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近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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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教育普及之說,萌芽是時,故白話書報往往出版于各大都會,而浙江之《杭州白話報》、北京之《京話日報》,其最著者也。

    又因基督教所設學校,其教科書頗用白話,于是亦有仿為之者,是即今日學校用語體文之濫觞矣。

    至各地之造拼音文字者,首有廣東王炳燿氏,嗣有福建蔡毅若氏,而推行最廣者,為直隸王照氏之官話字母。

    因官廳之提倡,北京、天津、東三省、山西傳習者甚衆,其後浙江勞乃宣氏,用王氏字母,改名簡字,奏設學堂于江甯,大江南北習之者亦不少。

    ” 民國二年,教育部召集讀音統一會,制定注音字母,至七年公布。

     《統一國語問題》:“民國元年十二月,教育部頒布讀音統一會章程。

    二年二月十五日開會,三閱月而會畢,制定注音字母三十有九,審定字音六千五百餘。

    ”“會員七十九人,會議選用字母時,頗多争執。

    結果,議決用固有之漢字,擇筆畫最簡單者,取其雙聲以為聲母,取其疊韻以為韻母,其寫法,則凡與楷書易混者,皆改用篆體。

    ”“民國七年十一月,教育部公布注音字母。

    ” 于是小學校之讀本,改國文為國語,師範學校亦以國語與國文并教。

    然其始冀以省筆之字母,代繁筆之漢文者,後則變為以俚俗之方言,代通行之文句。

    而讀音雖号統一,又有京音及國音之别,各成風氣,不相為謀,統一之期,蓋有待也。

    與改造漢字并時而興者,有中國打字機,而其原,則本于漢字之不可廢。

     《創制中國打字機圖說》(王汝鼎):“日本山本憲氏,著有《息邪》一篇,篇中以中文與西文相較,其便與利之點,悉屬中文;而不便與不利者,都系西文。

    因知中文為現今世界最完善之一種文字,西文之勃興,徒以随其國勢而然耳。

    故其斷案曰:中國文字,不獨現今流行于東亞各國,他日必遍布于宇内。

    倡漢文廢止論者,妄也;倡漢文節減論者,亦妄也。

    ” 初,美、日兩國均思創造中文打字機,均未完善。

    有無錫周厚坤者,創造一機,能配置中文六千字。

     《創制中國打字機圖說》:“一美國教士之寓北京者曰翕腓而特,于1899年,創一打字機,形為一直徑四尺之大平圓闆,上置四千整形之中國字模印,附以其他成印之機件,惜尚未完全制成。

    ”“又有一日本工程師,其機方在實驗中。

    ”“周君厚坤,1910年,留學美國意裡那大學,習鐵路工程科。

    明年,轉學于波士頓麻省理工大學,改習機械、造船兩科。

    1914年同時畢業,得機械、造船兩學士位。

    1912年,創造中國打字機。

    ”“其機内部有同式之圓筒四,每簡直徑三英寸,長十英寸。

    于其周圍,約可配一千五百字,字之大小,為一英方寸四分之一。

    四筒共可配置六千字,此數可随意增減。

    一十字機架,支于兩端之機幹上,負此四筒,如太陽之環以行星焉。

    ”[1] 周仍思實驗而再求改良,此可以見漢字之不适于用之說,未可盡信也。

     歐戰以後,世界思潮,回皇無主,吾國學者,亦因之而靡所折衷,不但不慊于中國舊有之思想制度,亦複不滿于近世歐、美各國之思想制度。

    故極端之改革派,往往與俄國之過激主義相近,次則誦述吾國老、莊、鮑生之說,期反于原人社會,而抉破近世之桎梏,是亦時勢使然也。

    然因此現象,複生二種思潮:一則欲輸入歐、美之真文化,一則欲昌明吾國之真文化,又以歐、美人之自訟其短,有取法于吾國先哲之思。

     《申報·德國通信》:“德國近半世紀以來,因物質文明發達之故,一般人多趨重物質主義,而喪失精神生活。

    一部分有思想之青年,遂相約逃出物質,反于自然。

    于是所謂遊鳥及自由德意志青年等等團體發生。

    此等團員,大率衣履務尚儉樸,行動極求自由,其出版物中,曾有一文曰《莊子解說中之道教》,文中極推崇老子,并謂老子堪作彼輩唯一無二之大師雲。

    現在德國智識階級中,幾無一人不知老子。

    除老派外,又有所謂孔派,凡屬國際青年團之人,幾無一人不知孔子。

    該團每次開會,往往先讀《論語》一節,頗似耶稣教徒之念《聖經》。

    至于演說,更屢次提及孔子,對于孔子文化所陶養之中國人,尤引為唯一無二之良友。

    ” 而吾國人以昌明東方文化為吾人之大任之念,乃油然以生。

     《東方文化與吾人之大任篇》(陳嘉異):“東方文化一語,其内涵之意義,決非僅如所謂國故之陳腐幹枯。

    精密言之,實含有中國民族之精神或中國民族再興之新生命之義蘊。

    所謂吾人之大任一語,乃對吾民族而言,非對一二先哲為言;抑非僅對吾民族而言,實對世界人類而言。

    以故吾人今日所以振興東方文化之道,不在存古,乃在存中國。

    抑且進而存人類所以立于天壤之真面目,亦尚非保存國粹之說所得而自阈者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