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攻篇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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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所謂俄法同盟者遂成立。

    俾斯麥方栖隐家園,年七十有六矣,聞之搏床而呼曰:“嗚呼!今而往,吾德人其不安枕矣!”自俄法同盟之成,而法為之介,以合英于俄,而成三國協商之局者,是則法外相狄爾喀西之力也!英與法、俄,積不相能,匪伊朝夕,俄人所懷抱之遠東近東政策,殆無不為英人所破壞;百年來,英人之外交方略,什九皆為防俄而設。

    而英、法之為世仇,亦既百年矣;逮十九世紀之末,法人為俾斯麥之奇計所中以馳骛于殖民政策,而賈怨于英也滋甚;其在東亞,在太平洋上之島嶼,在非洲之馬達加斯加,無在不與英犯。

    一八九八年,法之馬西耶将軍,乃至在尼羅河上流之法梭達,逼英埃及統監吉青納将軍撤退;英、法國交,不絕如縷!至英、德人種相近,而又甥舅之邦也!柏林會議之際,德之所以助英者至厚,兩國睦誼,自昔最稱洽焉!然而間德以合英與法者,則狄爾喀西之為也!其時年少氣盛之威廉二世,高掌遠蹠,威震全歐。

    巴黎政家,畏其逼也,競倡聯德以冀苟安;而狄爾喀西獨深非之,常以聯英為法國百年大計,危言激論,指陳利害;值白裡安内閣成,狄爾喀西入為外相。

    初法前外相阿耶特,排英尤力;嘗倡言于衆曰:“吾法無論如何,終與英不共戴天!英之視法,當亦有然!”及狄爾喀西繼之,而日俄之戰将起;狄爾喀西私憂竊計,以謂:“日之同盟,英也;而俄之同盟,法也;使日、俄哄于東,而延及同盟以哄于西;于英、法何利焉!”于是開心見誠,舉凡積年與英糾紛之宿案,務一舉而掃之;蓋七閱月間,而所解決者,大小共三十有二案焉;而其尤要者,則為埃及、摩洛哥之權利交換。

    法人承認英人在埃及有最高主權;英人承認法人在摩洛哥得自由行動;質言之,則前此英、法兩國,共有埃、摩,共争埃、摩;今則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焉;于是一九〇四年四月,英法協約成。

    然摩洛哥者,則固德人所久耽耽而視也;英法蹑足耳語而處分之,是蔑德也,德之見侮至矣!在常人猶不能忍,況霸氣彌滿如威廉二世者,乃以一九〇五年三月,輕身往朝于摩,謂摩王曰:“朕認蘇丹為獨立國之主權者而來朝焉!朕望蘇丹所統治之摩洛哥國,自由獨立,勿為豪強所兼并,所獨占;開放門戶,萬邦同休而利賴焉!”四月,倡議開列國會議公決摩洛哥問題。

    法人開閣議以決從違。

    狄爾喀西曰:“拒之便!”首相羅威顧陸相曰:“陸軍何如?”對曰:“未有備也!”顧海相曰:“何如?”對亦如之。

    狄爾喀西以辭職,而徇德請。

    以一九〇六年,大會于地中海岸西班牙境内之阿支士拉;英、法、德、奧、俄、義、美、比、荷、瑞、班、葡及摩洛哥十三國,皆遣使焉。

    開議之前,德人之于列國,百計遊說,而迄反其所期以失據敗績,憚于違衆,隐忍而已!雖以德人同盟之義,猶袒英、法焉;則狄爾喀西之先有以得義之心也!狄爾喀西雖以此去位,然其用意,在聯英也;英既聯矣,特以威廉二世之抗議,而英法之交親愈固;威廉二世所以成狄爾喀西之志者,其勤至矣!于是狄爾喀西退為議員以演說于議會曰:“德固我友邦也,而比年頻欲以我所難堪者加諸我!彼曷為爾爾?彼其自一八七一年以來所得之勝利,特以吾法人之力征經營,而憑借之基礎已動搖;窮無複之,乃至以開戰相恫喝。

    吾侪愛和平之法人,不忍言戰也;姑徇其請以開會議;而今何如?益使彼孤立寡助之情狀,暴白于天下耳!餘之政策,在持歐洲之均勢,以不受三國同盟之逼。

    然則如何而可?餘先調和法、義兩國之争以各償所願;次則鞏固法、班兩國之交以無或我虞;更進而與英結協約,以餘所見英國之大陸政策,亦欲以保歐洲之均勢也;英法協約之職志,亦即在此。

