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韓愈與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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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詞》
王建《新娘嫁詞》詩意圖
都是很豔麗，且很富于含蓄之情的。
已是開了張籍與溫、李的先路。
他初作《宮詞》時，因與樞密使王守澄有宗人之分，故多知禁掖事。
後因過燕飲，以相譏谑。
守澄深銜之。
忽曰：“吾弟所作《宮詞》，内庭深邃，何由知之？明當奏上。
”建作詩以謝，末句雲：“不是姓同親說向，九重争作外人知？”守澄恐累己，事遂寝[16]。
張籍[17]字文昌，蘇州吳人。
或曰和州烏江人。
貞元十五年登進士第。
韓愈深重之，薦為國子博士。
仕終國子司業。
他的詩，其作風甚類王建，往往要想留些“有餘不盡”之意，又往往喜寫怨女春情之事。
像：“曲江亭上頻頻見，為愛鸬鹚雨裡飛”（《贈項斯》）；“梧桐葉下黃金井，橫架辘轳牽素绠。
美人初起天未明，手拂銀瓶秋水冷”（《楚妃怨》）；“江南人家多橘樹，吳姬舟上織白苎。
……清莎覆城竹為屋，無井家家飲潮水”（《江南曲》）等皆是。
相傳朱慶餘受知于籍，籍為選定其詩。
慶餘因之登第，尚為謙退，作《閨意》以獻籍道：“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籍和之道：“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豔更沉吟。
齊纨未足人間貴，一曲菱歌抵萬金。
”全以“閨情”為象征，這便是他們所最擅長之處。
有集[18]。
李賀像 李賀[19]字長吉，系出鄭王後。
七歲能辭章。
韓愈、皇甫湜始聞未信。
過其家，使賀賦詩，辄就，乃大驚。
自是有名。
賀每日旦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
遇所得，書投囊中。
及暮歸，足成之。
母道：“是兒嘔出心肝乃已耶？”然不能禁也。
所作樂府，樂工皆合之管弦。
仕為協律郎。
卒年二十七。
有集[20]。
他的詩句尚奇詭，絕去畦徑，但其大體，則近于王建、張籍。
惟較為生硬耳。
《蝴蝶飛》一詩，最足以見出其作風： 楊花撲帳春雲熱，龜甲屏風醉眼缬， 東家蝴蝶西家飛，白騎少年今日歸。
又像他的長篇《昌谷詩》：“遙巒相壓疊，頹綠愁堕地。
光潔無秋思，涼曠吹浮媚。
……嘹嘹濕蛄聲，咽源驚濺起。
”蓋并有退之之奇與建、籍之豔者。
八 這時有一個女作家薛濤。
其詩很可稱道。
濤字洪度，随父宦，流落蜀中為妓女。
辨慧工詩，甚為時人所愛。
元稹嘗喜之。
韋臯鎮蜀，也時召令侍酒賦詩，稱為女校書。
暮年屏居浣花溪，著女冠服。
好制松花小箋，時号薛濤箋。
其詩輕茜而豔麗，時有佳句，像《題竹郎廟》： 竹郎廟前多古木，夕陽沉沉山更綠。
何處江村有笛聲？聲聲盡是迎郎曲。
薛濤像 參考書目 一、《全唐詩》有原刊本、石印本。
二、《全唐詩話》宋尤袤撰，有《曆代詩話》本。
三、《唐才子傳》元辛文房撰，有《佚存叢書》本。
四、《唐詩紀事》宋計有功撰，有原刊本，有石印本。
五、《唐百名家集》清席氏刊本。
六、《五十唐人小集》仁和江氏仿宋刊本。
*** [1]韓愈、孟郊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六；并附盧仝、賈島、皇甫湜等。
[2]《韓昌黎集》四十卷，有東雅堂刊本，蘇州翻刻本，《四部叢刊》本。
又《編年昌黎詩注》，方世舉注，雅雨堂本。
[3]《玉川子集》，有清孫之編刊本，《四部叢刊》本。
[4]《孟東野集》十卷，有汲古閣本，席氏刊本，闵刻朱墨本，《四部叢刊》本。
[5]賈島《長江集》十卷，有汲古閣本、席氏刻本、《四部叢刊》本。
[6]白居易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新唐書》卷一百十九。
[7]《白氏長慶集》七十一卷，有明蘭雪堂活字本、馬元調刊本、日本活字本、《四部叢刊》本。
又《白香山詩集》四十卷，汪立名編，一隅草堂刊本。
[8]元稹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四。
[9]《元氏長慶集》，有明馬調元刊本、清董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0]李紳見《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二，《新唐書》卷一百八十一。
[11]劉禹錫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八。
[12]《劉夢得文集》四十卷，有武進董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3]柳宗元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八。
[14]《柳河東集》四十五卷，有明郭雲鵬刊本、蔣之翹刊本、《四部叢刊》本。
[15]《姚少監集》十卷，有明刊本、汲古閣本、席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6]《王司馬集》八卷，有汲古閣刊本、席氏刊本、胡介祉刊本。
[17]張籍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六。
[18]《張司業集》八卷，有明刊本、馮班校刊本、席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9]李賀見《舊唐書》卷一百三十七，《新唐書》卷二百三《文藝下》。
