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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金丹大道,範圍天地,包括易象,其理最為廣大精微,必須洞曉陰陽,深達造化,方知其奧,豈不得其理者,可率意而妄談哉?不得其理而妄談妄作,往往流于爐火之術,至于家财竭殚,妻子饑貧,尚不覺悟,良可憫也。

    自古到今,好道者不啻千億,但好者未必遇,遇者未必成,學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兔角,良以抛卻自家性命,卻去入山覓汞,掘地尋鉛,廣求五金八石,認作不死之藥,所以與大道一切乖殊耳。

    學人參師訪道,當先具一隻眼,倘有所遇,必查其端緒之所在是真是僞,若是真師,決定洞曉陰陽,深達造化,隻消叩以性命根源,倂同類相親,五行逆用之旨,徹始徹終,不得一毫模糊,則藥物之真僞,可得而揆;師承之真僞,亦可得而決矣。

    故曰“以類相況,揆物終始”。

     五行相克,更為父母。

    母含滋液,父主秉與,凝精流形,金石不朽。

    審真不洩,得成正道。

    立竿見影,呼谷傳響。

    豈不靈哉!天地至象。

     此節言五行逆克,以結大丹,正端緒之可覩者也。

    常道之五行,以相生為父母;丹道之五行,轉以相克為父母;蓋不克則不能生,殺機正生機之所在也。

    如金克木者,也然金纔一動,便生出水來,木炁貪水之生,忘金之克,克者為父,克而能生者即為母矣;推之五行,莫不皆然。

    故曰“五行相克,更為父母”。

    母道屬坤,主于資生,以靜翕為德,交媾之時,既受真種于幹父,隻在中宮滋育,漸成嬰兒。

    故曰“母含滋液”,蓋母取貪生忘克之義,即上章所雲“慈母養育”也。

    父道屬幹,主于資始,以動直為德,交姤之初,業已氣布精流,生炁施之于坤母,即是真種。

    故曰“父主秉與”,蓋父取以克為生之義,即上章所雲“嚴父施令”也。

    一生一克,秉與者,凝聚資始之精;滋育者,流布資生之形;兩者妙合,結成真胎,即上章所雲“五行錯王,相據以生”也。

    功夫到此,進進不已,法身便得長存同金石之不朽,惟賴審固專一,而無一毫洩漏,方得成其至道耳。

    徹始徹終,隻是以克為生,方見五行颠倒之妙,若知其妙,大丹立就。

    譬之立竿而影即見,呼谷而向即傳,造化自然之法象,豈不至靈且驗哉?此皆真道之驗,其端緒可得而覩者,豈旁門僞術所得而混入也? 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兩,入喉辄僵,不得俯仰。

    當此之時,周文揲蓍,孔子占象,扁鵲操針,巫鹹叩鼓,安能令蘇,複起馳走? 此節更端設喻,以見伏食之靈驗也。

    世人但知毒藥入口,死者不可複生,豈知金丹入口,生者不可複死;毒藥入口,雖神聖不能令其複蘇,金丹入口,雖造物能令其複死乎?惜乎世人明于彼而獨暗于此也,且金丹既已入口,縱使啖以野葛,投以巴豆,亦不得而殺之矣。

    可見五行相克,凝精流形,金丹伏食之妙,洵若立竿而影即見,呼谷而響即傳,讵可與非種之僞道同日而論哉? 此章專辨伏食之真僞,為萬世學道人開一隻眼,庶不被盲師瞞過耳。

     鉛汞相投章第二十六 河上姹女,靈而最神,得火則飛,不見埃塵,鬼隐龍匿,莫知所存。

    将欲制之,黃芽為根。

    物無陰陽,違天背元,牝雞自卵,其雛不全。

    夫何故乎?配合未連,三五不交,剛柔離分。

    施化之道,天地自然。

    火動炎上,水流潤下,非有師導,使其然也。

    資始統正,不可複改。

    觀夫雌雄交媾之時,剛柔相結而不可解,得其節符,非有工巧以制禦之。

    男生而伏,女偃其軀,禀乎胎胞,受炁之初,非徒生時,着而見之,及其死也,亦複效之,此非父母教令其然。

    本在交媾,定置始先。

     此章言真鉛真汞兩物相制而為用也。

     河上姹女,靈而最神,得火則飛,不見埃塵,鬼隐龍匿,莫知所存。

    将欲制之,黃芽為根。

     此節言以鉛制汞,乃金丹之作用也。

    離本太陽幹體,性之元也。

    中藏一陰,系坤中真水,即是真汞,以其雄裡包雌,又名姹女;坎本太陰坤體,命之元也。

    中藏一陽,系幹中真金,即是真鉛,以其水中生金,又名黃芽;姹女喻後天之心,先天之性本來寂然不動,轉作後天之心,有感即通,潛天潛地,至靈至神,一剎那間,上下四方,往古來今,無所不徧,故曰“河上姹女,靈而最神”,以分野而言,午屬三河之分,離火所居,兼取情欲,順流之義,人心本來至靈,隻因夾雜後天情識,未免易于逐物,所以觸境便動,遇緣即生,刻刻流轉,一息不停,正類世間凡汞,見火即便飛走,無影無蹤,不可捉摸,故曰“得火則飛,不見埃塵”,當其飛走之時,若鬼之隐藏,龍之伏匿,雖有聖者,莫測其去來所在,即孔子所謂“出入無時,莫知其鄉”也。

