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

關燈
變化,制物而不制於物,如《易》所謂化而裁之,存乎變者也。

    然雖制物而無辨物之迸,刻雕衆形而不為巧焉,所謂方而不割者也,非大制未易至此。

     将欲章第二十九 将欲取天下而為之者,吾見其不得已。

     徽宗注曰:天下,大物也。

    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而無以天下為者,若可以寄托天下。

    将欲取天下而為之,則用智而恃力,失之遠矣。

    是以聖人任道化而不尚智力,秦失之強,殆謂是欤。

     疏義曰:凡有貌像聲色者,皆物也。

    物與物何足以相遠,是雖天下之廣,可名以大物。

    然不通乎道,雖有大物不可以物物矣,惟夫與道為一,而不物于物,則可以宰制萬物,役使群動,而能物天下之物也。

    蓋留動而生,莫逃乎物,必有不囿於物,而能物物者。

    物物者,道也。

    能明乎道之非物,則宇宙在乎手,而無以天下為,可以膺天下之寄托矣。

    莊子所謂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終之以明乎物物者之非物,豈獨治天下而已哉,正此意也。

    雖然,天下大器不可為也,不明乎道,取天下而為之,是用智而恃力也,用智則智必有所困,恃力則力必有所殆,其於道,失之遠矣。

    聖人所以任道化而不尚智力者,凡以道化不物於物,而智力以囿于物故也。

    惟不物,故能物物,所以任道化而不尚智力也。

    彼嬴秦徒以智力為尚,豈足以治天下哉。

    故古人以為秦失之強也,楊雄以秦為狼,亦以是爾。

     天下神器, 徽宗注曰:制於形數,囿於方體,而域於覆載之兩問,器也。

    立乎不測,行乎無方,為之者敗,執之者失,故謂之神器。

     疏義曰:謂之六合,則制於形數矣。

    謂之宇宙,則囿於方體矣。

    域於覆載之兩間,而非覆載天地者,故天下雖大,謂之器焉。

    然立乎不測而莫見其進,行乎無方而未始有封,為之而不知無為,則必敗,執之而不知趨時,則必失。

    雖未離乎器,其為器也,可謂神矣。

     不可為也。

     徽宗注曰:宰制萬物,役使群動,必有不器者焉,然後天下治,故曰上必無為而用天下。

     疏義曰:有形則可名,有分則可守,所謂器也。

    必有不器者,然後能運其器。

    不器者即不物於物者也,惟不物於物,則萬物雖多,群動不一,皆不出防範之内,雖不期於宰制役使,而能宰制萬物,役使群動矣。

    凡以明乎非物而能物物,故無為而天下功也。

    然則不治天下,而天下固以治矣。

    經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将自化。

    莊子曰:上必無為而用天下。

    南面而君天下者,苟執於事為之迹,而不知以無為為常,以有涯逐元涯,則智有所困,孰能用天下而化萬物哉?故莊子曰多知為敗。

     為者敗之, 徽宗注曰:能為而不能無為,則智有所困。

    莊子曰:多知為敗。

     疏義曰:入而與物辨,則不同,同之斯無為也。

    出而與物交,則有所别矣,不得不為也。

    不得不為,則彼是戾矣,能無敗乎?惟夫以無為為本,以有為為末,無為而無不為,則應物有裕而不匮智,孰有所困哉?廣成子曰多知為敗,則以無知,故能無不知也,何敗之有? 執者失之。

     徽宗注曰:道之貴者時,執而不化,則失時之行,是謂違道。

     疏義曰:時不可止,道不可壅,時徙不留,道亦應變,則道之所貴者時也。

    物無常宜,宜在随時,苟執而不失,泥於一曲,失之則過,後之則不及,能無失乎?惟與時俱化,而無有專為,則於時不失,於道不違也。

    《易》曰随時之義,大矣哉。

     故物或行或随,或噓或吹,或強或赢,或載或羸。

     徽宗注曰:萬物之理,或行或随,若日月之往來。

    或噓或吹,若四時之相代。

    或強或羸,若五行之王廢。

    或載或隳,若草木之開落。

    役于時而制于數,固未免乎累,惟聖人為能不累於物,而獨立于萬物之上。

    獨往獨來,是謂獨有。

    獨有之人,是謂至貴。

    故運神器而有餘裕,物态不齊,而吾心常一。

     疏義曰:曰往則月來,日月遞照,未常停也,物理之或行或随如此。

    春先而夏從,四時相代,莫或已也,物理之或噓或吹如此。

    木壯則水老,火生則金囚,物理之或強或羸,若五行之王廢如此。

    禾死而麥生,木隕而鞠華,物理之或載或隳,若草木之開落如此。

    自行随以至載隳,皆為時所役,故與時終,為數所制,故與數盡,是以循環往複而未免乎累。

    若夫超于時而不與時終,離于數而不與數盡,何累之有?聖人解乎此,體道之無,故不累於物,體道之尊,故獨立于萬物之上。

    道之在我,物不能偶,如是而往,則無所因而往,故為獨往,如是而來,無所從而來,故為獨來。

    莫之爵而常自然,可謂至貴矣。

    不物之妙,乃在乎此,豈有為者之敗、執之者失哉?宜其運神器而有餘裕。

    夫聖人心超有無,不累於物,故事變交錯而我法不遷,此所以物态不齊而心常一也。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徽宗注曰:聖人睹萬物之變遷,知滿假之多累,故無益生,無侈性,無泰至,遊乎券内而已。

    若是則豈有為者之執,敗者之失乎?故曰繁文飾貌無益于治。

     疏義曰:物壯則老,故有變遷。

    滿則招損,故為多累。

    聖人知行随、噓吹、強羸、載隳返複不一,是能睹萬物之變遷,知滿假之多累,故因其自然而無益生,以約為紀而無泰,至内保外,不蕩而無侈性,是所謂遊乎券内者也。

    遊乎券内者,行乎無名。

    無名者,道也。

    所行在道,豈有甚與奢泰之患哉?守其性源,與道宛轉,其治天下,體乎無為,故無為之之敗,合乎至變,故無執之之失。

    彼繁文飾貌者,方且累乎甚與奢泰之患,其何益於治哉?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