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是否有“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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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未曾看到《紅樓夢》。

     既見過《風月寶鑒》,又見過《紅樓夢》的人,才能說是“睹新懷舊”呢,這個人就是脂硯齋。

    因此,“曹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之書”這話,就不由得不令人相信了。

     如果,現在還沒有發現比這批語更有力的證據,那麼,二百年前的這句話還是可信的。

     吳世昌對棠村序文,做過鈎沉的工作,大體上還了它原有的脈絡。

    透過這篇序文,可以看到《風月寶鑒》是百回大書。

    《紅樓夢》就是在這個底本上改寫的。

    經過幾次增删,那些不高明的情節删掉了,光芒閃爍的情節增加了。

    對我們來說,如果把那個不算高明甚至寫得不好的《風月寶鑒》,論證出是别人所作,把充滿光輝的東西劃為曹雪芹所有,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但在沒有推倒那條:“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之書……”以及未能否定棠村序文之前,“雪芹舊有《風月寶鑒》之書”這句話還是可信的。

     但這樣一來,《紅樓夢》裡的漏洞又都無法解決了。

    如果《紅樓夢》不出于兩人之手,以曹雪芹的才能,他的思想的缜密,竟然出現不應有的漏洞,連主角的年齡也拿不準,确實說不過去。

    使為他辯解的人都覺得難為情。

     論定《風月寶鑒》是曹雪芹叔叔所寫的是可以的,因為這早就有人說過的。

    并且如“猶憶三十年前”等等批語也可解釋了。

     我們都知道,《西廂記》是在《會真記》的基礎上寫的,《金瓶梅》是從《水浒》的一個章節上發展來的,《死靈魂》是從别人提供的故事中寫起來的。

     但是,那些作品,一則早已和原來的相脫離,成為獨立的作品了;二則它們有各自的思想意圖。

    既有迥異之處,又有不可分割之處:有作者的思想。

    主要人物在底本上全部出現,脈絡可尋,這就值得我們需要繼續探索。

     例如:寶玉見村姑紡線這段“閑文”,棠村認為是:寶玉閑花野景一得情趣。

    可是棠村不了解曹雪芹思想的所在。

    同回秦鐘稱寶玉“好人”一段,脂硯齋批說:“故特因此二三件隐事,借石之(兄)未見真切,淡(淡)隐去,越覺得雲煙渺茫之中(有)無陰丘壑在焉。

    ”這段是未及改掉的餘文,竟蒙脂硯齋在這上面大作文章,可見他也不了解曹雪芹思想的所在。

    既然連作者的思想都不了解,就很難把著作權派在他們的名下了。

    這些例證還很多呢!可見《風月寶鑒》和《紅樓夢》作者還是同出一個人的手筆。

     《紅樓夢》的不好彌補的漏洞二百年來一直被人發現,啟人疑惑。

    由專家來探讨,得到解決,這是大好事,是應該做的。

    我衷心期待着在這方面能取得突破。

     另外,還想補充一句:就是在《風月寶鑒》裡寶玉年紀較大,在《紅樓夢》裡年紀變小了。

    但相應的别人無法變小這就使有些矛盾更加突出了……就寫到這兒吧。

     (原載《紅樓夢學刊》,198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