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耆建中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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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火也。

    又湯本氏雲:餘往年誤認師論及諸家學說,用黃耆建中劑于肺結核。

    常招失敗。

    當時學識尚淺,不知其故。

    及讀《蘭台軌範》諸書,乃始曉然。

    懼後之人蹈餘覆轍,故表而出之,蓋膠饴性大溫,有助長炎症之弊。

    芍藥之收斂,又有抑遏皮膚肺腸腎髒排洩機能之作用。

    故誤用本方于肺結核時,一方面助長炎症,他方面阻止結核菌毒素之排洩,故令病勢增惡耳。

     按以上諸家之說,誠足為吾人參考之資,請重以餘淺薄之經驗衡之。

    本案王女士所患之病,确為肺結核,使湯本氏之說而信,又安能六服輕劑建中湯,而得大效耶?推求其得效之故何在,亦無非此肺結核者,适有建中湯之證耳。

    使其無建中湯證,則其不效,當如湯本氏所期矣。

    誠以結核之範圍至廣,結核之病期至久,其間變化萬端,豈某一方所能主治,又豈必無某一方所适治之證?故曰建中湯不得治肺結核,猶曰桂枝湯不能治太陽病,(适為脈緊無汗之麻黃證)其失維一。

     至《軌範》所雲陰虛火旺,吐血咳嗽,确為肺痿,為肺癰,為血證,要略自有正治。

    請檢本書肺癰案所載,即可得其一隅。

    其案内附記之曹夫人惡寒盜汗,與陽虛虛勞幾無以異。

    然卒能以甘寒之藥愈之,其不混淆為一者,辨證之功也。

     後人誤稱此等證亦曰虛勞,于是有陽虛虛勞,陰虛虛勞之辨。

    實則古今人同有此所謂二種虛勞之證,後人既誤其名稱,複化其藥味,馴至古今判然,學者大惑。

     負整理中醫之責者,又安可不揭其秘也哉? 曹穎甫曰:通俗醫界莫不知培土生金之說,然往往不能用之适當者,不通仲師之醫理故也。

    夫陽浮陰弱則汗自出,汗常出則脾病,而肺亦病。

    肺病則氣短矣,汗常出則惡風矣,故桂枝湯本方原為扶脾陽作用,仲師不曰系在太陰乎?病積既久,脾陽益虛,肝膽之氣乘之,乃至胸脅腹中俱病,故加饴糖以補脾,饴糖者麥精所煎也。

    但使脾陽既動,飲食入胃,自能暢适。

    當歸黃耆亦補脾之藥也,加龍骨牡蛎,則《金匮》虛勞盜汗之方治也。

    要而言之,不過是培土生金之用。

    苟得其精理所在,幸無為群言所亂也。

     【又按】本案拙見意謂肺痨病者确有時屬建中湯證,而譚次仲先生之卓識,則更進一步,确定建中湯為治虛痨之主方,且闡述其義,無不與西醫學相吻合。

     其言曰:蓋治肺痨,最重要的對症療法為健胃與營養,以使體重增加,肺之局部症狀,因而輕快之一法。

    考《金匮·虛勞篇》,首立小建中湯。

    本湯以桂枝生姜為君,此即西藥中所謂芳香辛辣之健胃劑也。

    方中配以饴糖,即西藥中之滋養品也。

    三味均西醫所同備者。

    而證以中醫之解釋,亦無絲毫違異焉。

    陳修園雲:建中者,建立其中氣也。

    尤在泾雲:治虛勞而必以建中者,何也?蓋中者,脾胃也。

    蓋虛勞不足,納谷者昌,故必立其中氣,中氣之立,必以建中也。

    餘謂古人以建中湯謂健胃劑,此非其明證欤?且桂枝之芳香,能緩解氣管支神經之痙攣,有排痰鎮咳之效,已于痰飲篇之苓桂術甘湯開其端,所以仲景立小建中湯為治虛勞之主方也(但痰多者嫌其太甜,燥多者嫌其太熱,可用他藥代之,而師其健胃營養之法可也)。

    其餘若發熱盜汗,失精夢交,則有二加龍牡湯,及桂枝加龍牡湯,失眠則有酸棗仁湯,腰痛有腎氣丸,補虛有黃耆建中湯,此皆仲聖治虛勞之正法,俱載《金匮·虛勞篇》中。

    考西醫對肺結核之藥物療法,若合符節焉。

    (見《中西醫藥》二卷二期)高瞻遠矚,彌足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