    故曰“鬼隐龍匿,莫知所存”。

    姹女本離中之陰,故取鬼象,離中之陰本屬木汞,又取龍象,靈汞之易失而難持若此,要覓制伏之法,須得坎中真鉛,蓋坎中一陽,本出幹金,原是我家同類之物,順之則流而為情,逆之則轉而為性,金來歸性,返本還原,黃芽得與姹女配合,若君之制臣,夫之制婦,自然不動。

    張平叔所謂“要須制伏覓金公”是也。

    故曰“将欲制之,黃芽為根”。

    此專言兩物相制,與前流珠金華同旨。

     物無陰陽,違天背元,牝雞自卵,其雛不全。

    夫何故乎?配合未連,三五不交,剛柔離分。

    施化之道,天地自然。

     此節言獨修一物之非道也。

    一陰一陽之謂道,凡物偏陰無陽,偏陽無陰,俱非幹元資始,坤元資生之理;故曰“物無陰陽,違天背元”。

    雞之伏卵,先入一點真陽在内,漸漸伏之,方得成雛,但有雌而無雄,其雛必不成矣。

    此何以故?以其孤陰乏陽,配合未連也。

    丹道亦然,必須東三南二,北一西四,四象倂為兩物,會到中央真土,同類相求,合成三五,方結聖胎;若三五之炁不交,總是孤陰寡陽,一剛一柔,各自離群分散,真胎何由結乎?蓋陽主施精,陰主受化,乃一陰一陽天地自然之道。

    無論凡胎聖胎,同一造化,不得獨修一物明矣!然此一陰一陽便是幹元坤元本來真性真命,兼修并證,方稱金丹大道。

    修命不修性,修性不修命,總謂之違天背元,彷門不悟,往往流入于采補,何異避溺而投火,哀哉! 火動炎上,水流潤下,非有師導,使其然也。

    資始統正,不可複改。

     此節言兩物相交,各返其元性也。

    真陰真陽之用,莫若水火,火性陽而主動,動必炎上,水性陰而主流,流必潤下;豈若有情之物,從師訓導而使然哉?特以資始之初,水潤火炎之性,本自确然各正,後來豈能改易?觀造化即知吾身矣。

    吾身坎中之火,恒欲就燥而炎上,秉幹父之性也;離中之水,恒欲流濕而潤下,秉坤母之性也。

    如是秉受,亦當如是而歸元。

    此坎男離女之所以各返其本,而幹父坤母之所以各複其初也。

    《入藥鏡》雲:“水能流,火能焰,在身中,自可驗”。

    此之謂也。

     觀夫雌雄交媾之時,剛柔相結而不可解,得其節符,非有工巧以制禦之。

    男生而伏,女偃其軀,禀乎胎胞,受炁之初,非徒生時,着而見之,及其死也,亦複效之,此非父母教令其然。

    本在交媾,定置始先。

     此節以男女交姤,喻坎離之返本也。

    欲知水流火動之理,當即世間法觀之,世間一男一女交姤之時,自然剛者在上,柔者在下,若物之固結而不可解,又若合符節而一定不可移。

    此豈有良工巧術以制之使然?自其初生之時而已然矣。

    蓋男子之生,其軀必伏,伏者,性情一定向内;女子之生,其軀必偃,偃者,性情一定向外;從父母胞胎中,生身受炁之初,一剛一柔,體質已定,特着見于有生之後耳。

    且不徒着見于生時也,死時亦然。

    人有溺死水中者,依舊男伏女偃,此非父母諄諄誨之令其如此,但當初,父母交姤之時,剛者據上,即幹道成男之象;柔者據下,即坤道成女之象;男女之位置已先确定于腹中,既生之後,男女之一偃一伏,确有定置,得不如其交姤之初乎?既識世法,便知道用,先天幹上坤下,即吾身之父母也;後天離上坎下,即吾身之男女也;火之炎上,坎男之性情也;水之潤下,離女之性情也;坎男離女之性情即幹父坤母之性情也。

    幹本定位居上,坤本定位居下,迨幹父坤母交媾而成坎離,位置雖更,性情不易,所以坎中之火仍欲炎上,離中之水仍欲潤下,各思返本還原,歸其同類。

    至于坎男離女再一交媾,适還天上地下之常,而先天之性命複矣。

    乾坤交而為坎離,猶男女之初生而一偃一伏也,秉受固如是也;坎離複交而為乾坤,猶男女之既死,而仍一偃一伏也;歸元亦如是也。

    所謂“資始各正,不可複改”者也。

     制煉魂魄章第二十七 坎男為月,離女為日,日以施德,月以舒光,月受日化,體不虧傷。

    陽失其契,陰侵其明,晦朔薄蝕,掩冒相傾,陽消其形,陰淩災生。

    男女相須,含吐以滋,雌雄錯雜,以類相求。

    金化為水,水性周章,火化為土,水不得行。

    男動外施,女靜内藏,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