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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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難?答雲:默識之事,與所學、所誨是一。

    聖人言語須活看,不可泥文字。

     問驕吝,答雲:驕是氣盈,吝是氣歉,驕吝互根。

    驕者未有不吝,吝者未有不驕,祗是執形氣之私作祟。

    無我,則驕吝自消。

     問:“子畏于匡”章,《集注》雲“道之顯者謂之文”,《語類》卷卅六有雲文“既是道,安得有喪、未喪”,又雲“道祇有廢興”,文“若喪,便掃地”,各說似不同?答雲:道不可喪,文實有喪。

    文喪則道隐,故聖人重之。

     問:志是氣上事否?答雲:志是理之行乎氣中者。

     問:先生嘗言恕之反面是忮,然則不忮便是恕。

    孔子之告子貢,既雲“可以終身行之”矣,而于子路之終身誦之,又雲“何足以臧”,何也?答雲:終身誦之,便有自足之意,故聖人更進之。

     問:《語類》卷卅七說“何足以臧”雲:“大凡十分好底事,才自擔,便也壞了,所謂‘有其善,喪厥善’。

    ”此與直下承當之說未能融會。

    答雲:禅師家有“徐六擔闆,祇見一邊”語,故每诟人為“擔闆漢”。

    此與承當不同,承當是實在承當得此事,擔闆便是祇擔得言語便跑。

     問:《語類》卷卅九論子路之死雲:“誤處不在緻死之時,乃在委質之始。

    但不知夫子既教之以正名,而不深切言其不可仕于衛,何欤?”竊意子路聞過則喜,有聞必行,夫子既慮其不得其死,而于出處大節何無一言指正?答雲:由、求之仕,孔子不深責之者,以由、求本有政事之才,雖所事非君,亦欲其救取得一分是一分。

    至冉有為季氏聚斂,孔子便怒,使小子鳴鼓而攻,此見聖人用心之大,而未嘗不嚴。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平時就子路氣質觀察,恐其不免,然自是阻他不得,此所謂命也。