    吾望此協約鞏固之後,更介紹吾新交,以與吾同盟之舊友握手,共言誓之!”所謂同盟之舊友者誰欤?蓋俄也。

    日俄戰役之将終也,俄外相槐忒銜全權大臣之命以議和于美之樸斯茅,歸及巴黎,而俄駐英參贊哥缁兒突往訪焉,出英皇愛德華親翰,則招槐忒一遊倫敦也。

    問所以?哥缁兒以欲解決兩國懸案對。

    槐忒謝焉,以受命議和,他非所聞,不敢專也!槐忒歸而執政;哥缁兒複以斯策進;卒不之許。

    槐忒之意,以謂:“國軍新敗,瘡痍未複,當務之急,莫如弭内亂,蘇民生,未遑遠略。

    ”其時德亦以神聖同盟之舊誼,屢托微波,思與俄别結密約,以規複俾斯麥之二重保險政策;俄人亦莫應也!而當時執英政者,為巴爾福之統一黨内閣;統一黨數十年來,以排俄為職志;而于愛德華親俄之策,蓋微有所不慊焉!一九〇五年,巴拿門之自由内閣成,格黎入為外相,以謂:“俄方汲汲于内治,且海軍熸焉,已無力以擾英屬地。

    而威廉二世即位之初,宣言:‘德國之将來,在于海上。

    ’咄咄逼人!而整軍經武,海陸并進,異日必為英患,英陸軍不足恃也,舍俄,無可與當德者!”以诏于國人,而昵俄之意漸切!時則俄之司徒列賓内閣成,伊士倭士奇入為外相。

    伊士倭士奇者,缁衣宰相俄查哥夫之記室也;俄查哥夫切齒于柏林會議之役,赉志以殁;伊士倭士奇傳其衣缽,視德如仇;又有憾于德、奧相厄以阻俄人之近東發展;目挑心許,亦與英通秋波。

    而狄爾喀西之徒,窺其隐,殷斯勤斯以為之媒焉;于是一九〇七年八月三十一日,英俄協約成,而英、俄積年之糾紛胥泯!俄之昵英,其借以捍德者,不過十之一二,而借以控奧者乃十之七八;然德自茲乃益孤立矣!則狄爾喀西之以也!嗚呼!狄爾喀西,其法蘭西之俾斯麥乎!俾斯麥出全力以伐法交,而使法國孤立以不敢動。

    狄爾喀西還推其矛以陷之,亦出全力以伐德交而使德國孤立以莫之助。

    狄爾喀西之伐德交也,其最末一着,在特親英而更牽俄以漸合于英;其最初一着,在特親義而先間義使漸疏于德。

    故就任之第一事,即訂法義協約,求義人承認法人在摩洛哥自由行動;而法人亦承認義人在德裡波利及西裡尼卡之自由行動以為代償;于是法、義之民大和!及一九〇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德、奧、義三國同盟期滿,赓續訂約,而義人則以告于法曰:“吾同盟國之一國,而為他國所侵時,吾義大利人誼之所當援也!如其侵襲他國,吾義甯助虐焉;誼之所不敢出也!”夫義之與德、奧,本為防禦同盟,而非攻擊同盟,載在約章,其義人人所知;而義人獨龂龂向法言之,所以慰借法人者至矣!義與法既日親,而奧人以一九〇八年十月,宣布兼并坡士尼亞、赫斯戈維納二州,而骎骎以與義人争長于愛琴海;奧、義之相猜乃日甚!故三國同盟之貌合神離,非一日矣!迄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日,正三國同盟第四次續約期滿之時也;奧皇儲菲的南适以其日遇刺于坡士尼亞州,而滔天之戰以起!三國同盟之約未續,本無效力之可言;然德人既向俄法宣戰,奧亦向俄宣戰;獨法之與奧,則相持不發。

    奧使狄克森,泰然留于巴黎,如無事焉!既而法人借詞奧軍之進逼法境而宣戰。

    蓋奧人欲俟法人先發難,而因以解除義人防禦同盟之職責也。

    然而義人遂袖手不起,既則倒戈以攻;于是奧為俄厄,又虞于義!蓋三十餘年之同盟,一旦有急,卒不可恃,而俾斯麥之志荒矣!是則狄爾喀西伐交之成功也!于是威廉二世,狡鋒協,而東援奧以抗俄,西伐法以戰英,既疲于西,又骛于東,罷于奔命,卒以不振,非戰之罪也!然狄爾喀西伐德之交,而孤威廉二世以傾覆;亦以英人之自伐其交,而援希特勒以再雄。

