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沈璟與湯顯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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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到了丁亥(公元1647年)才知道他已死。

    其卒年蓋在乙酉冬或丙戌春夏。

    )(1574~1646)他和沈自晉同為劇場的老師宿将。

    但其活動的範圍則較自晉廣泛得多了。

    他編《笑府》、《情史》、《智囊》及《智囊補》;又編《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及《醒世恒言》;改作《平妖傳》及《新列國志》;選輯《太霞新奏》;刊布《挂枝兒》小曲。

    其對于當時的影響是絕為偉大的。

    單就“三言”的刊行而論,明、清之際的話本的複活,差不多可說是他的提倡的結果。

    他的墨憨齋重訂戲曲,在曲律、文辭兩方面是兼行顧到的。

    他是那麼精悍,又是那麼細心的在工作着。

    他字猶龍,一字耳猶,吳縣人。

    每喜用種種筆名,龍子猶一名尤所常用。

    他自己所作劇本,有《雙雄記》和《萬事足》二本。

    《雙雄記》寫丹信和劉雙結義為兄弟。

    仙翁贈以寶劍。

    不幸二人皆陷于獄。

    其妻魏夫人(丹妻)及黃季娘(劉妻)也皆曆經颠沛流離之苦。

    卒因龍神之救,劉生義氣之感,得以“終吉”。

    《萬事足》寫陳循妻賢慧,為夫設妾生子。

    循登第後,并勸化同年的悍妻。

    兩家皆安好和樂。

    這二劇的情節,都帶些教訓意味。

    惟辭語則皆适典諧俗,不典、不鄙,恰到了“本色”的好處。

    明末諸家,追摹臨川過甚,往往塗彩抹朱,流于纖豔。

    夢龍卻是自信不惑的。

    他最愛真樸本色的美,最恨做作。

    沈璟才力不足,提倡本色的結果遂流于鄙野。

    他則從容遣辭,無不入格。

    這才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醒世恒言 馮夢龍編《三言》。

    明清之際話本的複活,差不多可說是他的提倡的結果。

    選自明天啟間刻本 所謂《墨憨齋新曲十種》[46],于《雙雄記》、《萬事足》外,有: (一)《精忠旗》題西陵李梅實原稿,叙嶽飛、秦桧事; (二)《楚江情》袁于令作,叙于叔夜、穆素徽事,即《西樓記》; (三)《女丈夫》叙紅拂妓虬髯客事,合張伯起、劉晉充、淩初成三人之作于一編; (四)《灑雪堂》題楚黃梅孝巳原編,寫賈雲華病沒,其魂複投入别一少女之身而與魏鵬續締姻緣,事本李祯《剪燈餘話》的《賈雲華還魂記》; (五)《酒家傭》合陸無從(名弼,江都人,一作姑蘇人)、欽虹江二作為一,叙漢末李燮避仇傭工于酒肆事; 《量江記》插圖 (六)《量江記》原為銅陵佘翹(字聿雲)作,叙南唐樊若水谏後主不聽,遂去投宋事; (七)《新灌園》改張鳳翼的《灌園記》; (八)《夢磊記》寫文景昭與劉亭亭戀愛遇合事;原為會稽史磐作。

    磐字叔考,作傳奇至多,若《合紗》、《櫻桃》、《鹣钗》、《雙鴛》、《攣瓯》、《瓊花》、《青蟬》、《雙梅》、《檀扇》、《梵書》諸記,皆不存。

     并題“墨憨齋重訂”,中實吹入不少夢龍的精神。

    但墨憨齋所改之曲,實不止這八種;現在所見者,更有《風流夢》(改湯顯祖的《牡丹亭》)、《邯鄲記》(亦改湯氏作)、《人獸關》、《永團圓》[47](皆改李玉作)及《殺狗記》(即《六十種曲》本《殺狗記》,題龍子猶改訂)五種。

