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 北宮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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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山水篇》:北宮奢為衛靈公賦斂以為鐘,為壇乎郭門之外,三月而成上下之縣(八音備為縣,言其速成也)。王子慶忌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之設?”奢曰:“一之間(泊然抱一而已),無敢設也。奢聞之,‘既雕既琢,複歸于樸’。侗乎其無識,傥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來;來者勿禁,往者勿止;從其強梁,随其曲傅,因其自窮(此三句描寫自然之妙),故朝夕賦斂而毫毛不挫,而況有大塗者乎!

    秘釋曰:《莊子》之書,寓言十九,此亦寓言也。“鑄鐘”者,結胎之喻也。“賦斂”者,采取先天一炁也。“三月而成”者,百日築基功畢也。“為壇乎國門之外”者,明示身外虛空一着,乃丹家之壇基,鼎器于此位焉。“一之間”以下,純示工夫。雲何一之間耶?曰:即是守中抱一之旨,凝神調息之功也。心息和融,二境相逢,打成一片,唯此為務也。“複歸于樸”者,依久神氣二定,息念雙忘而歸乎混沌也。“侗乎傥乎,卒乎芒乎”者,無知無識,昏昏默默也。“送往而迎來”者,心随于息,一息去,一息來,心息相依自相偎也。“曰從曰随曰因”,曲盡調息之妙。千古以來言調息者,更無能越出此三字妙訣。一言以蔽之曰:順其自然而已。朝賦夕斂,元陽日聚,而我身心不動,泰然大定。以寂而感,不覺其勞,故毫毛不挫。結句更妙,“大塗”者,古謂神洲赤縣,即外面虛空一着。處天下之大塗,履道坦坦,更有何事不了。孟子曰:“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真合大塗○之妙旨。司馬子微曰:“虛無一竅号玄關,正在人身天地間。大包法界混無迹,細入塵埃不見顔。”羅公遠曰:“一竅虛無天地中,纏綿秘密不通風。”皆示“大塗”之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