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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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三 太學生江澄疏 載營魄章第十 徽宗注曰:魄,陰也,麗於體而有所止,故老氏於魄言營。

    魂,陽也,托於氣而無不之,故《易》於魂言遊。

    聖人以神禦形,以魂制魄,故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魄,如車之運,百物載焉,如時之行,寒暑往焉。

    心有天遊,六徹相因,外天地,遺萬物,而神未嘗有所困也,豈複滞於魄哉? 疏義曰:魄,色所生也,其字從白。

    白,陰色也。

    入而不變,無所之焉,則麗於體而有所止矣,故老氏於魄言營。

    營言有所止也。

    魂,氣所主也,其字從雲。

    雲,陽氣也。

    出入合散,精神應之,則托於氣而無不之矣,故《易》於魂言遊。

    遊言無不之也。

    聖人以神禦形,不使神為形所累;以魂制魄,不使魂為魄所拘。

    故神常載魄而不載於魄,如車之運,百物載焉,積中不敗,如時之行,寒暑往焉,人物乘之。

    心有天遊,超然出乎塵垢之外,而周盡一體,異乎狹其所居者。

    六徹相因,自目徹至於智徹,而充塞無外,異乎六鑿相攘者。

    知天地與我并生而能外天地,知萬物與我為一而能遺萬物,出入六合,經緯萬方,而神未嘗有所困也,豈拘於形體而滞於魄哉? 抱一能無離乎? 徽宗注曰:天一生水,於物為精。

    地二生火,於物為神。

    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守而勿失,與神為一,則精與神合而不離。

    以精集神,以神使形,以形存神,精全而不虧,神用而不竭,形生而不敝,如日月之麗乎天,如草木之麗乎土,未常離也。

    竊嘗申之,人之生也,因精集神,體像斯具,四達并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

    而世之愚者,役己於物,失性於俗,無一息之頃,内存乎神,馳無窮之欲,外喪其精,魂反從魄,形反累神,而下與萬物俱化,豈不惑焉?聖人則不然,載魄以通,抱一以守,體神以靜,形将自正,其神經乎太山而不變,處乎淵泉而不濡,孰知其所始?孰知其所終?故曰聖人貴精。

     疏義曰:道生一,一曰水,故天一生水,於物為精。

    一生二,二曰火,故地二生火,於物為神。

    物均有氣,而精神為氣之始;物均有數,而精神得數之先。

    則精神生於道矣,以昭昭生於冥冥故也。

    天地含精,萬物化生,四時散精而為萬物,則形本生於精矣,以有倫生於無形故也。

    善抱不脫,守而勿失,則執神而固,與神為一,故精與神合而不離,蓋以天下之至精為能合天下之至神故也。

    以精集神,而不搖其精,故精全而不虧。

    以神使形,而抱神以靜,故神用而不竭。

    以形存神,而神将守形,故形生而不敝。

    精全而神全,神全而形全,如曰月麗乎天而能久照,如草木麗乎土而能有立,未嘗離也。

    且人之有生,精為身之本,精具而神從之,則因精集神體像斯具也。

    精出乎至陰,神出乎至陽,陰精為水,陽神為火。

    水火本無象也,以镒燧求焉而水火自至,則精神四達并流,無所不極可知。

    至陰肅肅,至陽赫赫,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則我身之與天地,其本一也。

    然則上際下蟠,化育萬物,名為同帝,理亦宜然。

    奈何倒置之民大愚而終身不靈,重外輕内,志本逐末,役己於物,失性於俗,中心營營,不得須突,甯無一息之頃。

    内存乎神,菁然疲役,不知其所歸,馳無窮之欲。

    外喪其精,不能以精攝魂,魂反從魄,不能以神禦形,形反累神,不能自别於物,下與萬物俱化,豈不惑哉。

    聖人不然,載魄以通作則契理,抱一以守靜則合道。

    無視無聽,惟神是守,而抱神以靜,不虧其神,慎守汝身,而形将自正。

    其神經乎太由而不變,其大無外;處乎淵泉而不濡,其小無内。

    迎之不見其首,孰原其所始?随之不見其後,孰要其所終?皆一之精通而然也。

    故莊子曰:聖人責精。

    舜之戒禹,其曰:惟精惟一。

    其知此欤? 專氣緻柔,能如嬰兒乎? 徽宗注曰:《易》曰:乾,其靜也專。

    揚雄曰:和柔足以安物。

    靜而不雜之謂專,和而不暴之謂柔。

    嬰兄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不藏是非美惡,故氣專而緻柔。

    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

    心不足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而心至于偾驕而不可系。

    聖人虛己以進世,心無使氣之強,則其靜而不雜,和而不暴,與嬰兒也奚擇?故曰能如嬰兒乎。

    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

    老氏之專氣,則曰政柔,何也?至剛以行義,緻柔以複性,古之道術,無乎不在。

     疏義曰:《易》於《系辭》言:夫乾,其靜也專。

    乾之所以專,以靜故也,則專者靜而不維之謂。

    楊雄於《太玄》言:和柔足以安物。

    柔之所以安物,以和故也,則柔者和而不暴之謂。

    且人生大化有四,其在嬰孩欲慮未充,其居也,非有意於止也,故居不知所為。

    其行也,非有意於動也,故行不知所之。

    直情任理,無機械之心,而不藏是非美惡焉,故其氣靜而不雜,可以政和而不暴。

    蓋志為氣之帥,志壹亦足以動氣。

    孟子曰: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

    是知專氣本於心之一而不變而已。

    一而不變,則萬物無足以撓心,而氣自專矣。

    苟心不足以專氣,則氣有蹶趨之不正,心至于偾驕不可系,是猶強梁者不得蔭死,尚能如嬰兒乎?聖人虛己以遊世,凡橫逆之來,視之如虛舟飄瓦,故能守柔。

    而心無使氣之強,則與嬰兒奚擇?孟子曰: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問。

    老氏之專氣,則曰緻柔,何也?蓋至大所以配道,至剛所以配義。

    孟子言至剛,主行義言之,論氣之用也。

    老氏言政柔,主複性言之,論氣之本也。

    若關尹取其純氣,壺子取其衡氣,言各有當,亦若是而已。

    古之道衍,無乎不在者,以此。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徽宗注曰:聖人以此洗心,則滌除萬行而不有。

    以此退藏於密,則玄覽妙理而默識。

    若是者,體純素而不累,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何疵之有? 疏義曰:古之人以未始有物為未至,必極於未始有夫未始有物,然後為至,以滌除萬行而不有也。

    以此洗心,孰有一毫之撄?以有言有迩非真,必至於忘言息透,然後為真,以玄覽妙理而默識也。

    以此退藏於密,孰有言為之累?若是者體純素而不累,無所與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