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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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穎達與顔師古、司馬才章、王恭、王琰[5]受诏撰《五經義訓》百餘篇,其中不能無謬冗。

    博士馬嘉運駁正其失。

    诏更令裁定,未就。

    永徽二年,诏中書門下與國子三館博士、弘文館學士考正之,于是尚書左仆射于志甯、右仆射張行成、侍中高季輔就加增損,書始布下。

    ”然則《五經正義》者,蓋孔穎達與諸儒之所共撰,而非一人之書,彰彰明甚。

    而《高宗紀》大書特書曰“孔穎達《五經正義》”者,意者特以孔穎達為奉诏撰定《五經正義》之總纂官,而遂以屍其名邪?然孔穎達奉诏撰定《正義》者,但有《易》、《書》、《詩》、《禮記》、《春秋左氏傳》五經。

    永徽中,賈公彥始撰《周禮》、《儀禮》義疏。

    《宋史·李至傳》:“判國子監,上言:‘五經書既已闆行,惟二[6]《傳》、二《禮》、《孝經》、《論語》、《爾雅》七經疏未修。

    望令直講[7]崔頤正、孫奭、崔偓佺等重加雠校,以備刊刻。

    ’”而《穀梁》用唐楊士勳疏,《公羊》用唐徐彥疏,《孝經》、《論語》、《爾雅》用宋邢昺疏,《孟子》用宋孫奭疏。

    此世所稱《十三經注疏》也。

    然宋以前,疏本與注别行,而宋以後,疏遂與注合刊,說經者遂以《注疏》為不刊之典。

    至新喻劉敞原父撰《七經小傳》三卷,始異《注疏》之說。

    七經者,《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公羊傳》、《論語》也。

    宋人說經毅然自異于先儒,實自敞始。

    然敞學有根柢,故能自為一家之言。

    後來不能學其深究古義而學其排擊古義,則甚矣其傎也。

    獨臨卭魏了翁鶴山以說經者但知誦習成言,不能求之詳博,因取諸經注疏之文,據事别類而錄之,謂之《九經要義》,凡二百六十三卷,殘存《周易要義》十卷、《尚書要義》十七卷、《儀禮要義》五十卷、《春秋左傳要義》三十一卷,雖主于采掇《注疏》,然别裁精審,汰其冗文,既使後人不病于蕪雜,而分胪綱目,鹹有條貫,可謂剪除枝蔓,獨撷英華,是亦讀《注疏》者之津梁矣。

    至清儒華亭吳浩養齋取諸經箋注,标其疑義,撰《十三經義疑》十二卷,雖于注疏之學,未能貫通融會,而研究考證,具有根柢,亦注疏家之诤臣也。

    元和惠棟定宇乃究探諸經古義于《注疏》未出之前,撰成《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左傳》、《公羊》、《穀梁》、《論語》十經《古義》二十二卷。

    其《左傳》六卷後更名曰《補注》,刊闆别行。

    搜采舊文,互相參證。

    曰“古義”者,蓋漢儒專門訓诂之學,得以考見于今者也。

    古者漆書竹簡,傳寫為艱,師弟相傳,多由口授,往往同音異字,輾轉多歧。

    又六體孳生,形聲漸備,毫厘辨别,後世乃詳。

    古人字數無多,多相假借,沿流承襲,遂開通假一門。

    談經者不考其源,每以近代之形聲,究古書之義旨,穿鑿附會,糾結不通。

    故讀古人之書,則當先通古人之字,庶明其文句,而義理可以漸求。

    棟作是書,證佐分明,斯稱精核。

    庶幾哉,可謂抗心希古,直抉經奧者。

    若乃勘文字之異同,校刻本之是非,則有儀征阮元芸台之撰《十三經注疏校勘記》二百四十三卷焉。

    雖然,六藝經傳以千萬數,要其歸,則不外五帝之道、六藝之教。

    《禮記·經解》:“孔子曰:‘溫柔敦厚,《詩》教也。

    疏通知遠,《書》教也。

    廣博易良,《樂》教也。

    潔淨精微,《易》教也。

    恭儉莊敬,《禮》教也。

    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史記·自序》曰:“《易》著天地陰陽四時五行,故長于變。

    《禮》經紀人倫,故長于行。

    《書》記先王之事,故長于政。

    《詩》紀山川溪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于風。

    《樂》樂所以生,故長于和。

    《春秋》辨是非,故長于治人。

    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

    ”《漢書·藝文志》曰:“六藝之文,《樂》以和神,仁之表也。

    《詩》以正言,義之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