大的名聲,主要是因為他曾對一位名叫希帕提娅的貴婦人施加私刑,而希帕提娅犯的罪過,僅僅是醉心于新柏拉圖哲學和研究數學。

     聶斯脫利認為,在基督裡有人位和神位,因此,他反對稱童貞少女為“神的母親”。

    他認為童貞少女隻是基督的人位母親,而基督的神位(上帝)沒有母親。

     大體說來,蘇伊士河以東的教會贊同聶斯脫利的主張,蘇伊士河以西的教會贊同區利羅的主張。

    雙方決定,在公元431年召開以弗所宗教會議解決分歧。

    然而,率先到會場的西方主教們反鎖了大門,将東方的主教們堵在門外。

    随後,在區利羅的主持下,他們快速通過了擁護區利羅的決議。

     這就是聶斯脫利被斥為異端的過程。

    不過聶斯脫利不但沒有放棄自己的主張,反而形成了在叙利亞和整個東方聲勢很大的聶斯脫利教派。

     在整個中世紀,波伊提烏受到了人們的傳誦和贊揚。

     波伊提烏是古羅馬晚期的政治家、哲學家,曾在東哥特王國任執政官。

    在哲學上,他糅合了基督教神學、柏拉圖主義、新柏拉圖主義、亞裡士多德等哲學學說,引起後來經院哲學唯名論和實在論的争論,因用拉丁文注釋翻譯亞裡士多德的《範疇篇》等著作,對中世紀的邏輯學影響很大。

     他在獄中寫就的著作《哲學的慰藉》是一部純柏拉圖主義的書。

    雖然《哲學的慰藉》一書不能證明他是不是基督徒,但卻能證明他受到異教哲學的影響遠比基督教神學的大。

     波伊提烏聲稱隻有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才是真正的哲學家,他還堅持說自己追随上帝是聽從了畢達哥拉斯的命令。

    在倫理觀念方面,波伊提烏有很多與斯多亞派吻合的地方。

    波伊提烏認為不完善就是缺陷,這也代表着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