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元及明初的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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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于寓舍(1317~1383)。

    有《九靈山房集》[14]。

    他集中《九靈自贊》有“歌黍離麥秀之音,詠剩水殘山之句”語,頗足以說明他詩的旨趣。

    他的《插秧婦》:“緊束暖煙青滿地,細分春雨綠成行。

    村歌欲和聲難調,羞殺揚鞭馬上郎。

    ”似不僅僅詠物寫景而已! 元代倪瓒《六君子圖》 元末有顧瑛,一名阿瑛,别名德輝,字仲瑛,昆山人,隐于家,不仕。

    家至富有,其亭館蓋有三十六處。

    楊維桢、倪瓒、張雨等皆為座上客。

    亂後,家财散盡,遂削發為在家僧。

    所作詩詞,也自清隽有緻,像:“春江暖漲桃花水,畫舫珠簾,載酒東風裡。

    四面青山青如洗,白雲不斷山中起”(《蝶戀花》),亦何減其客座上的諸名公。

     元人工詞者,尚有仇遠。

    遠字仁近,一字仁父,錢塘人。

    至元中為溧陽州儒學教授(1261~?)。

    自号近村,又号山村。

    有《無弦琴譜》[15]。

    遠詞若當春水新漲,綠波映面,楚楚自憐。

    其隽雅的風格,不特在元詞裡為第一人而已。

    像《點绛唇》: 黃帽棕鞋,出門一步如行客。

    幾時寒食?岸岸梨花白。

    馬首山多,雨外青無色。

    誰禁得殘鵑孤驿,撲地春雲黑。

     又像《谒金門》:“但病酒,愁對清明時候。

    不為吟詩應也瘦。

    坐久衣痕皺”;《慶清朝》:“山束灘聲,月移石影,寒江夜色空浮。

    ”俨然是北宋詞人裡最高的格調。

    又有邵亨貞,字複孺,号清溪,華亭人,有《蛾術詞選》[16]。

    作風較仇遠為奔放,也較疏散。

    像《滿江紅》:“世亂可堪逢節序?身閑猶有餘風度。

    且憑高呼酒發狂歌。

    愁何處?”殊具有蘇、辛的風味。

     二 劉基像 朱元璋一手摧殘了明初的文壇。

    王冕、倪瓒、戴良、楊維桢諸大家,無不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裡。

    少年詩人高啟的死,尤為殘酷。

    劉基為他迫逼出山,非其本願;打平了天下之後,仍不免于一死。

    袁凱以病自苦,僅而得免。

    我們讀這段詩史,其不愉快實不下于元初蒙古族的入主中原的一段。

    高啟字季迪,長洲人。

    元末,避亂于松江之青丘,自号青丘子。

    洪武初,召修《元史》,授翰林院國史編修。

    後因為魏觀撰上梁文,被腰斬。

    年僅三十九[17](1336~1374)。

    有集[18]。

    王子充謂“季迪之詩,隽而清麗,如秋空飛隼,盤旋百折,招之不肯下。

    又如碧水芙蕖,不假雕飾,憤然塵外。

    ”時人并楊基、張羽、徐贲稱為四傑。

    基字孟載,嘉州人;羽字來儀,本浔陽人;贲字幼文,本蜀人;皆居吳,與啟相酬和。

    劉基在元時已有詩名。

    他隐居自樂,頗想避了亂世的旋渦,終不免被朱元璋所聘,而為其佐命的勳臣。

    基字伯溫,青田人。

    洪武間,封誠意伯[19]。

    有集[20](1311~1375)。

    他詩整煉,不失為大家,而詞尤為明初獨步。

    明初詞人寥寥,僅瞿佑(字宗吉,錢塘人)、張肯(字繼孟,浚儀人)、楊基及伯溫諸入耳。

    而伯溫的《寫情集》獨溫柔敦厚,秾纖有緻,足繼仇山村、邵亨貞之後。

    像《少年遊》:“清風收雨,輕雲漏月,涼氣入幽窗。

    亂葉吟朝,饑蟲啼夜,各自奏新腔。

    ”自具清新之趣。

     袁凱像 袁凱[21]字景文,華亭人,洪武中由舉人薦授監察禦史。

    後以疾白免。

    有集[22]。

    凱有盛名,自号海叟,嘗倒騎黑牛,遊行九峰間,好事者至繪為圖。

    以在楊鐵崖座賦《白燕詩》有名,至被稱為袁白燕。

     時閩人有林鴻[23]者,欲以盛唐詩風糾元末詩的纖細,與鄉人長樂高棟、永福王僻等互相唱和。

    時稱“閩中十才子”[24]。

    棟編《唐詩品彙》百卷,盛行于世,益以張大着鴻的主張,明詩頗受其影響。

    鴻字子羽,福清人,洪武初為将樂縣訓導,曆禮部精膳司員外郎。

    年未四十,自免歸。

    同時又有二藍者,兄名仁,弟名智,為閩之崇安人,名不及“十才子”之盛,而《藍山》、《藍澗》二集[25],老成熔煉,似在十子之上。

    仁字靜之,智字明之。

    明之嘗官廣西按察佥事。

     永樂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主。

    在燕邸時,已收羅當時文士們若賈仲名、湯舜民、楊景賢輩在邸中,寵遇甚隆(見賈仲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