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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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向往,因而更增加了他在古典人物中的重要性。

    次一個應該叙述的人物是影響席勒很大的康德,所以緊接着就介紹了康德。

    對于康德的介紹很難,所以就索性用了康德自己的一篇文字。

    這篇文字與一般人所見的康德文字迥乎不同,一點也不枯燥,乃是優美而富于詞藻的,可以令人恍然覺察出他确系歌德、席勒的一群。

    他提出了人性之優美與尊嚴性,這也确乎是德國古典精神的一個基石——提高了人的地位。

    像有所謂少年歌德之稱似的,我們也不妨在這裡稱之為少年康德。

    少年康德是有深深的盧騷的影子的,正如歌德那裡的盧騷影子然。

    從這裡,也可看出德國古典人物在思想上的血緣。

     溫克耳曼和康德叙後,就要叙到古典人物的兩大領袖歌德與席勒了。

    關于歌德,我所根據的是考爾夫的著作《歌德之生活觀念》,我明知道這不過是一部常識小書,然而我所取的正是藉此以便見出現在學者對于歌德的公論;關于席勒則是譯了一篇已經成為古典了的宏保耳特的論文。

    在歌德那裡使我們知道如何是青年氣,人生的意義和解答都是何等,以及歌德的人本主義的來蹤去脈都是怎樣;在席勒那裡,則讓人知道席勒是一個具有多麼特殊的堅強的精神的人物,宏保耳特的論文是太深切動人了,他告訴我們席勒所鄰近的乃是一種較詩業更高的境界,超過一切零零碎碎的各别的活動而上之,乃是最有力,最有威儀,最震撼了一切血肉之軀的一種境界,單稱為自由是不夠的,隻可稱為全然特出的超越一切的能力而後可。

    歌德所給人的是深廣,席勒所給人的是高峻。

    人生之極峰與人生之深度,可說全都在這兩個古典大師的身上發現了。

     寫席勒寫得那樣好的宏保耳特本人也是一個煊赫的古典人物,所以繼之以介紹宏保耳特。

    宏保耳特本人是一個完人,生活極其嚴肅,但是也十分了解美,他的世界是:語言學,曆史學,政治學,美學和教育。

    古典精神的寄托是人本主義,宏保耳特也可以說正是人本主義的化身。

     宏保耳特也許太嚴肅了,乃殿之以熱狂的詩人薛德林。

    薛德林是在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的邊沿上,雖然二者并不水火。

    薛德林仍然向往希臘,這裡依然是溫克耳曼和席勒的影子。

    那籠罩了薛德林的熱狂的,也可以說是一種盧騷的精神,正是這同一精神,籠罩過歌德,也籠罩過康德。

    附錄的一篇,是介紹《五十年來的德國學術》一書的,這似乎與古典精神無關,但其中有我對于德國學術的一般了解,這了解卻正以得自古典精神者為出發。

     也許有人說為什麼沒寫海爾德,我的答複是:也算寫了,這就是散見在溫克耳曼的一文裡,和席勒的一文裡的。

    再說他們的精神是一個,所以也不必沾沾于某甲某乙了。

    人本的,熱狂的,藝術的;完人,治人!這就是一切。

     假如精神上沒有共鳴,原無所謂了解。

    因此,我并不期望人人能向往這個古典時代! 1942年8月16日,長之記于渝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