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道源

關燈
恒河沙界光常徹”。

    豈非廣成之法象欤?是故道家之廣成子,即佛氏之如來藏,禅宗之實相無相、涅盤妙心,華嚴宗之一真法界。

    見之者,不特登仙長生(按即《涅盤經》所謂“常住”),黃帝能參廣成,自然得道成真矣。

    演道之語,慎内閉外,守一處和,含精養神,形與道冥,乃黃帝現身說法,以啟我華玄教之宗也。

     《列子》書中,載黃帝演道之語,共計四段。

    其一曰:“形動不動,形而生影。

    聲動不動,聲而生響。

    無動不生,無而生有。

    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我皆終。

    ”此段要旨,明生滅流轉之意,在乎一動。

    逆生死流,端在無動。

    以動則離本,靜則歸根。

    “無動不生”一語,最為肯綮。

    學道者能到心無動境界,則轉生滅為寂滅,出離生死無疑矣。

     其二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此章密示“外玄關”。

    心息相依,不忘不助之旨,乃玄宗唯一登進之路,旋息歸元之綱領。

    涵虛祖曰:“谷神者,元性也。

    谷以喻虛,神以喻靈。

    性體虛靈則不昧。

    不昧者,即不死也。

    夫谷神也,而複謂為玄牝,何也?蓋以玄,天也;牝,地也。

    天地合而玄牝成,其間空空洞洞。

    ”聖人治身,即借空洞之玄牝,以養虛靈之谷神,故以谷神之名名玄牝,此因用取名之義也。

    陰陽來往于其内,坎離交媾于其中。

    天地交泰,不外乎此。

    故又稱為天地根,言天地互藏之根也。

    天地之根,乃返本還元之地,煉氣化神之區。

    綿綿若存,即是調養谷神,自然胎息也。

    用之不勤,即是外爐增減,自然符火也。

    不勤者,不勞也。

    訣曰:凝神于虛,與息委蛇,順其自然,綿綿若存。

    即是不勤之妙也。

    《參同契》曰:“浮遊守規中”,同此訣。

     其三曰:“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

    ”此章示神息兩定,融有入無,反其根本,根境俱泯,而得我空之妙。

    《楞伽》所謂:“人無我,其庶幾焉。

    ”楊仁山曰:“究竟顯我也。

    ”門者,玄牝之門。

    根者,天地之根也。

    漚滅歸海,欲求我相,了不可得。

    此章歸宿,在“我尚何存”一語。

    世人與道違者,我執害之。

    訣曰:心息相依,而至外息全斷,泰然大定,定久入寂,忘形忘象,妙契真空,縱有陽生,與不覺一般,斯可謂“我尚何存”矣。

    曰入、曰反,皆示逆流而出生死之妙。

    此“玄牝之門”,古人稱為“生門死戶”。

    若精神出其門,則順化而死;精神入其門,則逆流而生。

    出則散,入則攝;出則亡,入則存,故曰“死戶生門宗此竅。

    ”黃帝此章,示“旋元歸複”之旨,老祖所謂“歸根複命”是也。

    上章示“調息養神”,此章示“形神返虛”,而入乎太空之境。

    後深于前,然工夫原是一貫進行。

    苟能實踐此兩章,返還之路已通矣。

     其四、即黃帝神遊華胥。

    《列子·黃帝篇》曰:“于是放萬機,舍官寝,去直侍,徹鐘懸,減廚膳,退而閑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晝寝而夢,遊于華胥之國。

    華胥氏之國,在淹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裡。

    蓋非舟船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

    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

    其民無嗜欲,自然而已。

    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殇。

    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愛憎。

    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

    都無愛惜,都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撾無瘙癢,乘空如履實,寝虛若處床,雲霧不礙其視,雷霆不亂其聽,美惡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

    黃帝既寤,怡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閑居三月,齋心服形,思有以養身治物之道,弗獲其術,疲而睡,所夢若此,今知至道者,不可以情求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

    ”此節亦屬寓言,華胥氏之國,即希夷之鄉,大定中境。

    黃帝能放舍萬緣,身心兩忘,情見俱息,忽然契悟真常之道,此無功運行,最為超脫自在。

    謂“至道不可以情求”,乃千古不易之論也。

    棗伯長者雲:“見在則凡,情忘則仙”,是故忘情歇見,最為學道之要務耳。

     黃帝之後,着書立說,以明道家之學者,當推老聖。

    《道德經》一開始即提出“有無”二字。

    所謂“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竅”。

    此二語,若論工夫,即是“心息相依”。

    所雲“衆妙之門”,即玄關一竅也。

    其曰:“恍惚杳冥,有象有物,有情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