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關于也裡可溫碑刻之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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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行的聖旨與了也。

    這的每宮觀庵廟房舍裡,使臣休安下者。

    鋪馬祗應休着者。

    稅糧休與者。

    但屬宮觀裡的水土、人口、頭匹、園林、碾磨、店舍、鋪席、典庫、浴堂、船筏、車輛,不揀甚麼他的,更渼波、甘澇等三處水冽甘谷山林,不揀是誰休倚氣力者,休奪要者。

    這的每卻倚着有聖旨麼道,沒體例的勾當休做者。

    做呵,他每不怕那甚麼。

    聖旨。

    虎兒年七月二十八日,察罕倉有時分寫來。

    (此《碑》亦見《石墨镌華》卷六) 碑漢文二十三行,行二十二字,碑無年号,但稱“虎兒年七月寫來”。

    “虎兒年”當為甲寅年。

    碑述曆朝聖旨至曲律皇帝止,是此碑在曲律皇帝(武宗)之後,當為延祐元年甲寅。

    碑稱“奉元路大重陽萬壽宮裡住的先生”,奉元路為陝西四路之一,此碑當在陝西。

    《寰宇訪碑錄》卷十一,有“重陽宮聖旨碑,正書,憲宗四年七月,在陝西盩厔”。

    盩厔為奉元路之一縣,當即此碑。

    特《訪碑錄》誤認虎兒年之甲寅,為憲宗四年之甲寅,相差六十年耳。

    又《安陽金石錄》(卷十)有《善應儲祥宮聖旨》,其文及年月并發出之地點,與此全同,特宮名相異。

    可知此項聖旨,系刊闆文字,預空寺觀之名,而後按名填入者。

    《元碑存目》載此,亦注“憲宗四年”,其誤與《寰宇訪碑錄》同。

     吾因此生二感想:一則此等碑刻之留存,因異教而得留存也。

    北京護國寺、泰安東嶽廟、盩厔重陽宮,皆非十字寺,使原碑無關涉和尚、先生之語,則此等碑刻,未必留存,以經有明一代之阻閡,也裡可溫十字寺坍毀已盡也。

    二則此等碑文之所以能見采于學人者,正以其言不雅馴,錄之以資笑柄耳。

    《帝京景物略》例不載碑文,故全書八卷中,隻附錄元碑一。

    其《略例》有曰:“昔稱古人碑碣,山川眉目,茲所骈列,遼金元物,文字荒蕪,但存碑目,不錄原文。

    存一元碑,夷語可姗故。

    ”所謂“元碑”,即至正十四年敕谕碑也。

    然今所取以證也裡可溫者,乃竟在此“文字荒蕪,夷語可姗”之《敕谕碑》。

    此風一開,安知今後所得,不更有比此更明确者乎?前清學者從《永樂大典》中鈔得《元秘史》,以為瑰寶,謂足補《元史》之纰漏,李文田等且為之注。

    夫《元秘史》詞句之鄙俚,亦猶此《敕谕碑》也;紀刻節本《帝京景物略》,則已将此《敕谕碑》删芟矣。

     又按《續通志·金石略》,載元代聖旨碑四:其二在泰安,即顧炎武所見者。

    其一為文宗皇太後懿旨碑,在江甯,至順二年立。

    其一為神山洞聖旨碑,在永清,太宗皇後稱制四年立。

    (卷百七十)“太宗皇後”者,《元史》名脫列哥那者也。

    (卷百十四)《聖教史略》據義大利修士柏朗嘉賓所述(先馬可孛羅奉使蒙古者),謂“太宗後都剌吉納,熱心奉教,曾蒙賜見,溫語慰勞”。

    (卷七)然則永清神山洞之聖旨碑若存,亦或有關于也裡可溫之語。

    年來吾見元聖旨碑甚多:得于《常山貞石志》(卷十七)者,有靈壽縣祁林院三道,一大德元年二月廿七日,一同年月廿九日,一大德六年二月。

    得于《安陽金石錄》(卷九)者,有彰德府正一宮三道,一元貞二年六月,一同年七月,一大德元年二月。

    得于《山右石刻叢編》(卷廿九、三十)者,有河中府栖岩寺一道,大德九年二月;平遙縣崇聖宮一道,至大二年九月。

    得于《浚縣金石錄》(卷下)者,有浚州天甯寺一道,泰定三年正月。

    得于《金石萃編未刻稿》者,有終南山宗聖宮三道,一元貞元年十一月,一延祐二年某月,一至順元年七月。

    得于新刊《湖北通志》(卷一〇五)者,有武當山萬壽宮一道,後至元三年三月。

    得于拓本者,有許州天寶宮一道,泰定三年三月。

    得于平山縣田蔭隆君所拓贈者,有平山縣永明寺二道,一大德四年七月,一至大四年閏七月;平山縣萬壽寺三道,一後至元三年十二月,一至正五年三月,一為皇太子令旨,至正十六年三月:凡此皆有關于也裡可溫者也。

    此項聖旨,大抵系免除僧、道、也裡可溫各教差發之聖旨,寺觀刻石,以為抵制騷擾者。

    然三令五申,不外此數語,亦可見元代徭役之繁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