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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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所做劇烈運動的強烈影響,她的肺部現在也被清理幹淨,全部張開了,作好了呼吸準備。

    肌肉也完全舒展開來。

     凱茨知道這是暫時的,這隻是由于剛才運動的熱身作用。

    這種力量是沒有什麼因素刺激的。

    幾秒鐘内,呐啡呔——跑步者的嗎啡,就會開始徹底清洗她的大腦,這是她運動的結果,一種免費的無副作用的上瘾的快感。

     凱茨經過勒蒂斯太太的窗子走上自己的階梯。

    她沒有往後看,但是感到一陣緊張,她聽到有什麼東西移動的聲音。

    但是什麼也沒有。

    她坐下來放松一下腳筋,伸手去夠彎曲的腳面。

    接着站起來,開始把腳後跟慢慢地向後踢去。

     就在這時,倫納德·伯克抓住了她。

    不是從背後,而是從她下面,從房子的地下室伸出一隻肮髒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腿肚。

    接着這個滿臉橫肉的大塊頭獰笑着順着欄杆從地下室爬上來,邊爬邊把凱茨的腿往金屬欄杆上狠狠撞過去。

     凱茨剛要喊叫,他就劈頭蓋臉地一拳打來。

    這拳帶着呼呼的風聲,沖着凱茨的下巴猛擊過來,凱茨本能地一低頭,拳頭從她的耳旁呼嘯而過。

    凱茨躲過了這緻命的一拳,也喪失了反抗的關鍵時機。

    遠處,忽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凱茨絕望地大叫起來:“瑞德!瑞德!” 伯克獰笑着站在台階上,凱茨倒在一旁。

    他緊緊抓住凱茨的腳踝,把她往門裡拖去。

    凱茨揮舞着手臂在空中漫無目的地亂打亂抓,卻絲毫也沒有傷到伯克。

    她的腿懸在空中,沒有借以發力的基礎,所學過的防身術都變得毫無用場。

     你的腿,弗拉德!用你的腿!用左腿踢他! 把他的身體作為支點,汲取力量吧! 突然間,凱茨完全停止了對伯克的反抗,任憑伯克擺弄自己。

    伯克愣住了,凱茨抓住這生死攸關的瞬間,掄起左腿沖着他的腦袋狠狠踢去。

    一下,兩下。

    伯克的臉上鮮血四濺。

    他擡起左手捂在臉上,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流出。

    抓住凱茨腳踝的手也松開了。

    凱茨騰出右腿,當胸一腳直踹過去。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伯克應聲向後倒下,摔到地下室的樓梯上。

    凱茨嘴裡仍然高喊着:“瑞德,瑞德!” 她聽到了卡瓦利爾沖上街道時發出的尖厲的聲音,接着看到了梅森的臉,他将車撞到了圍欄上。

    梅森沖出汽車的同時,伯克從地下室猛沖上來,舉起血淋淋的拳頭,像一隻被困的野獸一樣咆哮着,仿佛一隻被困在陷阱裡的熊。

    瑞德朝凱茨大喊,讓她逃到一邊去。

    他雙手端着手槍,蹲下來,指着伯克的胸部,手臂由于緊張微微發抖。

     瑞德大喊:“站着别動!警察!”槍響了。

    接着伯克咆哮着沖下台階,一隻胳膊就像來回搖擺的窗門。

    梅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側身閃過伯克的直拳,高高舉起手裡的警棍,向伯克的手臂狠狠地就是一棒。

