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國以降文物之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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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古聲辭。

    及太和中,左延年改夔《驺虞》《伐檀》《文王》三曲,更自作聲節,其名雖存,而聲實異。

    唯因夔《鹿鳴》,全不改易。

    每正旦大會,太尉奉璧,群後行禮,東廂雅樂常作者是也。

    ……永嘉之亂,海内分崩,伶官樂器,皆沒于劉、石。

    ” 魏得晉樂,不知采用,後平河西,雜以秦聲。

     《隋書·音樂志》:“道武帝皇始元年,破慕容寶于中山,獲晉樂器,不知采用,皆委棄之。

    ……太武帝平河西,得沮渠蒙遜之伎,賓嘉大禮,皆雜用焉。

    此聲所興,蓋苻堅之末,呂光出平西域,得胡戎之樂,因又改變,雜以秦聲,所謂《秦漢樂》也。

    ” 降至周、隋,禮崩樂壞,所用雅樂,皆胡聲也。

     《隋書·音樂志》:“開皇二年,齊黃門侍郎顔之推上言:‘禮崩樂壞,其來自久。

    今太常雅樂,并用胡聲,請馮梁國舊事,考尋古典。

    ’高祖不從。

    ……俄而柱國、沛公鄭譯奏上,請更修正。

    ……又诏求知音之士,集尚書,參定音樂。

    譯雲:考尋樂府鐘石律呂,皆有宮、商、角、徵、羽、變宮、變徵之名。

    七聲之内,三聲乖應,每恒求訪,終莫能通。

    先是周武帝時,有龜茲人曰蘇祗婆,從突厥皇後入國,善胡琵琶。

    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間有七聲,因而問之。

    答雲:‘父在西域,稱為知音。

    代相傳習,調有七種。

    ’以其七調,勘校七聲,冥若合符。

    一曰‘娑陁力’,華言平聲,即宮聲也。

    二曰‘雞識’,華言長聲,即商聲也。

    三曰‘沙識’,華言質直聲,即角聲也。

    四曰‘沙侯加濫’,華言應聲,即變徵聲也。

    五曰‘沙臘’,華言應和聲,即徵聲也。

    六曰‘般贍’,華言五聲,即羽聲也。

    七曰‘俟利’,華言斛牛聲,即變宮聲也。

    ’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

    ” 蓋樂之不傳,由律之不明。

    晉荀勖等校魏鐘律,已多不諧。

     《晉書·律曆志》:“武帝泰始九年,中書監荀勖校太樂,八音不和,始知後漢至魏,尺長于古四分有餘。

    勖乃部著作郎劉恭依《周禮》制尺,所謂古尺也。

    依古尺更鑄銅律呂以調聲韻。

    ……時人稱其精密,惟陳留阮鹹,譏其聲高。

    ” 梁武帝自制四通,與古法迥異。

     《隋書·音樂志》稱武帝自制定禮樂,立為四器,名之為通,皆施三弦。

    一曰玄英通,二曰青陽通,三曰朱明通,四曰白藏通。

     蓋當時所謂知音者,僅知當時之音,不能深解古樂之本原矣。

     古樂亡而音韻之學興,語言文字之用,因以益精。

    是亦三國以降,異于兩漢以前之一特點也。

    漢以前人不知反切,魏世反切始大行。

     《顔氏家訓》:“鄭玄注六經,高誘解《呂覽》《淮南》,許慎造《說文》,劉熙制《釋名》,始有譬況假借,以證音字耳。

    而古語與今殊别,其間輕重清濁,猶未可曉;加以内言外言、急言徐言、讀若之類,益使人疑。

    孫叔然創《爾雅音義》,是漢末人獨知反語。

    至于魏世,此事大行。

    高貴鄉公不解反語,以為怪異。

    自茲厥後,音韻鋒出。

    ” 《經典釋文》(陸德明):“古人音書,止為譬況之說,孫炎始為翻語,魏朝以降漸繁。

    ” 既乃分别五聲, 《韻纂序》(隋潘徽):“《三倉》《急就》之流,微存章句;《說文》《字林》之作,唯别體形。

    至于尋聲推韻,良為疑混。

    末有李登《聲類》,呂靜《韻集》,始别清濁,才分宮羽。

    ” 《封氏聞見記》(封演):“魏時有李登者,撰《聲類》十卷,凡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字。

    以五聲命字,不立諸部。

    ” 又分平、上、去、入四聲, 《南史·庾肩吾傳》:“齊永明中,王融、謝朓、沈約,文章始用四聲。

    ”《陸厥傳》:“時盛為文章,吳興沈約、陳郡謝朓、琅邪王融以氣類相推毂,汝南周彥倫善識聲韻。

    約等文皆用宮商,将平、上、去、入四聲,以此制韻。

    有平頭、上尾、蜂腰、鶴膝。

    五字之中,音韻悉異;兩句之内,角徵不同。

    不可增減,世呼為‘永明體’。

    ”《周颙傳》:“始著《四聲切韻》行于時。

    ”《沈約傳》:“撰《四聲譜》,以為在昔詞人,累千載而未悟,而獨得胸衿,窮其妙旨,自謂入神之作。

    ” 而音韻之學興矣。

    漢、魏之際,文章已趨于排偶,至晉、宋而益盛,至齊、梁而骈文之式大成,五言詩亦開後來律詩之端,是皆與聲韻之學進步相關者也。

    世謂吾國之有字母傳自西域。

     《通志·七音略》(鄭樵):“切韻之學,起自西域。

    舊所傳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音博,謂之婆羅門書。

    其後又得三十六字母,而音韻之道始備。

    ” 其法始于《大般涅槃經》, 《十駕齋養新錄》(錢大昕):“《大般涅槃經》文字品,字音十四字,、阿、壹、伊、塢、理、厘、鹥、藹、污、暗、奧、庵、惡。

    比聲二十五字,迦、呿、伽、、俄,舌根聲;遮、車、阇、膳、若,舌齒聲;吒、咃、茶、咤、孥,上颚聲;多、他、陀、、那,舌頭聲;婆、頗、婆、婆、摩,唇吻聲。

    虵、邏、羅、縳、奢、沙、婆、呵,此八字超聲。

    此見于《一切經音義》者也,與今《華嚴經》四十二母殊不合。

    玄應《音義》首載《華嚴經》,終于五十八卷,初無字母之說。

    今所傳八十一卷者,乃實叉難陀所譯,玄應未及見也。

    然《涅槃》所載比聲二十五字,與今所傳見溪群疑之譜,小異而大同。

    前所引字音十四字,即影、喻、來諸母。

    然則唐人所撰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