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傳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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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辎重。

    雖有榮觀,燕處超然。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傳曰:輕者先感,重者.後應,應者感之所自生,則重為輕之根矣。

    靜者役物,躁者役於物,躁常為靜之所役,則靜為躁之君矣。

    是以君子終日之間,其行為可以約齋矣,然猶不離辎重,則輕之不可以無重也。

    雖有榮觀為足以适矣,而叉有超然之燕處,則躁之不可以無靜也。

    終日之行與其榮觀猶且如此,況乎萬乘之主,任重道遠以觀天下,其可不靜且重乎?蓋迫而後動,感而後應,不得已而後起,則重矣,無為焉,則靜矣。

    苟其動常在於得己之際,而不能無為,則是以身輕天下而不重,不重則躁而不靜矣。

    故曰上無為也,下亦無為也,是下與上同德,下與上同德則不臣。

    下有為也,上亦有為也,是上與下同道,上與下同道則不主。

    蓋輕則任臣之勞而代之,而臣則無為,而與上同道則不臣,不臣則是失臣也。

    躁則忘君之逸而為天下用,則君亦有為,而與下同道則不主,不主則是失君也。

    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善行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邊,善言無瑕谪,善計不用籌算,善閉無關撻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

    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是謂要妙。

     傳曰:車行則有轍,徒行則有進,則行固不能無轍迹者也。

    知行之所以行,則行出於不行,故曰善行無轍迹。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則言固不能無瑕谪者也。

    知言之所以言,則言出於不言,故曰善言無瑕谪。

    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曆不能算,唯得一而忘言者,為能緻數。

    緻數則其計不可窮矣,故曰善計不用籌算。

    天門無有,辟阖在我,我則不辟,誰能開之?故曰善閉無關撻而不可開。

    天下有常然者,約束不以纏索,因其常然而結之,故曰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故行而不以此,則行不能無轍述;言而不以此,則言不能無瑕谪;計也、閉也、結也而不以此,則雖用籌算而亂,雖有關楗而開,雖有繩約而解,所以存於己者,不能無敝,其何暇人物之救哉?聖人為能體道以善此五者,是以常善救人而無棄人,常善救物而無棄物矣。

    何則?此五者,性命之理所同然者也。

    唯聖人以知常之明,而救之於所同然之際,雖行之、言之、計之、閉之、結之而莫知其所以然,則其明襲而不可得見,故曰是謂襲明。

    唯其善救也,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明人之不善,何棄之有哉?雖然,緻道者忘心,善人者雖不善人之師,而吾不知其師之為可貴也,不善人雖善人之資,而吾不知其資之為可愛也。

    不貴其師,不愛其資,則雖智有所不知而遠迷矣。

    夫唯以智求之而不得,此道之所以為要妙也,故曰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

    為天下溪,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為天下式,常德不忒,複歸於無極。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為天下谷,常德乃足,複歸於樸。

    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傳曰:雄動而雌靜,雄剛而雌柔,雄倡而雌和。

    知其雄,守其雌,則笃靜緻柔,和而不倡者也,故為天下溪。

    溪之為物,受於谷而輸於江海,受而不拒,輸而不積,物之能通而無迕者也,能通則常德不離矣。

    人之生也,常德内全,與物無連,及為物之所遷,則日益以離。

    唯能笃靜,緻柔和而不倡,則常德不離,而複歸於嬰兒矣。

    白於色為受采,於物為明,於行為金,於數為四。

    黑於色為不受染,於物為晦,於行為水,於數為一。

    知其白,守其黑,不受萬物之染,若晦若水,終之於抱一。

    抱一則能曲能枉,能窪能敝,故可以為天下式。

    為天下式,無枉而非一,則常德不忒矣。

    不離者,不離其故處而已,而未必能不武也,不武則不差矣。

    嬰兒之為物,專炁緻柔,不失其一,體之和而已。

    複歸於無極,則嬰兒不足以言之也。

    草木之蕃也為榮,其謝也為辱,人之所以為榮辱,亦若是而已。

    知其榮,守其辱,去華歸根,雖被以天下之所甚惡,而不能累焉,故為天下谷。

    谷之為物,虛而能盈,應而不藏,而江海之源所自出者也。

    能為天下谷,則反乎其源矣,故常德乃足,則又非特不武而已。

    複歸其樸,樸者,真之全而物之混成者也,唯其混成而未為器,故能大能小,能曲能直,能短能長,能圓能方,無施而不可,則無極不足以言之也。

    然則守其雌、守其黑、守其辱足矣,安用知其雄與白與榮哉?蓋守之以為母,知之以為子;守之以為經,知之以為變也。

    樸散則為器,器之為物,能大而不能小,能曲而不能直,能短而不能長,能圓而不能方,故聖人用之為官長而已,非容乃公、公乃王之道也。

    若夫抱樸以制天下,其視天下之理,猶庖丁之視牛,未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