     問:學者來書有“舒暢和樂”之語,先生以為非是,何也?答雲:渠實未至此,或偶有此境,必不可常。

    觀其言頗自喜,故不然之。

     問:《集注》引程子說,子路若達為國以禮道理,便是此氣象(指曾點)。

    《語類》卷四十有雲“如此看來,終不成才會得讓底道理,便與曾點相似”。

    答雲:未檢《語類》看。

    觀其“率爾而對”,自與曾點從容氣象迥别,禮讓出于自然,非可強為也。

    世間強為禮讓者有之矣,誠僞自别,瞞人不得。

     敬則自然和樂,人之以敬為拘迫者,祗是未嘗敬,亦不識敬也。

     《記》曰:“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

    ”今所言者,皆本心之明也。

    因其所明,而遂明之,則在乎踐履矣。

    “遂”字,朱子下得甚重,亟須着眼,不可放過。

     行不與理相應者,必其理之未明也。

     此不必強為,強為即是作僞。

    但日常讀書窮理,當有省發處,自己勘驗病痛猶在否,已能得力否,不可一念放倒,如此方切。

    果能如此,言豈在多?自然精彩不同矣。

     敬、靜互根,敬則自然虛靜,卻不可将虛靜喚作敬。

     聞言而惕,是本心之明,自信無幹祿之念,亦是天資美處。

    然“三年學,不志于谷,不易得也”,“為之難,言之得無讱乎?” 初學說經,即有新義,決不可汰然自許,當用疑詞,此亦敬肆之辦也。

     批學者說驕吝章雲:此極言驕吝之害耳。

    其實才美者必無驕吝,今曰“何所持而敢驕吝”,将謂才可持耶?此語有病。

     讀書須先理會文義,下涵養功夫,始可望有進,發空議論無益。

     上達即在下學之中,非别有一事,如此分别未是。

    今學者所當用力,但問自己是否做得下學功夫,不可以衡量古人為事。

     大端不錯,但所論尚粗,檢點時人病痛者多,而切實自己體究者少,此尚是客氣,非真志也。

    要真實立志,且悉心盡力理會聖賢言語,一一反之自身,密切勘驗,當漸能有入,不必多發議論。

     論隐者,當觀其志,不可徒論其迹。

     孔子稱逸民,亦緻贊歎。

    賢者避世,亦非活身亂倫,豈可以高士為小人乎? 思親自是人子之心不容已者,當思緻力于學,乃所以事親成身。

    若方寸遽亂而緻廢業,其失等于忘親,此不可不深省也。

     學者呈所為書院記。

    評雲:今書院直寄洎耳,古所未有。

    即至簡陋,亦有屋可栖,他日書院能自建齋舍,乃須作記。

    吾德業遠謝先儒,未能成就得此事。

    所望賢輩力學,自進于聖賢,将來必可紹述光大,然後垂文于後,其所記乃可觀耳。

     “敬則自然虛靜”,此是指工夫之效驗,此虛靜是不為物擾之境界。

    換言之,可說敬則無欲,敬則無适,然不可說無适故敬。

     “先難而後獲”,言之不可若是其易也。

     貴在立志。

    悲則氣消,與前言“何難之有”何不類也? 此是終身以之之事,行之三日便有效,無乃太速乎? 問:朱子雲“常人記事忘記,祗是有着意之故”,又雲要窮理須是着意。

    答雲:前語是教人“勿助”,後語是教人“勿忘”。

     問:自審迫急之意多,而優柔之意少,逐文字之意多,求諸心之功少,不知何以治之?答雲:治之以涵養緻思。

     今日且當治經,尋繹義理,勿泛泛務論辯。

    俗說大可置之不論不議,何預己事? “生之謂性”與“生之理謂性”,下語天地懸隔。

     學者說陽明雲:善惡全不在物,而在此心。

    答雲:此是因物付物,正“無有作好,無有作惡”之旨,何雲好惡之情邪?好惡之情有正、有不正,循理則得其正,動氣則失其正。

    不窮理,又何以知其得失耶?先儒言語須着實體會,不得草草。

     靜坐不得法,祇是坐馳,不可遂以此為用敬。

     “惡根”字不妥,此祇是習氣,非本然也。

     義理明則利心自然退聽,不患不能拔除。

     一于理,則不知有吉兇。

     小人安得無咎?“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乃無咎耳,非謂小人之無咎也。

    “初六童觀”言“小人無咎”者,乃言不足咎耳。

     “哀樂相生”,此“生”字顯現義,非生起義。

     傲本剛惡,傲柔深隐不可見者,亦可說為柔惡。

    然無虐、無傲正是克,克則剛柔皆德矣。

    此與九德一般,上字是才,合下便是德。

    “溫”“栗”字亦是德,不可說為氣質。

     助、徹之法,考之《孟子》即足,祗是什一之制耳。

    稅畝之後,又作丘甲,聖人祗是惡其取于民無已耳。

     學者說為學三途徑:一是用博覽的方法搜集來的,二是用融化的方法攝取來的,三是由于深切的體究而從内心流露出來的。

    答雲:前二是聞見之知,後一是德性之知。

    于此方法能知抉擇,可望有入。

     古人戶席必誡,始于武王諸銘。

    果能本其體驗所得,時以自儆,行必踐言,方為有益。

     能以甯靜剛毅自勉,志趣可喜。

    治事不獨在立心正大,亦須周知情僞,方足以盡事之理。

    如恐不及,庶可免于尤悔,未可輕言自信也。

     人類合理之生存生趣,當求之禮樂。

     “修道為教”,道外無教;“率性為道”,性外無道。

     當否之時,小人道長,君子道消。

    就卦象言之,自有小人連類而進之象。

    然《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故爻辭皆示君子處否之道。

    如六二“大人否,亨”,九五“休否,大人吉”,皆特出“大人”,聖人之意可知也。

     凡言時俗之失,不宜指斥太過,近于刻核亦非出辭氣之道。

     批學者言志雲:“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觀其言志,卻無出位之思。

    “言而履之”,斯之謂禮,知此方可治經。

     又:務為雕缋之言,遂少義理之味,未能有入。

    須刊落浮華,乃可與議治經。

     凡引書,須備舉其名,否則是剿說。

    襲人之言以為己有,乃心術之害也。

     心外無物,事外無理,事雖萬殊,不離一理。

    理具于心,心能應理,心存則理存,然後性情得其正。

    心不在焉則理隐,汩其性而縱其情者有之。

     知寡過之指,知求己之道,知義利之辦,可謂知所向矣。

    由之而不懈,通經緻用可期也。

     不忍人之心,王政之本也。

    治《書》《禮》宜求之《孟子》。

    志孟子之所志,學孟子之所學,可矣。

     此免禍為言,則堕計較,非經旨也。

    (案:此說“明哲保身”。

    ) 行權正貴斷制。

     行舍者,謂行蘊中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