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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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十棗湯證。

    胸中水痰阻滞,上濕而下燥不和,則為大陷胸湯證。

    若胸中但有微薄水氣,則宜小柴胡湯以汗之。

    脅下水氣既除,轉生燥熱,則宜大柴胡湯以下之,可以觀其通矣。

     懸飲其二 宋子載之妻年已望五,素病胸隔脹痛,或五六日不得大解,夜睡初醒,則咽燥舌幹。

    醫家或以為浮火,或指為肝氣,花粉連翹玉竹麥冬山梔之屬,多至三十餘劑。

    沉香青皮木香白芍之屬,亦不下十餘方。

     二年以來,迄無小效。

    去年四月,延餘診治。

    餘診其脈雙弦,曰:此痰飲也。

    因用細辛幹姜等,以副仲師溫藥和之之義。

    宋見方甚為遲疑。

     曰:前醫用清潤之品,尚不免咽中幹燥,況于溫藥?餘曰:服此當反不渴。

    宋口應而心疑之。

    其妻毅然購藥,一劑而渴止。

    惟胸膈脹痛如故,餘因《金匮》懸飲内痛者用十棗湯下之,遂書:制甘遂一錢大戟一錢炙蕪花一錢用十棗濃煎為湯,去滓令服,如《金匮》法,并開明每服一錢。

     醫家鄭仰山與之同居,見方力阻,不聽,令減半服之,不下,明日延餘複診。

    知其未下,因令再進一錢,日晡始下。

    胸膈稍寬,然大便幹燥,蓄痰未下。

    因令加芒硝三錢,使于明早如法服之。

    三日後,複延餘複診,知其下甚暢,糞中多痰涎。

    遂令暫行停藥,日飲糜粥以養之。

     此時病者眠食安适,步履輕捷,不複如從前之蹒跚矣。

    後一月,宋又延餘診治,且曰:大便常五六日不行,頭面手足乳房俱腫。

    餘曰:痰濁既行,空隙之處,衛氣不充,而水飲聚之。

    《金匮》原有發汗利小便之法以通陽氣。

    今因其上膈壅阻特甚,且兩乳脹痛,不得更用緩攻之劑,方用:制甘遂一錢大戟末一錢王不留行二錢生大黃三錢芒硝三錢一瀉而脹痛俱止。

    宋因詢善後之法,餘因書:蒼術一兩白術一兩炎甘草五錢生麻黃一錢杏仁三錢令煎湯代茶,汗及小便俱暢。

    即去麻杏,一劑之後,永不複發雲。

     餘按十棗湯一方,醫家多畏其猛峻,然餘用之屢效,今存此案,非惟表經方之功,亦以啟世俗之蔽也。

     【按】此吾師十年前之治案也。

    是時,餘有志于醫,顧未嘗學焉。

    師另有本湯驗案多則,悉詳金匮發微。

    然則人猶是也,病猶是也,方猶是也,效亦猶是也。

     所謂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其間同具妙理。

    若曰古方不可治今病,猶曰古月不可照今人,得毋癡不可及?南宗景先生曰:舍妹曾患脹病,初起之時,面目兩足皆微腫。

    繼則腹大如鼓,漉漉有聲,渴喜熱飲,小溲不利,呼吸迫促,夜不成寐。

    愚本《内經》開鬼門(玄府也,亦即汗腺),潔淨府(膀胱也)之旨,投以麻附細辛合胃苓散加減。

     服後,雖得微汗,而未見何效。

    妹倩金君笃信西醫,似以西醫治法勝于中醫,于是就診于某醫院,斷為腎髒炎症,與以他藥及樸硝等下劑。

    便瀉數次,腹脹依然。

     蓋以樸硝僅能下積,不能下水也。

    翌日,忽頭痛如劈,号泣之聲達于四鄰,嘔出痰水,則痛梢緩。

    愚曰:此乃水毒上攻之頭痛,即西醫所謂自家中毒。

    仲景書中曾載此症,(見趙刻本《傷寒論》第一百六十條)非十棗湯不為功。

    乘此體力未衰之時,可以一下而愈,遲則不耐重劑也。

    乃拟方用甘遂三分(此藥須煨透,服後始不緻作嘔,否則吐瀉并作,頗足驚人,曾經屢次試驗而知),大戟芫花炒各錢半,因體質素不壯盛,改用棗膏和丸,欲其緩下。

    并令侍役先煮紅米粥,以備不時之需。

    服藥後,四五小時,腹中雷鳴,連瀉糞水一餘次,腹皮弛緩,頭痛亦除。

    惟神昏似厥,呼之不應。

    其家人鹹謂用藥過猛。

    愚曰:勿驚。

    《尚書》所雲若藥不瞑眩,厥疾勿瘳,此之謂也。

    如慮其體力不支,可進已冷之紅米粥一杯,以養胃氣,而止便瀉。

    如言啜下,果即瀉止神清。

    次日腹中仍微有水氣,因複投十棗丸錢半,下其餘水,亦去疾務盡之意。

    嗣以六君子湯補助脾元,且方内白術一味能恢複其吸收機能。

    故調理旬日,即獲全愈。

    (錄《中醫内科全書》)此亦古方治今病之一好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