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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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我開眼也見,瞑目也見,元來不在眼,但心中了然,無所不見耳。

    汝綠在北方,可往矣。

    時将二鼓,師束首枕肱而蛻。

    是夜於劉錫屋壁間留一頌雲:三陽會裹行功圓,風馬乘風已作仙。

    勸汝降伏龍與虎,自然有分亦登天。

    俄頃,人雲師已仙矣,方悟留題蓋師之神也。

    初,昆箭紫金山束華庵有松數株變青為白,師曰:松之白,殆為我乎?不半載,師果逝焉。

    長生、玉陽二宗師來薇喪事,七日而蔔兆於遊仙觀而安厝之。

    二十五年,邑人疑仙骨陝右門人盜去,萊陽宰武節劉公啟柩視之貌如生,乃更衣於金玉堂,複葬之。

    師幼習儒,長克家,有不赀之産而樂周急,故得輕财好施名,《禮》所謂積而能散者此也。

    雖為碩士,接一童子必緻敬焉,老氏所謂不敢為天下先者,此也。

    承師訓以闡化,援門人以歸真,雖寓形於寰海,以濟衆為己任,《語》所謂人能弘道者,此也。

    一遇至人#4得傳心法,日經鍛煉而不弛其志,孟轲氏所謂樂取於人以為善者,此也。

    以緻感海市之瑞像,變苦泉為靈液,劉清毀屠具而改行,樂周焚漁網以向風,所過者化,狂恣革其非心,所存者神,耆稚為之雲集,果行西秦,飛烏束海,凡五道場,弘師教也。

    故曹顼、雷大通、劉真一、于洞真等數十人,實修真達道扶宗栩教之士,悉出師陶鑄之手。

    譚長真、劉長生、邱長春皆祖師之高弟,尊師曰叔師,處之裕如也。

    生平所作歌詩皆出塵絕俗之語,而沾丐後人者亦多矣。

    至元六年春正月,玺書加贈丹陽抱一無為真人之号。

    十九年秋八月朔,住持終南山重陽萬壽宮真人李天樂持師道行之狀緻懇於仆,曰:吾嫡祖丹陽宗師,葬于萊陽,進士張子翼作《登真記》,已識之矣。

    而祖師成己成物盛德大業師能鑽承之,乘風禦氣長生久視之道師能褕揚之。

    祖庭會真實本諸此,不以貞泯載其道行以诏後人殆為阙如。

    子無斬其文,庶傳其不朽也。

    仆惟道德之源繼續承承不迷於後世者,丹陽師之力也,牢辭其可乎?乃擊之以銘,其辭曰: 乾坤大道法自然,至人一出千百年。

     道非人弘道不傳,人能弘道道始全。

     重陽飽飲甘河泉,道眼直視東海懦。

     金焰爍爍開七蓮,慨然捉馬揮玉鞭。

     丹陽鴻儒宿有綠,行功鍛煉方且圓。

     渙然冰釋歸真仙,詞源落紙如雲煙。

     機發於踵昆丘巅,降龍伏虎秘法玄。

     知知覺覺無後先,道場五闡教乃宣。

     秉風禦氣遊八涎,下視塵世猶天淵。

     若子若孫稱大賢,胸中冰雪壺中天, 傳心嗣法無窮邊。

     長真子譚真人仙迹碑銘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密國公金源濤撰 昔人有言,仙語無詞,心傳道見。