    也許尚有他種。

    墨憨齋重訂的劇本傳遍天下,顧曲者無不重之,即原作者也很心折。

    夢龍是一位愛國的熱情詩人。

    當清兵入關時,他曾刊印幾種小冊子,散布各處,傳達抗戰的消息,以期引起民衆的敵忾心。

    (這些小冊子,今所見者有二種,日本有翻刻本。

    )唐王即位于福建時,他被任為壽甯縣知縣,不久便死難。

    沈自晉有《和子猶辭世原韻二律》(見《南詞新譜》卷首),可見他确是從容自盡的。

    惜《辭世》的原詩未得見。

     六 無名氏所著的戲曲,今存者不在少數。

    見于《六十種曲》中者,有《金雀》、《霞箋》、《節俠》、《飛丸》、《四賢》、《運甓》、《贈書》諸記。

    而《金雀》、《運甓》為尤著。

    《金雀記》寫潘嶽事,其中《喬醋》諸折,辭意若雨後山色,新翠欲滴。

    《運甓記》寫陶侃事,所叙晉室南渡,北方淪沒,諸賢同心努力以支危局諸事,極慷慨激昂之緻。

    和朱鼎的《玉鏡台記》異曲同工。

     仁貴立橋驚馬 《白袍記》的一幕。

    無名氏作,叙薛仁貴事。

     明金陵唐氏富春堂所刊無名氏諸傳奇,往往富古樸之趣,本色之美,若未斲之璞,荒蕪之園,别饒一種蕭野的風味。

    富春堂所刊,以十本為一套,套以甲乙為次,則當有一百本,未知其究竟全功告成否。

    今所見富春堂刊無名氏傳奇,有《白袍記》,叙薛仁貴事;《绨袍記》,叙範叔事;《和戎記》,叙王昭君事;《鹦鹉記》,叙蘇皇後被陷害事;《草廬記》,叙三國劉備、諸葛亮事;《水浒青樓記》,叙宋江殺閻婆惜事;《金貂記》,叙尉遲敬德事;《香山記》,叙觀世音修行香山事;《十義記》,叙韓朋被陷得救事;《升仙記》,叙韓湘子九度文公事;《江流記》,叙陳玄奘為父報仇事。

    這些劇本都是最諧俗的;故事是民間最流行的故事;曲文也是民間能懂得的本色語。

    其中像《白袍記》、《金貂記》、《草廬記》氣魄都很闊大。

    《水浒青樓記》、《和戎記》也寫得很深刻入情。

    這些劇本,未必都是這一時代的産物,可能還有“古作”在内,以其皆刊于萬曆間,姑并附述于此。

     《雙杯記》插圖 明金陵唐氏文林閣也刻有不少無名氏的傳奇。

    文林閣和富春堂同為唐氏,同在一地刊刻傳奇,或有些關系罷。

    文林閣所刻,不及富春堂之多,像《袁文正還魂記》、《觀音魚籃記》、《青袍記》、《古城記》、《胭脂記》、《雙紅記》、《四美記》、《雲台記》等若幹種,皆是别無他本的。

    《古城記》寫張飛事,很雄莽可喜;《胭脂記》寫郭華事,本是流行最廣的故事;《雙紅記》合紅線、紅绡二事,串插為一;《雲台記》叙漢光武得天下事。

     明會稽商氏半埜堂嘗刻《箜篌記》一本。

    《曲品》雲:“此乩仙筆也。

    彼謂自況。

    詞亦骈美,但時有襲句。

    豈仙人亦讀人間曲耶?或雲:乃越人證聖成生作。

    ”此當是傳奇中惟一的一部“托仙”之作。

     在陳眉公評本諸傳奇中,有《異夢記》一本,亦為無名氏作。

    又閩南刻本《杏花記》,版式絕類陳眉公諸評本傳奇,亦為無名氏作。

    又有《葵花記》、《珠衲記》、《彩樓記》、《百順記》、《蘆花記》、《雙杯記》、《長城記》等,并有明刊本,或其中若幹出,嘗見選于流行的選本中,其作者也并皆無名氏可考。

    《長城記》在明萬曆時流行甚廣,叙孟姜女尋夫事,惜僅見其中數出,未得讀全曲。

    曲辭渾樸。

    也許是很古老的著作。

     參考書目 一、《曲品》明呂天成編,有《重訂曲苑》本,有暖紅室刊本。

     二、《曲律》明王伯良著,有明刊本,有《讀曲叢刊》本,有《曲苑》本。

     三、《曲錄》王國維編,有《晨風閣叢書》本,《重訂曲苑》本,《王氏遺書》本。

     四、《曲錄總目提要》有大東書局鉛印本。

     五、《六十種曲》明閱世道人編,有原刊本,道光翻刻本。

     六、富春堂所刊傳奇,明金陵唐氏編刊。

     七、文林閣所刊傳奇,明金陵唐氏編刊。

     八、世德堂所刊傳奇,明金陵唐氏編刊。

     九、繼志齋所刊傳奇,明金陵陳氏編刊。

     十、《金陵瑣事》明周晖編,有明刊本,同治翻刻本。

     *** [1]湯顯祖見《明史》卷二百三十,《明史稿》卷二百十七,《列朝詩集》丁集中,《明詩綜》卷五十四,《明詩紀事》庚簽卷二。

     [2]此語見錢謙益《列朝詩集》。

     [3]《還魂記》有《玉茗堂全集》附刻本;萬曆間石林居士刊本;《六十種曲》本;王思任《評》本;沈際飛《評》本:柳浪館刻本;冰絲館刊本;《吳吳山三婦評》本;陳眉公《評》本(改名《丹青記》);又有沈璟、馮夢龍(易名《風流夢》)、臧晉叔諸改本。