[20]《李賀歌詩編》四卷，有明刊本、《唐四名家》本、《四部叢刊》本。
已是開了張籍與溫、李的先路。
他初作《宮詞》時，因與樞密使王守澄有宗人之分，故多知禁掖事。
後因過燕飲，以相譏谑。
守澄深銜之。
忽曰：“吾弟所作《宮詞》，内庭深邃，何由知之？明當奏上。
”建作詩以謝，末句雲：“不是姓同親說向，九重争作外人知？”守澄恐累己，事遂寝[16]。
張籍[17]字文昌，蘇州吳人。
或曰和州烏江人。
貞元十五年登進士第。
韓愈深重之，薦為國子博士。
仕終國子司業。
他的詩，其作風甚類王建，往往要想留些“有餘不盡”之意，又往往喜寫怨女春情之事。
像：“曲江亭上頻頻見，為愛鸬鹚雨裡飛”（《贈項斯》）；“梧桐葉下黃金井，橫架辘轳牽素绠。
美人初起天未明，手拂銀瓶秋水冷”（《楚妃怨》）；“江南人家多橘樹，吳姬舟上織白苎。
……清莎覆城竹為屋，無井家家飲潮水”（《江南曲》）等皆是。
相傳朱慶餘受知于籍，籍為選定其詩。
慶餘因之登第，尚為謙退，作《閨意》以獻籍道：“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籍和之道：“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豔更沉吟。
齊纨未足人間貴，一曲菱歌抵萬金。
”全以“閨情”為象征，這便是他們所最擅長之處。
有集[18]。
李賀像 李賀[19]字長吉，系出鄭王後。
七歲能辭章。
韓愈、皇甫湜始聞未信。
過其家，使賀賦詩，辄就，乃大驚。
自是有名。
賀每日旦出，騎弱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
遇所得，書投囊中。
及暮歸，足成之。
母道：“是兒嘔出心肝乃已耶？”然不能禁也。
所作樂府，樂工皆合之管弦。
仕為協律郎。
卒年二十七。
有集[20]。
他的詩句尚奇詭，絕去畦徑，但其大體，則近于王建、張籍。
惟較為生硬耳。
《蝴蝶飛》一詩，最足以見出其作風： 楊花撲帳春雲熱，龜甲屏風醉眼缬， 東家蝴蝶西家飛，白騎少年今日歸。
又像他的長篇《昌谷詩》：“遙巒相壓疊，頹綠愁堕地。
光潔無秋思，涼曠吹浮媚。
……嘹嘹濕蛄聲，咽源驚濺起。
”蓋并有退之之奇與建、籍之豔者。
八 這時有一個女作家薛濤。
其詩很可稱道。
濤字洪度，随父宦，流落蜀中為妓女。
辨慧工詩，甚為時人所愛。
元稹嘗喜之。
韋臯鎮蜀，也時召令侍酒賦詩，稱為女校書。
暮年屏居浣花溪，著女冠服。
好制松花小箋，時号薛濤箋。
其詩輕茜而豔麗，時有佳句，像《題竹郎廟》： 竹郎廟前多古木，夕陽沉沉山更綠。
何處江村有笛聲？聲聲盡是迎郎曲。
薛濤像 參考書目 一、《全唐詩》有原刊本、石印本。
二、《全唐詩話》宋尤袤撰，有《曆代詩話》本。
三、《唐才子傳》元辛文房撰，有《佚存叢書》本。
四、《唐詩紀事》宋計有功撰，有原刊本，有石印本。
五、《唐百名家集》清席氏刊本。
六、《五十唐人小集》仁和江氏仿宋刊本。
*** [1]韓愈、孟郊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六；并附盧仝、賈島、皇甫湜等。
[2]《韓昌黎集》四十卷，有東雅堂刊本，蘇州翻刻本，《四部叢刊》本。
又《編年昌黎詩注》，方世舉注，雅雨堂本。
[3]《玉川子集》，有清孫之編刊本，《四部叢刊》本。
[4]《孟東野集》十卷，有汲古閣本，席氏刊本，闵刻朱墨本，《四部叢刊》本。
[5]賈島《長江集》十卷，有汲古閣本、席氏刻本、《四部叢刊》本。
[6]白居易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新唐書》卷一百十九。
[7]《白氏長慶集》七十一卷，有明蘭雪堂活字本、馬元調刊本、日本活字本、《四部叢刊》本。
又《白香山詩集》四十卷，汪立名編，一隅草堂刊本。
[8]元稹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六，《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四。
[9]《元氏長慶集》，有明馬調元刊本、清董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0]李紳見《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二，《新唐書》卷一百八十一。
[11]劉禹錫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八。
[12]《劉夢得文集》四十卷，有武進董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3]柳宗元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八。
[14]《柳河東集》四十五卷，有明郭雲鵬刊本、蔣之翹刊本、《四部叢刊》本。
[15]《姚少監集》十卷，有明刊本、汲古閣本、席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6]《王司馬集》八卷，有汲古閣刊本、席氏刊本、胡介祉刊本。
[17]張籍見《舊唐書》卷一百六十，《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六。
[18]《張司業集》八卷，有明刊本、馮班校刊本、席氏刊本、《四部叢刊》本。
[19]李賀見《舊唐書》卷一百三十七，《新唐書》卷二百三《文藝下》。
[20]《李賀歌詩編》四卷，有明刊本、《唐四名家》本、《四部叢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