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譚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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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梁,搭瑞盛和班),而又吸收了幾個青衣的腔,聚若幹人的長處,而又加以錘煉,方得自成一家。

     以下再談談叫天演戲的經過。

     兩個得力助手 古人說過,人能借他人之長以補己之短,就是極大的本領。

    叫天真能學人,也真肯學人,這也是他人所不及的地方。

    倘隻學了來,不能加以變化,所謂食古不化,囫囵吞棗,那是任憑你知道的怎樣博,會的怎樣多,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的。

    近來學人的往往有此弊病。

     叫天能變化,固然是他的天才,但是專靠他一人,也是不能成功的。

    有許多地方,也是靠人幫助,幫助他的是什麼人呢?當然很多。

    最要緊的,就是給打鼓拉琴的兩個人。

    本來這兩行人,乃是與唱念動作,關系最密切的人員,又趕的他這兩位都是極出名,數一數二的高手。

     打鼓人姓耿(忽忘其姓氏,仿佛姓耿),在本界極有聲望,人人佩服,都說他不但知道的多,且手下極靈活。

     拉琴的即梅雨田,乃梅蘭芳的伯父,能吹昆曲四百餘出,胡琴拉的尤好,戲界人都說,乃百餘年來的第一人。

    他們三個人,天天晚上,讨論研究,這個說這句應該怎麼唱,那個說胡琴怎麼托怎麼補,那個又說,鼓怎麼加點。

    這樣的研究法,怎麼會不能産生好腔調呢! 這裡附帶着說一件小笑話,因為這三個人都是各人有各人的技術,旗鼓相當,誰也不肯聽命于人,讨論半天,大多數總是沒有結果。

    末了必是有一人,假托說閑話,說:比方某一句,如果要這樣唱,胡琴這樣托,鼓這樣打,大緻必可以好聽。

    這套話說完,也必沒人回答。

    可是到第二天台上唱時,必定是如前一晚那一個比方的。

    倘若有一人說,咱們應該這樣辦,那是誰也不會聽從的。

    總而言之,誰也不肯聽誰的,可是每次讨論,總有好的結果。

    這當然是他們三人個性使然,大緻也就是文人相輕之義,然亦足見他三人的知識技術都夠且判斷優劣的能力很強。

    為什麼要這樣的說法呢?由于三個人的主意,哪個的好,哪個的壞,三個人彼此都知道,隻要某一人說的有理,彼二人便都很以為然,不過隻是心中認可,而不肯輸嘴耳。

    所以一有人用商量式的語氣提出來,總可獲緻通過的。

     以上這一段,可以作一個笑談,無關宏旨。

    叫天倘無此二人,則很不容易成就大名。

    凡事都靠一種遇合,而絕非偶然的。

    且亦足可證明,無論自己有多大本領,無論何時何地,也免不了需要他人的幫助。

    語雲:多師是我師,叫天可算做的到。

    如今演員,稍稍出點名,便自滿的不得了,技術焉能再有進步? 以下再談一談叫天演戲的過程。

     演戲的過程 叫天回京後,嗓音慢慢的回來了,聲名也一天比一天好,而他自己仍感覺着自己的技術不夠,乃想多學點老生戲,于是把武生戲擱下,不常演,一心專注重老生,并且琢磨,哪一出戲于自己對工,此乃叫天絕頂的聰明,也是令人極佩服的地方,在民國初年,我常同叫天閑談,往往談到他改唱老生的情形,說起話來,于得意之中,也很感慨。

    現在我把他對我說的話,約略寫在下邊,就知道他成功也不是容易的了。

     唱老生的腳,最初用功,當然是應該由正生戲人手的,我(譚自稱,下同)研究了幾出正生戲,可是我身材瘦小,演着不對味兒,先把他擱下,再研究靠背戲。

    不但王帽戲自己覺得不對味兒,連《昭關》這路戲,演出來也不大合式。

    前頭有程大老闆,後頭有孫一掠(指孫菊仙,當時戲界,都稱孫菊仙為孫一掠,貶詞也),至于大頭(指汪桂芬)雖然是晚生後輩,但他的嗓子,比我悲壯,唱不過他們,隻好自己又捉摩(琢磨)了一出《南陽關》,也可以抵過《昭關》了。

    至于《打侄上墳》《盜宗卷》這類戲,唱不過張勝奎;《探母》唱不過月樓;《空城計》唱不過盧台子等等。

    這些戲咱們先不動(意為暫不演),都是他們死了以後我才唱的。

     唱,咱們可不能照舊唱,咱們得自己琢磨。

    琢磨添上點俏頭,好醒一醒人的耳目。

    《戰長沙》這出戲,從前大老闆常演,以後就沒什麼人演了。

    靠背也正對咱的味兒,正好琢磨琢磨,當然是琢磨關公了,可是總算唱不過大頭。

    乃改過來琢磨黃忠,所以兩個腳,我都下過一番苦心。

    因為此戲,本是關公的正戲,咱們要去黃忠,也不能落在大頭之後哇(意是不能弱于關公)。

    這也就如同《搜孤救孤》這出戲,本是公孫的正戲,最初我陪着盧台子唱,人家當然去公孫了,他雖然不算老輩,也總是老腳兒啦(這種地方,便見譚稍為驕傲。

    按他既稱汪桂芬為晚生後輩,便應該稱盧為前輩)。

     演了兩次,我以為光當配腳,不合式,我就對盧台子說:您是已經成名的腳兒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