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真經新傳卷十三
關燈
小
中
大
不可聽也華子聞而醜之曰善言伐齊者亂人也善言勿伐者亦亂人也謂伐之與不伐亂人也者又亂人也君曰然則若何曰君求其道而已矣惠子聞之而見戴晉人戴晉人曰有所謂蝸者君知之乎曰然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争地而戰伏屍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君曰噫其虛言與曰臣請為君實之君以意在四方上下有窮乎君曰無窮曰知遊心于無窮而反在通達之國若存若亡乎君曰然曰通達之中有魏于魏中有梁于梁中有王王與蠻氏有辯乎君曰無辯客出而君惝然若有亡也客出惠子見君曰客大人也聖人不足以當之惠子曰夫吹管也猶有嗃也吹劍首者吷而已矣堯舜人之所譽也道堯舜于戴晉人之前譬猶一吷也孔子之楚?于蟻丘之漿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子路曰是稯稯何為者邪仲尼曰是聖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方且與世違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沈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子路請往召之孔子曰已矣彼知丘之着于己也知丘之适楚也以丘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于佞人也羞聞其言而況親見其身乎而何以為存子路往視之其室虛矣
聖人體道以無為虛中而應物故信出于不信而怒出于不怒天下不足以為累萬事不足以撄心克伐戰鬥豈行欤任之自得而已矣魏瑩不能知于道有為于一時以信信人而人不能交信此田侯牟所以背約也夫田侯之背約由其信出于信也瑩不自知而複怒是怒出于怒而人不震懾也瑩既如此而犀首複欲請甲以攻之是以國為累而克伐戰鬥得行焉萬物從而拂亂矣宜乎華子使之求道也夫能求道則知于道知于道則然後入于道入于道則必任于無為任于無為則天下之大猶喪矣而況一國之小而豈能累我乎此惠子所以有蝸角之喻乎
長梧封人問子牢曰君為政焉勿鹵莽治民焉勿滅裂昔予為禾耕而鹵莽之則其實亦鹵莽而報予芸而滅裂之其實亦滅裂而報予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繁以滋予終年厭飱莊子聞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謂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衆為故鹵莽其性者欲惡之孽為性萑葦蒹葭始萌以扶吾形尋擢吾性并潰漏發不擇所出漂疽疥癰内?溲膏是也栢矩學于老聃曰請之天下遊老聃曰已矣天下猶是也又請之老聃曰汝将何始曰始于齊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強之解朝服而幕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子獨先離之曰莫為盜莫為殺人
夫帥而不敢不正者政賤而不可不因者民也政以民為本民以政為基為政不可略而治民不可輕此長梧封人所以有勿鹵莽滅裂之言也夫為政治民則必有其道也耕田莳苖則亦有其道也同出于道而所為小異此封人所以以耕耘而谕子牢也豈惟為政治民同耕耘至于治形理心則亦同之而已夫能治其形者所以全其形也能理其心者所以虛其心也形全則神所以王心虛則氣所以柔如此則性命之本固存矣天下之世俗則不然逃其自然之質去其至真之性決性命之情亡所王之神役于外物而有為也何異鹵莽滅裂欤此心形之所以不全也故曰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衆為
榮辱立然後睹所病貨财聚然後睹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窮困人之身使無休時欲無至此得乎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己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己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今則不然匿為物而愚不識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遠其塗而誅不至民知力竭則以僞繼之日出多僞士民安取不僞夫力不足則僞知不足則欺财不足則盜盜竊之行于誰責而可乎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于是之而卒诎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
夫至德之世上如标枝下如野鹿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故不尚賢則愚智不别而爵位不分不貴難得之貨則捐金于山藏珠于淵天下不知榮辱富貴也及至後世道散而德失尊尚者莫非賢而所貴者莫非貨天下知榮辱貴富而失性亡命以交争此栢矩見齊之刑人而所以哭也故曰榮辱立然後睹所病貨财聚然後睹所争此莊子寓意于栢矩
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人皆尊其知之所知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後知可不謂大疑乎已乎已乎且無所逃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