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樂府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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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曲歌》多有以一句的三言及二句的五言組織之者,像“松上蘿,願君如行雲,時時見經過”(《華山畿》);“百花鮮,誰能懷春日,獨入羅帳眠”(《讀曲歌》),其歌唱的調子也許是不大相同的。

     “西曲歌”為“荊楚西聲”,其情調與組織大都和“吳聲歌曲”相同。

    其中重要的歌調,有《三洲歌》、《采桑度》、《青陽度》、《孟珠》、《石城樂》、《莫愁樂》、《烏夜啼》、《襄陽樂》等。

    像“望歡四五年,實情将懊惱。

    願得無人處,回身與郎抱”(《孟珠》),“布帆百餘幅,環環在江津。

    執手雙淚落,何時見歡還?”(《石城樂》),“莫愁在何處?莫愁石城西。

    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莫愁樂》);和《子夜》、《讀曲》的情調是沒有什麼殊别的。

    所不同者,“西曲歌”為長江一帶的情歌,故特多水鄉、别離的風趣耳。

     莫愁塑像 這些民歌的風調,很早的便侵入于文人學士的歌詩裡去。

    所謂“宮體”,所謂“春江花月夜”等的新調,殆無不是受了“新樂府辭”的感應的。

    最早的時候,相傳為王獻之與其妾桃葉相酬答的短歌,便是受這個影響的。

    釋寶月的《估客樂》,沈約《六憶》之類,也是從《子夜》、《讀曲》中出的,蕭衍嘗拟《子夜》、《歡聞》、《碧玉》諸歌,像“含桃落花日,黃鳥營飛時,君住馬已疲,妾去蠶欲饑”(《子夜四時歌》),宛然是晉、宋的遺音。

    其他如蕭綱、蕭繹、張率、王筠諸人的所作,無不具有很濃厚的這種民間情歌的成分在内。

    陳叔寶所作,尤為淫靡;不獨拟作《估客樂》、《三洲歌》而已,且還造作“《黃骊留》及《玉樹後庭花》、《金钗兩鬓垂》等曲,與幸臣等制其歌辭。

    绮豔相高,極于輕蕩。

    男女唱和,其音甚哀”(《隋書·樂志》)。

    惜今存者獨有《玉樹後庭花》:“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聊可見其新聲的作風的一斑。

     三 在梁代(公元502~557年),又有一種新聲突然起來:那便是《梁鼓角橫吹曲》。

    《晉書·樂志》:“橫吹有鼓角,又有胡角,即胡樂也。

    ”其來源可追溯到漢武帝時代。

    然有歌辭可見者唯在梁代。

    我的意見,這些胡曲的輸入時代,與其說是漢,不如說是五胡亂華的時候為更适宜些。

    漢樂已渺茫莫考,而這些胡曲則當是随了諸少數民族而入漢的新聲。

    在這些歌曲裡,也有戀歌,像:“腹中愁不樂,願作郎馬鞭。

    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邊”,然其風趣卻和《子夜》、《三洲》大殊了。

    戀歌以外,更多他調,像“放馬大澤中,草好馬著膘”(《企喻歌》);“隴頭流水,流離西下,念吾一身飄曠野”(《隴頭流水歌》);“兄為俘虜受困辱,骨露力疲食不足”(《隔谷歌》)等等,都是沉浸着北方的一種凄壯勁直之氣魄的。

    又,《古詩紀》等并附《木蘭詩》于此。

    但那是一篇很好的叙事詩,其時代至為可疑,中有“對鏡帖花黃”語,花黃為唐時之女飾,以歸之唐,似不會很錯。

     《古詩紀》,詩總集。

    明代馮惟讷編。

    156卷。

    前集10卷,錄先秦古逸詩;正集130卷,錄漢至隋詩歌;外集4卷,錄古小說、筆記中所傳仙鬼之詩;别集12卷,錄前人對古詩的評論。

     參考書目 一、《樂府詩集》一百卷宋郭茂倩編,有汲古閣刊本,湖北書局刊本,《四部叢刊》本。

     二、《古詩紀》(明馮唯讷編)及《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近人丁福保編)亦應參考。

     三、《樂府古題要解》二卷題唐吳兢著,有《津逮秘書》、《學津讨源》及《曆代詩話續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