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關燈
六十四卦,合周天之度,自疏而密,由略而詳。

    由一年十二月,分日分時分刻,以逮秒忽之微,均可顯之以象,推之以數,豈但為吉兇占蔔之用哉!聖功王道基于是,百姓日用宥于是。

    彼自絕于天而言人者固背道,舍人以言天者,豈知道哉!孔子之《易》,明天地人三極之通,而齊之于木道(見于風雷益《彖傳》“木道乃行”。

    古今言《易》者均未注意,而道家亦由之而不知緻。

    《易》道大用始終不明,可慨也夫!)。

    坎離秉天地之中,震兌劑陰陽之和,以成位育之功。

    釋道二教,闡鹹恒之義,裁成輔相,協乎泰否,所以皆範圍于《易》數之内,而莫能外乎!進象數而言氣精微之蘊,更非潛心玩索,不能會其通也。

     按:一卦值六日,共三百六十日,而歲度周,尚餘五日四分日之一。

    每日以八十分計,五日四分日之一,共得四百二十分,每卦應得七分,故合計六日七分,一卦始畢。

    五日為一候,三候成一氣,約一氣盡十六爻,為兩卦又四爻。

    是每月五卦,又盈兩爻也。

    故卦氣起中孚之二爻。

    節氣有長短,卦爻亦有盈縮。

    此揚子雲《太玄》所以分七百二十九贊,以兩贊當一日,以當一歲三百六十四日半,而更以立踦赢二贊,以為坤縮也。

     卦氣起《中孚?九二》“鳴鶴在陰”。

    鶴陽鳥也,居漢陰地,陽生于陰之義也。

    終于頤,“頤者養也”,歸養中宮,至中孚複出。

    斯造化之機軸。

    孔子贊《易》,以人事言天道,故贊《中孚?九二》曰“天下應之”,曰“天下之樞機”,可謂天人合一。

    冬烘先生以附會兩字抹煞之,吾無言矣。

     日行與天度每不相及,因有歲差。

    東晉虞喜雲:“五十年退一度。

    ”何承天雲:“百年退一度。

    ”隋劉約雲:“七十五年退一度。

    ”唐僧一行又以八十三年退一度,許衡郭敬皆謂六十六年有餘退一度,較前說為近。

    鄭氏《易譜》引環中子說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是正數也。

    ”邵子《皇極》曰:“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邵子以一度作百分,京氏以一日作八十分,故其數異。

    )。

    ”其二十五分即四分度之一矣,又另多七十五秒,是天過正數外七十五秒也。

    而歲周止得二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分二十五秒,是日不及正數二十五秒也。

    假以天所多七十五秒,補日所少二十五秒,作百秒為一分,則天恰合正數,日亦恰足正數矣。

    今乃日止二十四分,比天二十五分為欠一分又二十五秒,比天七十五秒為欠五十秒,故天行餘一分五十秒也。

    然則日之于大,每年退一分五十秒,十年退十五分也。

    六十年則退九十分,再加六年,又退九分,是六十六年,其退九十九分,是一度尚欠一分。

    以每年一分五十秒計之,則一分當八個月,便是六十六年零八個月,即退天一度也。

    曆法今密于古,當詳求之,以定卦值星度之位。

    庶數自密合,無毫厘厘之差。

    于萬事萬物之動靜吉兇,胥可以是準之矣。

     萬氏彈峰曰:“乾附于坤,坤歸于乾。

    坤之遊魂乾仍歸乾,坤仍歸坤,坤仍歸坤,謂之歸魂。

    ”六子互變,震巽二長,乃四孟月之主。

    五爻變後退歸四位,震附于巽,巽附于震為遊魂。

    震仍歸震,巽仍歸巽為歸魂。

    坎離二中,乃四仲月之主。

    五爻變後,退歸四位。

    離附于坎,坎附于離,為遊魂。

    離仍歸離,坎仍歸坎,為歸魂。

    坎離之遊魂在乾坤,乾坤之遊魂在坎離。

    此四正互換之卦。

    艮兌二少,乃四季月之主。

    五爻變後,退歸四位。

    艮附于兌,兌附于艮,為遊魂。

    艮仍歸艮,兌仍歸兌,為歸魂。

    艮兌之遊魂在震巽,震巽之遊魂在艮兌。

    此四隅互換之卦也,此正《說卦》“神也者”一章,去乾坤而言六子之義,乾坤主一歲之運,一卦管一月。

    六子為四時之主,一卦管十日。

    月有值月之卦,日月值日之卦,亦理數自然也。

     京氏卦氣,出于納甲。

    八宮世應,皆與卦氣一貫。

    用八宮納甲之法,而莫名其義,得萬氏著明之。

    始知其天然之序,不假人為。

    特錄其圖如下,與下《卦用》章八宮參看。

     卦用第九 八卦名位象數氣候既明,而用可得言矣。

    大用大效,小用小效,大小雖殊,其理則一。

    《彖》、《象》十翼,皆以明用。

    而無一辭一字,不根于象數。

    自象數失傳,專尚夫辭。

    乃望文生義,以今概古,論愛惡不出六爻之外,言變化限于兩象之中。

    而《彖》、《象》十翼之大義,不明于世也久矣。

    朱子《本義》,遂以《易》為聖人教人蔔筮之書,以占蔔為《大易》之本義。

    後之學者,既宗程朱,又蔑視數學小道而不屑言,是欲渡而去其楫,卒緻占蔔之用亦無可征驗,反不若壬、遁、火珠之術為足憑。

    《易》道之大,乃盡失其用。

    舉世徒震其名,視為神秘杳渺而莫敢問津。

    嗚呼!是誰之過哉! 行遠自迩,登高自卑,乾簡坤易,古聖已诏我矣。

    近取諸身,簡之至也。

    遠取諸物,易之至也。

    故又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天下之理得,而用無不彰。

    其為用焉,孰大于是?京氏八宮世應飛伏之說,經學家素鄙為術數,而不入于經傳。

    而其為用簡易,深合于乾坤之變化。

    朱子知其用,以囿于世故,不敢昌言,僅取八宮世應歌訣,列《本義》之前,亦與隐名注《參同契》。

    同一苦心也。

    程子《易傳》,雖自稱尚辭,亦不能廢陰陽世應之例。

    術家專取八宮身世遊歸飛伏之用,而又不明乾坤簡易之理,逐末忘本,與經生之有體無用,同一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