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隋唐教育家及其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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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性與七情皆随個人品質的差異而不同了。

    此三等品質又以中等富于可塑性,容易移轉。

    所以他說:孟子的性善論,荀子的性惡論,及揚子的善惡混論,全是指着中等品質之人說的,把上下二等品質全遺漏了。

    末了,他又說:上等之人品質雖善,倘若受了教育當更好;下等之人品質雖惡,難以使他向善,但有刑罰來制裁亦可以使他不敢為惡,所謂“上之性就學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是故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也”。

     三教育論 “上之性就學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韓氏是承認教育有效的。

    他的教育宗旨,即在“明先王之教”(《原道篇》)。

    先王之教是什麼呢?據《原道篇》上說,不外“仁義道德”四個字。

    這四個字,載之于文,為《傳》、《書》、《易》、《春秋》;施之于法,為禮、樂、刑、政;見之于事,為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以及飲食、衣服、宮室之類。

    遵守先王的禮、樂、刑、政,誦習古聖的《詩》、《書》、《易》、《春秋》,順乎人倫及本于日用生活的自然節目,即是明悉先王之教,即是儒家的教育。

    受了這教育,應用無窮,所謂“以之為己,則順而詳;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

    至于老氏所謂“剖鬥折衡”,佛氏所謂“清靜寂滅”,既違先王之教,又反自然之理,凡儒家信徒所當辭而辟之的。

    韓氏以儒道自任,他以為儒道即先王之教——中國曆代相傳的民族習慣,很合于自然生活的,所以對于學風熾熱的佛老之說非常反對。

     景韓亭 此亭建于民國年間,位于廣東潮州,其名取景仰韓文公之意。

     先王之教最重師道。

    “師與君父并列”,“師嚴而後道尊”,由來已久。

    師有兩種:童子之師在授之書,而習其句讀;成人之師在傳道、授業、解惑。

    換一句話:小學教育,在誦說經文;大學教育,在講明道理。

    聞道先後與年齡地位無大關系,隻要你的學業成就,有教授的能力,不管你的年齡小于我,地位低于我,就應拜你為老師;教育原不分等級,教師的資格原不論年齡的大小及地位的貴賤。

    可是現在一般學者不重學術,隻斤較量于年齡的大小及地位的貴賤。

    師道在哪裡?師道既不講,就是教育廢弛的原因,也就是先王之教遭摒棄的原因,此吾所以深為慨歎——韓氏自謂。

    但當時國家不尊視教師的地位,及學子之不肯虛心受教,也可由韓氏的《币說》裡面看出。

    他的朋友柳宗元且有一段話:“由魏、晉已下,人益不事師。

    今之世,不聞有師,有辄嘩笑之,以為狂人。

    獨韓愈奮不顧流俗,犯笑侮,收召後學,作《師說》,因抗顔而為師。

    世果群怪聚罵,指目牽引,而增為言詞。

    愈以是得狂名。

    ”(《答韋中立書》)唐代教育的良否,讀此文更可以概見,而韓氏亦可謂孤掌難鳴了! 第四節李翺 一生活小史 李翺問經圖 李翺字習之,是唐室的親族,是韓愈的弟子,是唐代中葉的一個文學兼思想家。

    他的思想近于佛家,但他的口氣卻是儒家,還以先覺道統自任哩。

    德宗貞元十四年,舉了進士,授校書郎,三遷至京兆府司隸參軍,但這些官皆不是他的本願。

    到憲宗元和初,被召為國子博士,兼任國史修撰的職務,才與他的性質相合。

    李氏性情峭鲠,好為诤言,雖權貴亦無所回避,故在史館任内上正本六事于憲宗,以整肅綱紀為要,對于史家的責任亦有論列。

    再遷為考官員外郎,後又派出為廬州刺史。

    文宗太和初年,被召進京,拜為谏議大夫,因事降了官階;不久複召為刑部侍郎檢校,戶部尚書,出為山南東道節度史,遂死于官所。

    李氏雖為韓愈的弟子,雖亦提倡儒家之術,可是他的思想究與韓氏不同。

    所著《複性書》三篇,雖自信為“尼父之心,聖人之言”,恐非韓氏所能贊同。

    韓氏在《原性篇》末了有兩句話:“今之言者,雜佛、老而言也者,奚言而不異”,當然是指着李氏的《複性書》說的。

     二複性論 李氏三篇《複性書》,雖雜佛、老之言,但思想奧衍,語有根的,确非他的老師韓氏所能企及,為唐代有數的理論文字,已開宋儒思想之先河了。

    他的性論所根據的為《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兩句話。

    性不是物質,是超物質的一種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