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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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口,各有所事,雖曰有相,而事出於無事。

    江之於味,人所同嗜,雖曰有欲,而味出於無味。

    以見用之所以妙也。

    聖人體真無而常有,即妙用而常無,所以應物之有,自無适有爾,所以體道之無,至無以供其有爾。

    於斯三者以觀之,道之體用,果可見矣。

     大小多少, 徽宗注曰:大小言形,多少言數,物.量無窮,不可為倪。

    大而不多,小而不少,則怨恩之報,孰睹其辨?聖人所以同萬有於一無,能成其大。

     疏義曰:以物觀之,自徇殊面,壘空之與大澤,毫末之與馬體,以形異其小大而囿於形,以數差其多少而拘於數。

    以道觀之,萬物一體,以北海為大,曾不知大而不多,以泾流為小,曾不知小而不少,以物量無窮,不可為倪故也。

    若是則怨之有其辨,恩之因其心,二者雖正之器,非正之道也。

    施乎無報,大同於物,又烏睹其辨域?聖人以道之虛,受天下之群實,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所以同萬有於一無,合衆小而歸之,能成其大者,天覆地載,廣乎其無不容而已。

    故帝王以天地為宗,而為哉中之大。

     報怨以德。

     徽宗注曰: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則何怨之有?所尚者德而已。

     疏義曰:全德之人,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謷然不顧,則無取於冠冕之賞,是爵祿不足以為勸也。

    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傥然不受,則無畏於斧钺之誅,是戮恥不足以為辱也。

    榮辱之來,無益損乎其真,則知是非不可為分,細大不可為倪,約分之至而卒無所分矣,又何怨之有?非至德者能之乎?宜其所尚者德而已。

    蓋陽為德,陰為怨,報怨以德,則冥而無所辨,通而無所節,是謂出怨不怨,所以為德之上也。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

    天下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細。

     徽宗注曰:千丈之堤,以蝼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白圭之行堤也,塞其穴,是以無水難。

    丈人之慎火也,塗其隙,是以無火患。

    天下之事常起於甚微,而及其末,則不可勝圖,故聖人蚤從事焉。

     疏義曰:《傳》曰無使滋蔓,蔓難圖也,故慮遠者不忽於其易。

    經曰為之於未有,故知幾者必察於其細。

    千丈之堤可謂川有防矣,以蝼蟻之穴小而不止其潰,則涓涓不塞,将成江河。

    百尺之室可謂居之安矣,以突隙之煙微而不慎其焚,則熒熒不救,炎炎奈何?白圭之行堤也,必塞其穴,是以無水難。

    丈人之慎火也,必塗其隙,是以無火患。

    然則圓機之士,其作炳於忽眇綿,用智於未奔沈,每及於此,所以發韓非之論也。

    由是觀之,天下之事常起於甚微矣。

    《詩》於吉日必曰慎微者,以事起於甚微故也。

    及其末,則不可勝圖矣。

    《易》於思患必曰豫防者,以其末為難圖故也。

    聖人智通於神,所以蚤從事者,知此而已,與苟卿所謂先事慮息謂之豫同意。

     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徽宗注曰:為之於小,故能成其大。

    亂已成而後治之,不亦晚乎? 疏義曰:土始一塊,總合成田;水始一勺,總合成川。

    然則為之於小,故能成其大,理宜然也。

    聖人躊躇興事,以每成功,所以緻大治者,亦為之於小而已。

    《詩》稱文武之治,積小雅而為大雅,其作始也小,其成業也大,所以成内外之治,始於憂勤而已。

    使其亂已成而後治之,不亦晚乎?孟子舉《詩·鸱鸮》言: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缪牖戶。

    以明國家閑暇及是時明其政刑,蓋欲治之於蚤也,豈若大寒而後索衣裘者乎?然則聖人以此詩為知道者。

    以此,然則天下之事小可為也,大無及已。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由難之,故終無難矣。

     徽宗注曰:禍固多藏於微,而發於人之所忽。

    聖人之應世,常慎微而不忽,故初無輕易之行,而終絕難圖之患,凡以體無故也。

     疏義曰: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則禍固多藏於微。

    易之者不宜,則禍固發於人之所忽。

    孟子曰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蓋欲不忽其微而已。

    聖人之應世,與民同患,至智足以周物理,遠覽·足以照幾先,謀之未兆,常慎微以慮其始,慎終如始,而不忽人之所忽,故初無輕易之行,而終絕難圖之患也。

    《記》曰:與有其己怨,甯無諾責。

    無輕諾之行,則言必顧行矣。

    《傳》曰:苟以為易,難将至矣。

    無多易之行,則動必迪吉矣。

    以此遊世,則泛應曲當,終無難矣。

    然所以緻此,非樂通於物也,凡以無為無事無味,體道之無而已。

    道之所在,孰能難之?《凫鹥》卒章言無有後艱,與此同意。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

    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徽宗注曰:安者危之對,未兆者已形之對,脆者堅之對,微者着之對。

    持之於安則無危,謀之於未兆則不形。

    聖人之知幾也,脆者泮之則不至於堅冰,微者散之則不着。

    賢人之殆庶幾也。

    奔壘之車,沉流之航,聖人無所用智焉。

    用智於未奔沉,所謂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也。

     疏義曰:事隐於未然,莫不有自然之理;肇於已然,莫不有必至之機。

    理之所藏深矣,非至神不足以洞察;機之所發微矣,非至智不足以約知。

    安者危之對,有其安必危。

    未兆者已形之對,未兆則形泯,此理之未然者也。

    脆者堅之對,則堅已肇其質。

    微者着之對,則着已闡其端,此事之已然者也。

    持之於安則無危,所以能保其邦。

    謀之於未兆則不形,所以能防其患。

    聖人之知幾也,知幾其神乎?知微知彰,作炳於忽眇綿,神以知來也。

    脆者泮之,則不至於堅,所以能慎之於履霜。

    微者散之,則不至於着,所以能察之於毫末。

    賢人之殆庶幾也,智之於賢者,於複則不遠,於過則不二,辨之於早智之事也。

    蓋幾者,動之微,吉之先。

    見《豫》之六二,當理而悟,所以為聖人之知幾。

    《複》之初九,造形而後悟,所以為賢人之贻庶幾。

    惟其知幾,故不終曰正吉。

    惟其殆庶幾,故無祇悔,又烏有奔壘沉流之患乎?蓋車所以陟險,航所以濟難,奔壘之車,況流之航,則聖人無所用智焉。

    楊雄對或人之問,所以言用智於未奔沉。

    然則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則有終踰絕險需徒楫之之安矣。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裡之行,始於足下。

     徽宗注曰:有形之類,大必滋於小,高必基於下,遠必自於近。

    其作始也簡,其将畢也必巨。

    聖人見端而思末,睹指而知歸,故不為福先,不為禍始,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

     疏義曰:夫有形生於無形,凡囿於有形,莫不自微以至着,則大必滋於小也。

    将尋斧柯,始於毫厘之不伐,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可知。

    若升高必自下,則高必基於下也。

    丘山崇成,始於累土之不辍,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可知。

    自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