    威廉二世之既蹶,而于是有一九一九年凡爾賽之和會,以英、美、法為主盟,而以禍首懲德。

    法人議分德為七十二小州,衆建而分其力,以弱之無力再振;而英人不許也!然《凡爾賽和約》,四百四十餘條,繁細苛刻,所以箝制德國,而羁其手足以不許動者,亦既無所不用其極;而法人一意孤德,環德境之列國,無不與法從親為一以包圍德國;四面環堵,而德孤立其間,欲動不得,亦何能為!然法人欲孤德以自保,而英人又虞法以扶德,德人之所以得脫重圍如不羁之馬者,則英人之以也!蓋英人之于歐陸,常欲保持均勢,而以己得為輕重;意在扶弱以鋤強,豈欲樹強以敵己!向援法以攻德者,蓋德強欲以相圖,而法弱不妨相援也。

    法則強矣,而德日削;法既無虞于德,而或逞志于英,則是樹強以自為敵,非英之利也!及德既弱矣,又轉虞法;虞法如何,又轉扶德,狐埋狐抇,情豈得已!蓋法既強而德又弱也;于是以一九二四年,援德财政。

    希特勒窺其隐也,凡不得志于法者,而以嘗試于英,得寸進尺,至一九三三年,而退出裁軍會議,公開擴軍,一九三五年,宣布重行征兵制;而于是凡爾賽條約之所以箝德者,破壞無餘!英人不惟不申明約束以禁制之,而又助長其勢以與訂海軍協定。

    所以然者,英人之用心,不惟虞法以扶德,抑欲強德以抗蘇。

    蘇聯以工農共産新造之邦,而日以傾覆資本主義為天下号;此英人之所大不安也!而機警之希特勒,高張反共之幟,以容說于英人;若曰:“我之整軍,為防共也;爾無我虞!”于是英人大悅,以謂:“我扶一德,而可以制法之強,可以防蘇之共,一舉而兩善備焉,夫何憚而不為也!”而于是希特勒得肆其計!然英雖惡蘇以樹德;法則抗德以聯蘇,而有法蘇協定。

    蘇聯,天府之國,而史丹林得政以搏一民志,整軍經武;繕完器甲,降低人民入伍年齡,眈眈虎視,足以拊德人之背,而制希特勒不敢動;此則法人之成功,而希特勒之所大懼也!于是借口以申儆于國人,而改為兩年服兵役;則是軍額加倍!英人亦以德之浸不可制,而有戒心,于是有四年整軍計劃。

    而又傾心于法。

    顧德之孤自若也!不有幫兇,未敢肆志!而有一國焉,以一九一五年四月,參戰以助英法,而不得志于凡爾賽和會以飲恨者,則義也!義首相墨索裡尼恣肆咆哱之所以擅義政,束縛馳驟之所以用義民者,則尤希特勒之所師承,而亦步亦趨以用于德者也;同惡足以相濟,借口防共,以一九三六年十月,與義結成軸心。

    既而與日亦成防共協定,則為一九三六年之十一月。

    而于是德有與國,東海西海,心同理同,沆瀣一氣,而德不孤,羽翼已成,橫絕四海矣!然德雖得義、日以為助,而英、法之與不少!蘇聯尤以德與義、日成防共協定,而四面楚歌,相煎太迫;于是李維諾夫主張參加國聯,參加集體安全,以向英人送秋波,而圖與之修好以敵德;然而英人不理也!及希特勒乘間抵以圖并捷克;而法、蘇鹹與捷克有盟約,蘇聯欲合英、法以聯中東歐小協約諸國,援捷克而制德。

    假令英人仗義執言,起而為之主盟,以聲罪緻讨于德;而法對捷,有條約之義務;小協約諸國對捷,有條約之義務;蘇聯對捷,有條約之義務;以此而戰也,法助之,南斯拉夫助之,羅馬尼亞助之,波蘭助之,蘇聯亦助之;此外愛好和平之國家,當無不向風慕義,而從英人之後矣!義問昭宣,天下歸心,高名厚實,孰有大于此者乎!顧英相張伯倫屍居餘氣,謂實力不足也。