    《六十種曲》内又有碩園改本。

     [4]《南柯記》有《全集》附刻本;明萬曆刊本;柳浪館刊本;沈際飛刊本;陳眉公《評》本;臧晉叔刻本;闵刻朱墨本;《六十種曲》本。

     [5]《邯鄲記》有柳浪館刊本;《全集》附刻本;《六十種曲》本;臧晉叔改本;闵刻朱墨本。

     [6]《紫箫記》有《富春堂刊本》;《六十種曲》本。

     [7]《紫钗記》有柳浪館刊本;《全集》附刻本;竹林堂刊本;臧晉叔改本;《六十種曲》本。

     [8]《明詩綜》卷五十二。

     [9]《義俠記》有《六十種曲》本;富春堂刻本;文林閣刻本。

     [10]《埋劍記》有明繼志齋刻本;北京圖書館石印本。

     [11]《雙魚記》有明繼志齋刻本。

     [12]《桃符記》有清内府抄本,傳抄本。

     [13]《題紅記》有明金陵繼志齋刊本(北京圖書館藏)。

     [14]《翠屏山》有明刊本。

     [15]《望湖亭》有《玉夏齋傳奇十種》本。

     [16]《詅癡符》有任誕軒原刻本。

    四種曲全者未見;但見《靈寶刀》、《櫻桃夢》、《鹦鹉洲》三種。

    《靈寶刀》并有文林閣刻本;《鹦鹉洲》并有陳眉公《評》本。

     [17]《雙烈記》有《六十種曲》本。

     [18]《水浒記》有梅花墅原刻本;《六十種曲》本。

     [19]《橘浦記》有明刻本;日本影印本。

     [20]《旗亭記》有萬曆癸卯繼志齋刊本。

     [21]《紅梨記》有洛浦生原刻本;萬曆間刊本;闵刻朱墨本;陶氏影印本;巾箱本。

    《宵光劍》有傳抄本。

     [22]《玉簪記》有文林閣刊本;廣慶堂刊本;繼志齋刊本;陳眉公《評》本;《六十種曲》本;一笠庵評甯緻堂刊本;淩初成改訂本(易名《喬合衫襟記》);萬曆間白綿紙印本(名《三會貞文庵玉簪記》,疑為原刊本)。

     [23]《紅梅記》有玉茗堂《評刻》本;袁中郎《評改》本。

     [24]《焚香記》有玉茗堂《評刻》本;《六十種曲》本。

     [25]《錦箋記》有《六十種曲》本;玉茗堂《評刻》本。

     [26]《玉鏡台記》有《六十種曲》本 [27]顧大典見《列朝詩集》丁集卷八;《明詩綜》卷五十二。

     [28]《青衫記》有《六十種曲》本。

     [29]葉憲祖見《明詩綜》卷六十一。

     [30]《鸾镵記》有《六十種曲》本。

     [31]王稚登見《明史》卷二百八十八;《列朝詩集)丁集卷八。

     [32]《全德記》有明萬曆刊本。

     [33]《望雲記》有文林閣刊本。

     [34]《妙相記》有富春堂刊本。

     [35]《雙珠記》有《六十種曲》本。

     [36]《易鞋記》有文林閣刊本(西谛藏)。

     [37]《鲛绡記》有舊抄本(綴玉軒藏)。

     [38]《驚鴻記》有文林閣刊本,世德堂刊本(北京圖書館藏)。

     [39]《金蓮記》有《六十種曲》本。

     [40]《四喜記》有《六十種曲》本。

     [41]《蕉帕記》有文林閣刊本,《六十種曲》本。

     [42]《八義記》有《六十種曲》本。

     [43]《龍膏記》有《六十種曲》本。

     [44]《玉钗記》、《白蛇記》均有富春堂刊本;《夢境記》等均有明刻本(北京圖書館藏)。

     [45]馮夢龍見《明詩綜》卷七十一。

     [46]《墨憨齋新曲十種》有乾隆間印本(西谛藏)。

     [47]《風流夢》等數種,并有原刊本;《人獸關》、《永團圓》二種并收入乾隆刊本《一笠庵四種曲》中(西谛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