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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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二 太學生江澄疏 道者萬物之奧章第六十二 道者,萬物之奧也, 徽宗注曰:天奧西北,郁化精也。

    地奧黃泉,隐魄榮也。

    人奧思慮,蘊至神也。

    天地與人,有所謂奧,而皆冒於道。

    道也者,難終難窮,難測難識,故為萬物之奧。

    道為萬物之奧,則物者道之顯欤? 疏義曰:道之為奧,其深莫測,如室之奧而深密焉,如淇之奧而深閟焉。

    凡戾顯而入隐,皆有所謂奧,《太元》論三摹,所以各言其奧也。

    且天以不見為元,西北則於卦為乾,複乎至靜,化精之所郁也。

    郁化精則氣機密移,陽遇陰而郁矣,故曰天奧西北,郁化精也。

    地以不形為元,黃泉則深不可測,冥於至幽,魄榮之所隐也。

    隐魄榮則陽氣潛萌,藏其體而隐矣,故曰地奧黃泉,隐榮魄也。

    人以心腹為元,思慮在人,俛仰而再撫四海,恍惚而經緯萬方,至神之所蘊也。

    蘊至神則妙於無方,而不可測者也,故曰人奧思慮,蘊至神也。

    三才異位,各有其奧。

    天雖有奧,而道能生天;地雖有奧,而道能生地;人雖有奧,而人在道中。

    所以皆冒於道,於道不可以形數求故也。

    三才未離於形數,而道不可以形數求,可謂難終難窮而未始有封,難測難識而莫窺其妙者也。

    善貸且成,其化密庸,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長養萬物,故為萬物之奧。

    道為萬物之奧,則自無出有,職職陳露,不得遁而皆存,物其道之顯欤? 善人之寶, 徽宗注曰:利而行之,積善成性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

     疏義曰:有以物為寶者,《傳》言寶珠玉是也。

    有以道為寶者,若此言善人之寶是也。

    善人不以物為寶,而所寶在道,是以自人入於天,由善達於聖,無入而不自得也。

    蓋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善人知善出於道而成於性,故其不赀之樸能利而行之也。

    利而行之,則好之無數,行之不怠,能盡其性,可以贊化育而配神明矣。

    蓋自可欲之善積而至於充實之美,積善成性也。

    自光輝之大進而至於不可知之神,神明自得也。

    若夫聖心循焉,則由是道而不違矣。

    寶而持之,孰大於此? 不善人之所保, 徽宗注曰:反無非傷也,順其理則全,動無非邪也,靜其性則正,故可以保身。

     疏義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無不為也而反焉,則無非傷也;無為也而動焉,則無非邪也。

    反無非傷也,惟去智與故,順其理而不違,然後能守其全而物莫之傷,所謂誠全而歸之是已。

    動無非邪也,惟虛緣葆真,靜其性而勿撄,然後能得其正而邪莫之入,所謂四六不蕩,胸中則正是已。

    順其理而全,靜其性而正,舉天下之物,曾不足以易其守,可以保身而無危亡之憂,乃其宜也。

    《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能順其理,斯可以窮理;能盡其性,斯可以盡性;能保身,斯可以至於命。

    不善之所保,不外是也。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於人。

    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徽宗注曰:言,風波也。

    行,實喪也。

    皆非道所貴。

    言美而可悅,行尊而可尚,猶可以市,且加於人,而人服從,況體道之奧,徧覆包含而無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善,何棄之有? 疏義曰:心居中虛靜則善,淵發於言則為風波,止則居實,見於行則為實喪。

    言,風波也。

    行,實喪也。

    皆溺於末流而非道之所貴也。

    然辭之輯矣,民之洽矣,則言美而可悅者,猶足以市;欽慎威儀,維民之則,則行尊而可尚者,猶足以加人,況體道者乎?惟體道之奧,滋發萬化,總攝衆妙,如天之運,兼覆無私,如海之容,包含不遺,彼雖紛紛自異,皆會之一理,又何所殊乎?然則人之不必善,何棄之有?《語》曰:我之大賢欤?於人何所不容。

    故惟體道者,為能盡合并之公。

     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驷馬,不如坐進此道。

     徽宗注曰:君子之守,修身而天下平。

    天子三公,有璧馬以招賢,而不務進道以修身,則舍己而徇人,失自治之道矣。

    不如坐進此道者,求諸己而已。

    道之所在,聖人尊之,故民從之如歸市。

     疏義曰:天下雖大,治之在道;四海雖遠,治之在心。

    守孰為大?守身為大。

    所守至約,則所施至博矣。

    古之言治者,自慎厥身,修思永至,於迩可遠,在茲自修之身。

    至於修之天下,則以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故也。

    貴為天子,立為三公,以道化民,則天下将自賓,雖有拱璧驷馬以招賢得賢,以為邦家之光,而不務進道以修身,則不能有守矣。

    不能有守,是舍己徇人,失自治之道矣。

    楊子曰:先自治而後治人之謂大器。

    不如坐進此道,以自治為先故也。

    所謂自治非外铄也,求諸己而已,能求諸己,則用人惟已矣。

    昔帝堯克明使德,以至黎民於變時雍,文王誕先登于岸,以至於以禦于家邦,每得諸此。

    雖然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治國家,其土直以治天下,則治之要在知道也。

    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則以聖人者道之管也。

    民從之如歸市,則以聖道群心之用也。

    夫聖人,民之父母也。

    聖人尊之於上,斯民從之於下,其執犬象,天下往之謂欤?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徽宗注曰:求則得之,求在我者也。

    古之人所以求之于陰陽度數而未得者,求在外故也。

    惡者遷善,愚者為哲,此有罪所以免欤?道之善教者如此,故為天下貴。

    《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

     疏義曰:心者道之主宰,則道未始離乎我。

    道不可以情求,則道未始滞於物。

    惟不離乎我,故反而求之,自得其得,以求在我故也。

    惟不滞於物,故求之度數,五年而未得,求之陰陽,十有二年而未得,以求在外故也。

    求在我者,求有益於得;求在外者,求無益於得。

    然則求而不得者,以道在迩而求諸遠;而善人求以得者,求在我者而已。

    蓋道之在我,衆美皆備,人患不求爾。

    誠能因心會道,則惡者可以遷善,修德罔覺,而無過舉之失,愚者可以為哲,造理而悟,無多岐之惑,此有罪所以免欤?道之善救人如此,則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傳》曰天下莫不貴者道也,則以莫之爵而常自然故爾。

     為無為章第六十三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徽宗注曰:道之體無作,故無為;無相,故無事;無欲,故無味。

    聖人應物之有,而體道之無,於斯三者,可見矣。

     疏義曰:道妙於無,不可以體求,即其大全而言之,姑謂之體而已。

    所謂道之體,若莊子言古人之大體是也。

    道之體既妙於無,則寂然不動是無作也,無作故無為,無為則至為去為矣。

    無狀之狀是無相也,無相故無事,無事則無為事任矣。

    澹然自足是無欲也,無欲故無味,無味則味味者未嘗呈矣。

    興事造業,為之而成,雖曰有作,而為出於無為。

    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