    且曰:“捷克,乃遠方不知誰何之小國耳!”于是協商于法,以有一九三九年慕尼黑之會議,而委捷克于德!然德之大欲未餍,而蘇聯之心大傷!英以此失列國之心,而背盟棄信以拆散集體安全,英之交盡伐,而德之勢益張!蘇聯以捷克為西門,而英嗾法以賣同盟,此蘇聯之所以深怨極恫也!蘇既傷心怨英,德遂乘機媾蘇,而柏林報紙無不載威廉一世之遺言曰:“勿與俄失和!”所以為秋波之送也。

    未幾而蘇聯大使至柏林。

    繼之裡賓特洛甫赴蘇報聘,将行,希特勒送之曰:“此一行也,豈特公政治生命之榮替攸關,抑亦德意志國命之所系焉!”鄭重诏告。

    而英、法亦悔禍于厥衷;苟德不得解于蘇以纾東顧之憂,必不敢逞兵以肆志英、法;此英、法之所熟知也,亦遣使焉。

    蘇亦有虞于德,而不能忘情英、法;乃英、法、蘇談判四十五日,而不得要領。

    莫洛托夫曰:“英、法之來,其果出于誠耶!事未可知!”迄七十日而依然如故;而求症結所在:一為波羅的海諸小國保障問題。

    一為遠東問題。

    波羅的海諸小國之有系于蘇聯國防,猶荷蘭、比利時之于英倫三島。

    拿破侖嘗言:“比利時者,針對英國之一利劍也。

    ”則波羅的海諸小國與奧蘭島之形勢,亦無異于針對蘇聯之兩柄霜刃矣!米美爾港,已為德有;而但澤港,旦暮歸德;德之海軍,如占奧蘭島,則波羅的海為德國之内湖;而蘇聯為所封鎖,雖有雄偉之克隆斯達軍港,将何所用之!德人之國際信義,久已掃地;雖與波羅的海小國,訂互不侵犯之約,甯足以保障蘇聯西北之安全!蘇聯對于羅馬尼亞、土耳其及波蘭等東南歐國家之安全,既予英法以支援之諾言;則英法對于波羅的海之安全,獨不予蘇聯以保障乎!然波羅的海小國及芬蘭,亦自矜重其國家之獨立;一九三四年,締結波羅的海協約,雖無大效;而兩大國之間,事齊事楚,煞費平章,小國亦圖所以自全;德之兼并,固所寒心;而遽犧牲獨立,以受蘇聯之保護,亦豈所甘!英如貿應蘇聯之求,制德之功未見,而先失諸國之心;此英人之所躊躇也!德之與日,協定防共,以為蘇聯也;今蘇聯合英法以有事于德,而不能無虞于日人之拊其背!德人之所大患,在英法與蘇聯攜手,而西戰英、法,東戰蘇聯,以陷于兩面夾攻;得日與協定,則蘇聯虞日人之拊其背,而不能有事于德。

    日人之所大患,在中國與蘇聯攜手,而東侵中國,西防蘇聯,以陷于兩面夾攻;與德為協定,則蘇聯虞德人之伺其後,而可以肆志于我。

    形格勢禁,而蘇聯之所大患,則在德與日協定,而西抗德,東虞日,以陷于兩面夾攻;聲請與英訂約:“如日人一旦開戰,則英必出兵援蘇。

    ”英諾其請,惟不欲以明文訂約。

    顧蘇聯則以口頭之保證為不可恃!于是李維諾夫曰:“英、蘇談判之不得當而遲延,我不能無疑于英人之用心,果為保障和平來也,抑别有所圖?”顧張伯倫之所以策蘇者曰:“希特勒以反共渙然大号,而德、蘇之仇隙已深;苟蘇聯不聯英、法,抑亦無路可走;何患不得當也!”蓋所以授使指者如此!使者奉以周旋,多方遲難。