    神丹之訣,洞箫之音,流注於玄虛渺漠之問,其得之者,又不知幾何人哉。

    隐之則紅霞丹景,出之則琳官金簡,如斯人輩,似有為之士也。

    士至於無為無不為,攜壺曳履落魄于逆旅酒家之問,吟嘯忘懷與風月為莫逆,此亦近乎大隐者矣。

    德不孤必有鄰,道不我須及人。

    黃、秦、晁、張,東坡門下之四賢也,詩文雄深,筆力雅健,故能弘先生之教。

    馬、譚、邱、劉,重陽門下之四仙也,道用沖虛,處心清寂,故能明祖師之道。

    教何以弘?道何以明?其實皆一心也。

    其虛心明道者誰?長真子譚公真人也。

    師諱處端,字通正,山東甯海州人。

    其父即缪缭之工,於權衡出納之問無非平實,報己生資以濟貧窘,積善累行備餘慶而生先生。

    公幼而秀發,聲韻琅然,人知其非常兒也。

    甫及六歲,因戲堕於井中,人急下井救之,見公安坐水上,随挈而出,略無傷焉。

    又所居遺火,巨楝碎於榻前,公方寝熟,呼而起之,神情自若。

    蓋有道之士非水火所能損越也。

    至十有五齡而志於學,詠物警策,其《葡萄篇》已脍炙人口。

    及弱冠,乃尊以玉名之,遂涉獵詩書,工諸草隸。

    一朝因醉遇雪卧於途中,即感風痹之疾。

    公喟然歎曰:玉平昔為行於世,略無鮮益,中複遇奇疾,必非藥石可療之。

    惟暗誦北鬥經以求濟。

    忽夢大席橫空,公飛升欲據之,見北鬥星君冠服而坐,公叩首作禮問恍然而覺。

    自茲奉道之必笃矣。

    至大定丁亥歲仲秋,聞重陽真人度馬宜甫為門生,公徑赴真人所,祈請棄俗服羽執弟子禮。

    真人付之以煩,便宿於庵中。

    時嚴冬飛雪,丹鳌灰玲,藉海藻而寐,寒可堕指。

    真人遂展足令抱之,少頃汗流被體,如置身炊瓯中。

    拂曉,真人以盥洗餘水使公滌面,從滌之月餘,宿疾頓愈。

    於是公推心敬而事之,其妻嚴氏詣庵呼歸,公怒而黜之。

    公拜禱真人,求道之日用,真人以四字秘訣授之,遂立今之名字焉,又道号長真子。

    師命公赴維陽,與馬、邱、劉同處,真人《步虛詞》中有達真譚玉之語,味之豈小許哉。

    真人至汴,遺訓命四子主掌教門,及重陽仙遊,公與三大士負師遺蛻,徑歸關中,座之于劉蔣村祖庵之西隅,供祭盡師資之禮。

    頃有請長真齋者,公不避嚴凝涉溪而往,水介於見烏之問,足無所苦,人鹹異之。

    後寓迹於河朔,獲麝縣府君廟之新庵。

    一日,先生鎖庵而出,雲往衛州。

    至夕,廟官溫生者見庵中光輝照映,即窗隙而窺之,見先生逼火而坐,溫驚疑潛退。

    未曉,默遣人趨州,托乞藥於師。

    其人至衛,見先生於外内尚未起,授藥而還。

    複視庵中,燃火猶未畢燼,與薊子訓曆諸家之說異世而同科爾。

    先生行業頗多不能遍舉.’姑略而論數事于後:忍折齒之憤,德也。

    夢中之藥,神也。

    知巨僚之見訪,明也。

    書龜蛇以辟火,靈也。

    為人德能通神,明可濟靈,非仙而何欤?又聞先生不擇貴賤賢鄙,不異山林城市,俱以道化,無非晏然。

    作歌詩百餘篇,目之曰《水雲集》。

    宿慕洛陽天中之土,人多道心,有意作丹成之所。

    因見洛南之朝元宮,昔朗然子之故居也,愛其山水明秀遺迹尚存,有道士張永壽者時主觀事,即以宮之束隙地數畝遺之。

    先生誅茅拾礫而庵焉。

    有洛人朱氏者奉道構庵,請公居之。

    先生於朱庵中神遊問,似與重陽、丹陽遇,報以仙期,旋複返朝元之故居,即今之栖霞觀也。

    觀在後長春邱公真人立名。

    至大定乙巳歲孟夏朔日,無疾留頌而逝,異香凝室者數日,世壽六十三。

    昔嘗畫龜蛇者,蓋巳年巳月巳時歸真之預知也。

    其門人王道明、董尚志自童稚禮先生,盡負汲香火之勤,先生馭鸾之後數十年居仙瑩之側,王生主栖霞觀事,與董生始終醮祭無惰。

    拟行改葬,因李公都運先生暨四大道師李公志源、于公善慶、王公志淵、陳公無染以碑銘見囑於老夫,敬喜而筆之銘曰:重陽真人,大道之師,長真先生,攝衣從之。

    以心傳心,神鬼不知,我知至人,生於聖時,人貴其異,我敬其實,束齊發揮,西洛留迹。

    語見歌詩,名傳金石,霞舉玄風,蕾買開丹液。

    野鶴昂藏,靈龜寶章,伏火制水,順陰調陽。

    分形入夢,道衛彌彰,先生未亡,千載馨香。

     甘水仙源錄卷之一竟 #1『陽狂垢污』,柳風堂石墨及《未刻稿》上冊作『佯狂垢污』。

     #2『談一字疑應為『诙』。

     #3『忽忽』,應為『匆匆』。

     #4『至人』,藝風堂拓本,《未刻稿》上冊作『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