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之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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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

    ”按:燕終春秋之世,不通盟會;《精誠篇》稱燕自文侯之後,始與冠帶之國。

    文公元年,上距孔子之殁,凡百二十六年,老子以燕與秦、楚、魏 并稱,則老子已及見文公之始強矣。

    又魏之建國,上距孔子之殁,凡七十五年;而老子以之與三國齒,則老子已及見其侯矣。

    《列子·黃帝》篇載老子教楊朱事。

    《楊朱》篇禽子曰:“以子之言問老聃、關尹,則子言當矣;以吾言問大禹、墨翟,則吾言當矣。

    然則朱固老子之弟子也。

    ”又雲:“端木叔者,子貢之世也。

    ”又雲:“死也無瘗埋之資。

    ”又雲:“禽滑厘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

    段幹生曰:端木叔達人也,德過其祖矣。

    ”朱為老子之弟子,而及見子貢之孫之死,則朱所師之老子,不得與孔子同時也。

    《說苑·理政》篇楊朱見梁王,言治天下如運諸掌,梁之稱王自惠王始。

    惠王元年,上距孔子之殁,凡百十八年。

    楊朱已及見其王,則朱所師事之老子其年世可知矣。

    《本傳》雲:“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關。

    ”《抱樸子》以為散關,又以為函谷關。

    按:散關遠在岐州;秦函谷關在靈寶縣,正當周适秦之道。

    關尹又與鄭之列子相接,則以函谷為是。

    函谷之置,書無明文。

    當孔子之世,二崤猶為晉地;桃林之塞,詹瑕實守之;惟賈誼《新書·過秦》篇雲:“秦孝公據崤函之固。

    ”則是舊有其地矣。

    秦自躁、懷以後,數世終衰,至獻公而始大。

    故《本紀》獻公二十一年,與晉戰于石門,斬首六萬;二十三年,與魏戰少梁,虜其将公孫痤。

    然則是關之置,實在獻公之世矣。

    由是言之,孔子所問禮者聃也,其人為周守藏之史;言與行,則《曾子問》所載者是也。

    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本紀》在獻公十一年,去魏文侯之殁十三年,而老子之子宗為魏将,封于段幹,則為儋之子無疑;而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者儋也,其入秦見獻公即去周至關之事。

    《本傳》雲:“或曰,儋,即老子。

    ”其言韪矣。

    至孔子稱老萊子,今見于《太傅禮·衛将軍文子》篇,《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亦載其說,而所雲“貧而樂”者,與隐君子之文正合。

    老萊子之為楚人,又見《漢書·藝文志》,蓋即苦縣厲鄉曲仁裡也。

    而老聃之為楚人,則又因老萊子而誤。

    故《本傳》老子語孔子:“去子之驕色與多欲,态色與淫志。

    ”而《莊子·外物》篇則曰:“老萊子謂孔子,去汝躬矜與汝容知。

    ”《國策》載老萊子教孔子語,《孔叢子·抗志》篇以為老萊子語子思,而《說苑·敬慎》篇則以為常枞教老子。

    然則老萊子之稱老子也,舊矣,實則三人不相蒙也。

    若莊子載老聃之言,率原于道德之意,而《天道》篇載孔子西藏書于周室,尤誤後人。

    寓言十九,固已自揭之矣。

     汪氏以老子與老萊子異,與畢說同;而以著《道德經》之老子即儋,亦與畢同;惟以著《道德經》之老子非孔子問禮之老子,則與畢說異。

    近人馬叙倫辨之雲: 按《史記·老子傳》,雖若疑老子與老萊子為一人,然《仲尼弟子傳》固判其為二人矣。

     又雲: 畢氏徒以聃、儋音可通假,而不覈其年之相去遠也,亦将以老子果二百餘歲邪?汪氏之說,似覈矣,然所據者多出《列子》與《文子》,二書皆漢晉以後人僞作也。

     又雲: 老子去周至關,當是至周竟上,即以《莊子·寓言》篇,老子西遊于秦為證,則自沛之秦越關必多,亦未必即為函谷,不能以是謂老子即儋。

    老子與孔子同時,使老壽過孔子,則其孫許得為魏将,猶子夏且為文侯師。

    然則汪氏以著《道德》上下篇者為儋,殊無碻據。

    而聃與儋為二人,則固以年可推而知也。

     馬氏之說,比畢汪為進矣。

    然吾以為《史記》雲:“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德家之用”,與上文雲:“于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其叙述顯為二人,未嘗疑為一人也。

    世人疑《史記》以老萊子與老子為一人者,蓋本《史記正義》。

    《正義》雲:“太史公疑老子或是老萊子,故書之。

    ”此《正義》之誤解史文也。

    史公之書老萊子,蓋以與老子為賓耳,豈嘗有疑為一人之意哉?史文又雲:“蓋老子百有餘歲,或言二百餘歲,以其修道而養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