    然蘇聯未得當于英,亦不遽絕德;而英人欲得蘇以禦德;顧不欲以重傷日人之心!談判至百有四日而蘇人大怒!十二年以前,史丹林嘗言:“英國資産階級,不愛出身犯難以與人戰,往往假手于人!”及是而回憶一九一四年七月,英人嘗告于德曰:“如不攻法,而移兵東向;英人願守中立!”懼英之相賣也,于是進德使而訂互不侵犯之約!英、法使者失色而歸!希特勒亦既無虞于俄,則亦何憚英、法;進兵波蘭,而歐洲第二次大戰軒波起矣!則是希特勒之“伐交”有成功,而後動于“伐兵”;抑亦英、法之自伐其交,而後來希特勒之“伐兵”也!苟英人而不虞法以扶德,斯德亦無力以自振!使法蘇協定而有效,形格勢禁,而捷克不亡,斯希特勒亦不敢動于惡;何來此後之“伐兵”以偾軍覆國乎!希特勒以間諜戰“伐謀”,以外交戰“伐交”,以閃電戰“伐兵”,而以心理戰彌縫其阙,神明其用,喑嗚叱咤,求所大欲;是則慕尼黑德意志地理政治學院院長霍斯浩佛有以教之也!希特勒之有霍斯浩佛,猶漢高祖之有張良!史稱良多病,未嘗獨将,常為畫策臣,時時從漢王;而霍斯浩佛姓名不見于報紙,紐綸堡每年一次之國社黨年會,亦未見其出席,從未公開演說,然而無一日不與希特勒以電話接談,無一星期不赴希特勒勃許塔斯伽登山居别墅以盤桓作座上賓;希特勒所著之《我之奮鬥》一書,無一言一行不根據霍斯浩佛之著書!史又稱張良貌如婦人女子,不稱其志氣;而霍斯浩佛亦身長不逾中人,舉止安詳,皤然一老儒,發已斑白!霍斯浩佛為一退職之少将,三十餘年前,任德國駐日使館随從武官,嘗建議聯日以抗盎格羅撒遜民族,而力斥不可一世之威廉皇帝黃禍論;德國陸軍參謀本部傳為笑柄,使館同寮目為瘋人;而孰知希特勒身體力行,以傳授心法于三十年後之今日也!希特勒之未得志也,嘗以霍斯浩佛之介,而得見德之軍閥财閥,資多金以支國社黨。

    霍斯浩佛嘗倡地理政治學,而闡論地理政治之演進,以謂:“合小以成大,兼弱而為強,蓋世界政治之加速度前進;而《凡爾賽和約》用民族自決以成立諸小國,隻開倒車而已!諸小國之獨立,隻有求助于大國,屈服于大國;而在大國領導之下,以協約聯盟,合而為一;何嘗為世界政治之真實獨立國!蓋小國之所願欲者有二;小國固欲保其獨立;而尤願得所依附;必覓取較強之國家,而依托所缺之力量,然後可以自保;其為獨立也僅矣!民族自決之運動,其初不過造謠撒謊以瓦解德意志帝國;今則俨成真理,而英、法所屬領土之民族,迅速宣傳,洋洋盈耳,而摧毀其殖民地之統治權矣!英國之統治本能,已退化而成又老又鈍之器官。

    一九二六年,英國規定帝國之與屬地,以平等為基礎;此不過統治者之降服,而以放棄世界權威之地位爾!世界莫不以極權鞏固其領土及人口之時,而不列颠帝國之體制,日松日弛,而漸成聯合之王國!年邁之帝國,老至耄及,而無力以自運其肢體矣!精疲力盡,而無法以自振其意志矣!英國之自動裁軍,是則意志衰弱之表現!在新興之強國方振軍經武之時,而自動放棄其強國之具;則是願甘伏輸,而強國之意志已熄;尚望其發憤為雄以與我作殊死戰乎!何難取而代也!法亦垂死之民族也!其人妖娆而頗得人歡;然好樂不事事,政弛民散,精神委靡,已無從前法國人之野心與莊嚴,閉戶自守,亦何能為!吾人不可不堅強有統治外國領土及外國人民之意志!世界使命之神秘信仰,時斷時續,而鍛煉吾德人内在之力量,以臻空前之強勁,應運而起以建蓋世之功!民主國家,如一盤散沙,無一定之信念,無真實之信念,可以使人民為國舍身!而無信念之人民,必為失敗主義者,彼以抵抗為無用也!如欲在民主國家,而欲發展德國政治之運動,人才不難物色,而各階層,各級教育程度之人,應有盡有;多多少少,惟吾所欲!東歐與西歐之别,隻是西歐不能不多用錢而已!然所用之錢,真可謂一文不落虛空地;異日可以少派幾軍團之兵也,民主國家之破殘,亦何待于用兵;苟引誘其官吏腐化,促成其政治分裂,而鼓動不逞,煽惑内戰,衆志既渙,其何能國!民主國家,于此無措!而欲抟壹其民以不分化,隻有國家專制之一法;政制苟能獨裁,人民何法分化!兵力可以威脅,而戰端不可輕開;慎毋以所有争取前途之大計,孤注一擲!在各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