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經傳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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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榮通,不醜窮,故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

    夫可得而親疏利害貴賤者,則貴在於物,而物能賤之。

    不可得而親疏利害貴賤者,貴在於我,而物不能賤也。

    其為天下貴,不亦宜乎?然則知道者固終不言,故曰今以言言道,則言非道也,而知者乃以言為知,則是知知矣。

    斯言所以不得不出也,以其言出於無言,雖言猶不言也,夫道豈默然也哉? 以正治國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事而民自富,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樸。

     傳曰: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其來久矣,則其所以治國用兵者固不同也。

    治國者,不可以不常且久者也,故以正而不以奇。

    正者,所以常且久也。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故有道者不處。

    兵而常且久,則是處之也,故以奇而不以正。

    奇者,應一時之變者也。

    以其故不能不有以為以正,故不以智治國,國之福也。

    治國而無所事智,則有事之不可以取天下也明矣,故曰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何以知無事之足以取天下哉?以有事不足以取天下而知之也。

    夫唯為不出於無為,而至於有事,則天下多忌諱,以避其所惡,則失業者衆而民彌貧。

    人多利器以趨其所好,則下難知而國家滋昏。

    民彌貧而多利巧,國家滋昏而奇物滋起,此法令所以滋彰,而盜賊多有也。

    法禁於法之所加,而不能禁於法之所不加,令行於令之所聽,而不能行於令之所不聽。

    民貧而多利巧,則令有所不聽矣,國家昏而奇物滋起,則法有所不加矣,此所以滋彰而盜賊多有也。

    若然者,凡以有事取天下之過也。

    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此則取天下常以無事之證也。

    蓋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則民多利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未之有也。

    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則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亦未之有也。

    蓋其失之也,由有事,故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而國家滋昏。

    唯其如此,故民多利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也。

    其複之也,由無為故好靜,無為故民自化,而絕巧棄利,奇物不起。

    好靜故民自正,而盜賊無有。

    由無為好靜,故無事而無欲。

    以無事,故民自富而無忌諱之貧。

    以無欲,故民自樸而無利器之昏。

    其序然也。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孰知其極?其無正邪?正複為奇,善複為妖。

    民之迷,其日固久。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劇,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傳曰:以正治國,以無事取天下,則其政悶悶。

    悶悶者,言其不以察為快也,故其民淳淳。

    淳淳者,言其不澆於薄也。

    以智治國,以有事為天 下,則其政察察。

    察察者,反悶悶者也,故其民缺缺。

    缺缺者,言其不全於樸也。

    淳淳故安於德性,而不為禍福、奇正、善妖之所遷,是不澆於 薄也。

    缺缺故避禍而未必免,求福而未必得。

    以為正也,而有時乎為奇,以為善也,而有時乎為妖,而禍福、奇正、善妖,未知孰在也心徒令 智多而難治,是不全於樸也。

    何則?時有終始,世有變化,禍福淳淳,至有所拂者有所宜。

    有所拂者,世所謂禍,而有所宜則福所倚也。

    有所宜者,世所謂福,而有所拂則禍所伏也。

    則孰知其極而避就之耶?自殉殊面,有所正者有所差,則所謂正者果未可知也。

    今為正者,後或為奇,此為奇者,彼或為正,善與妖亦然,則天下之禍福、正奇、善妖果未可定也。

    民自有知以來,迷而執之,其日久矣,奈何重之以察察之政,而使之不得反樸而全乎?是以聖人方而不割,故不以一人斷制利天下;康而不創,故勝物而不傷;直而不肆,故能曲全而枉直;光而不耀,故用其光,複歸其明。

    此無它,取此悶悶而去彼察察故也。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如啬。

    夫唯啬,是謂早複。

    早複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傳曰:治人而不以人之所以為人者而治之,則人不可得而治矣;事天而不以天之所以為天者而事之,則天不可得而事矣。

    精神四達并流,而無所不極,化育萬物,其名為同帝,則人之所以為人而天之所以為天者也。

    純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人其有不可得而治,天其有不可得而事者乎?故曰治人事天,莫如音也。

    夫唯啬,其精神而不用,則早複者也。

    苟為不啬而費之,至於神弊精勞,雖欲反其精神,亦無由入矣,其於複也,不亦晚乎?故曰夫唯音,是謂早複。

    人之生也,固足於德,夫誠能音而早複之,則德日益以充,故曰早複謂之重積德。

    重積德,則德之至者也。

    至德者,火不能熱,水不能溺,寒暑不能害,而禽獸不能賊,則安往而不克哉?故曰重積德則無不克。

    夫有所不克,則其道有時而極也,無所不克,則孰.知其極哉?故曰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夫有土者,有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莫知其極,則不物而能物物者也。

    雖有土而無其累矣,故曰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複守其母,投身不殆,故曰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然則音之為道,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也。

    精神者,生之根,啬而藏之,則根深而生長矣。

    長生者,視之蒂,衛而保之,則蒂固而視久矣。

     道德真經傳卷之三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