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淡煙疏雨冷黃昏,零落荼蘼損春痕-5

關燈
失身匪人,零落荼糜 蕭北辰緩緩地走進庭院裡來,深斂的目光任誰也看不出那裡面到底藏了多少東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兩個人的心上狠狠地踏出一個坑來,他一直走到小桌子的一側,也不再看那兩個人了,隻是慢慢地站住,淡淡地望着桌子上淩亂擺放的竹片、畫筆、塗料等物,他拿起馬鞭,冷漠地敲在那些物件上,将那些東西一下下撥落在地上去,馬鞭在桌子上無聲地劃着,一下,一下,倒宛如割破肌膚的兵刃。

     蕭北辰的沉靜讓林杭景極度恐懼起來,手指隻是發顫,臉也已經沒了血色,牧子正瞧見林杭景的模樣,低聲道:“沒事,有我呢。

    ”那一句才剛落,就聞得勁猛的風聲朝着他的面門襲來,卻是蕭北辰一馬鞭子就抽過來,林杭景早就有了準備,隻把牧子正往後一拉,将自己迎了上去—— 那馬鞭子便硬生生地止在了半空中。

     林杭景仰着面,動都沒有動一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如炬,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筆直,她也是第一次有這樣大的勇氣,原來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如此大的勇氣,縱然是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讓他傷到牧子正分毫。

     她沒想到她這樣正是一刀捅到了蕭北辰的死穴上去,她徹底震怒了他,讓怒火“轟”的在他的身體裡熊熊地燃燒起來,他怒極了,啪地扔掉馬鞭,一把拽過林杭景甩到一邊去,另一隻手已經從皮帶上拔出了佩槍,咔嚓地一下打開了保險,對準牧子正就要開槍,牧子正完全懵住了,轉眼就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他的眼前就一下子黑了,全身的血都似乎是在那一刻凝固了,冷成了冰塊。

     蕭北辰這一槍并沒有打出去,因為他的另一隻手臂被林杭景死死地抓住,他轉過頭來,林杭景隻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透出玉碎的決絕,她望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若殺了他,就先殺了我!” 隻是那樣一句話! 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灰了,冰一樣的冷,鐵一樣的灰!! 暮色四合,就連天邊的夕陽也早已經燃盡了,庭院裡暗下來,棗樹還在風中嘩啦啦地響着,隻是這會兒反倒讓人慌張煩躁。

     林杭景忽覺喉間一緊,轉瞬間就已經喘不過氣來,蕭北辰一手卡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用力地抵在了庭院的牆上,他用的力氣大的驚人,幾乎可以瞬間就将林杭景撞碎了般,林杭景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全都是他狂怒的聲音。

     “林杭景!你以為我不敢?!你真以為我不敢?!” 牧子正大驚失色,慌亂間就要撲上來,蕭北辰回頭一槍就射到了他的腳底,副官郭紹倫已經帶着衛戍沖上來,按住了牧子正,牧子正被揪扯着按在了地上,他還要掙起頭來大喊,一名衛戍倒拿起槍,在他的頭上用力地一砸,當場就把他砸到昏死過去。

     蕭北辰的手死死地鎖住了林杭景的咽喉,血色從她的臉上一寸寸地逝去,即便是忍受這樣的痛苦,她還是瞪着他,充滿恨意地瞪着他,那樣的目光硬硬地戳到他心裡去,他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那一雙眼眸厲如鷹枭,冷冷地看着她。

     “這麼多年,我守着你的冰清玉潔,我敬着你的冰清玉潔,我寵着你,我縱着你,我把你當仙子一樣供着,我耐着性子等着你,你卻敢這樣對我!林杭景,你好大的膽子!你好大的膽子——!!” 剜心的絕望密密麻麻地遍布他的全身,他所愛的,他所珍視的,他所等待的,卻原來是這樣的一場空,他縱然有這天下又有何用,他已經被她攥到了手心裡,逃都逃不開,他怒得猶如瘋了一般,手在一點點地用力,林杭景的身體漸漸地軟下來了,眼裡的光芒開始黯淡,郭紹倫回過頭來時驚愕地看到這樣情形,慌地大聲喊道:“少帥!” 那一聲讓蕭北辰刹那間回過神來,被他扼住的林杭景已經面如死灰,他心中驚駭,慌地松開手,林杭景的身體軟軟地從牆上滑落,他已經伸出手臂去,将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她的臉上全都是冰冷的淚,身體顫抖得厲害,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劇烈地起伏,他隻緊緊地抱起她,眼看着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從他的手臂間垂落,巴掌大的小臉上血色全無,一片雪白,然而這一刻,她就在他的懷裡,她就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蕭北辰将林杭景抱在自己的懷裡,轉頭看一眼剛剛從短暫的昏迷中醒過來的牧子正,聲音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