    伯克痛苦地大叫起來。

    梅森毫不手軟,一棒又一棒地打在那隻已經血肉模糊的胳膊上。

    伯克臉朝下趴在地上,疼昏過去。

    梅森沖上前來,把伯克的雙手反剪在後,铐上了手铐。

    幾秒鐘後,伯克又蘇醒過來,臉上的肌肉由于痛苦扭曲着,雙眼死死瞪着凱茨,鮮血順着臉頰和胳膊滴落到台階上。

    瑞德站起來,槍口頂着伯克的太陽穴。

     “狗雜種!你被捕了!” 61 這是一次盛況空前的緝捕,警局的氣氛與以前大為不同,每個人都在為将罪犯逮捕歸案而激動萬分,大家都想到牢房去看一看。

    那天沒有人願意早些回家,就連值晚班的人也聞風而來想看個究竟。

    警局的看守所裡越來越擠,越來越鬧,負責監管的警官終于失去了耐性,叫大家都滾出去。

    他們叫來了警局的外科醫生。

    伯克仍然戴着手铐,沒人願意冒險給這個大塊頭拿掉手铐。

    醫生們初步診斷後從布賴頓總部叫來一輛救護車。

    四名五大三粗的穿制服的警察連推帶搡地把伯克推進救護車,直奔總部醫院。

    布萊克賽已經接到通知,伯克拍完X光片後,将直接送回約翰大街警局的看守所,等待審訊。

     湯姆·麥金尼斯把凱茨扶進他的辦公室,關上門。

    麥金尼斯的聲音在玻璃後面嗡嗡作響。

    “凱茨,你真走運。

    如果梅森警官晚來一會兒,你就已經橫屍街頭了。

    ” “不,湯姆,是伯克早到了一些時候。

    當時我已經感覺到他正在過來。

    我就是那時抓到他的。

    ” “你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 “我知道伯克會來的,湯姆,他從沒打算逃跑。

    ”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凱茨。

    ” “沒什麼,湯姆,他隻不過比我們預料的要早到一會兒,更強壯一些。

    我還真懷疑他是否服用了什麼東西……” “我不這樣認為,醫生很快就會找出結果的。

    我們可真是太掉以輕心了,差一點就犯下了彌天大錯。

    你真是萬幸,弗拉德。

    ” “他畢竟沒有那麼聰明,不是嗎?沒有用埃斯哥特貨車。

    ” “不,梅森在三條街以外的地方看到了它。

    他和我們用無線電聯絡後就立刻去追你。

    你當時至少應帶着無線電吧?” “我認為伯克不會那麼蠢。

    ” “無線電呢?” “我用不慣那東西,湯姆。

    ” “這是你沒有死掉的理由嗎?” “不,先生,隻是一個事實。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以為伯克在一小時以後才會來。

    我計算過的。

    ” “現在,你隻有重算一遍了,凱茨。

    不到明天上午的報紙出來,你就死活不相信你會有危險。

    無論如何,在你開始跑步之前,你和梅森警官就已經商定好了,他會在車裡跟蹤你。

    你同意了,對吧?” “是的,先生。

    ” “你也答應過跑步時會帶着無線電,雖然這可能會暴露身份。

    你要在明天早上将這點寫進報告裡。

    ”麥金尼斯停了一下,肩上像是卸下了重擔。

    他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小瓶酒,接着問凱茨他應該為她做些什麼。

     凱茨說:“給我升職?” 麥金尼斯差點沒哭出來,他倒了兩杯酒。

    “喝了你的威士忌,然後填完你的報告表格。

    别再多想了。

    我說過,從你加入到我們中的那一天起,就是一個錯誤。

    你已經證明我說的沒錯。

    ” 62 梅森正坐在一張桌子旁,埋頭填寫那些沒完沒了的表格和材料。

    凱茨在他旁邊坐下。

    梅森擡頭打了個招呼,什麼也沒多說。

    凱茨拿起一隻圓珠筆,開始對付令人生厭的文字工作,一邊寫,一邊咒罵着官僚主義,皇家警察局,還有保守黨。

    沒過一會兒,她就再也寫不下去了。

    凱茨對梅森說了聲謝謝。

     “我隻是做我的工作,弗拉德。

    ” “我知道,”凱茨說,“謝謝你做得這麼漂亮。

    ” “算了吧,凱茨。

    ” “你救了我的命,彼得。

    ” “是瑞德救了你。

    ” “大概是,”凱茨說。

    接着她問自己能否請他喝杯咖啡。

     “為什麼?”他說,“感到内疚,是嗎?” “我隻是想說謝謝。

    ” “如果你想那麼做,你可以明天早上送我到南安普敦。

    你可能記得,我的汽車已經報銷了。

    ” “你今晚在哪裡過夜?” “我已在你公寓裡定了房間。

    ” “如果你願意,你就去。

    ” “不怕我會強xx你?” “不,彼得。

    ” “為什麼這麼想?弗拉德。

    ” “因為伯克,我想。

    也許因為莫伊拉說的的确有些道理。

    我不能原諒你對她所做的,但是她是正确的,你做的和伯克做的不一樣” “我們之間說話的語氣轉變得很快,對嗎?” “不,彼得,你仍然是個強xx者。

    ” “但是還可以睡在你的小沙發上……” “如果你敢靠近我,我就殺了你,你知道我會的。

    ” “我敢嗎?看看你對伯克都幹了些什麼?” “他不過是罪有應得。

    ”凱茨說。

     倆人沒再多說什麼,又各自低下頭對付那些要命的表格和報告去了。

    寫完以後,倆人出去逛了一圈,在格蕾普斯酒吧喝了些威士忌,然後坐出租車到了海邊,散了會兒步,然後回到凱茨的公寓。

     倆人走上樓梯,凱茨在前,彼得在後。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恐懼感,不會再汗毛倒豎,滿肚的怒火也已經了無蹤影。

    她似乎聽到遙遠的什麼地方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但是現在單獨和一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怎麼能去那兒呢?彼得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沙發上,凱茨坐在另一端,新倒的粉紅色的文森特酒放在膝頭。

    她看着彼得,喝起了酒。

     他們又開了一瓶文森特酒,屋裡回蕩着輕柔的音樂。

    彼得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他說,當伯克向他走過去時,他沒有動,是因為從内心深處他恨不得自已被他揍一頓。

     “但是我的身體本能地躲開了。

    我自己并沒有決定要向旁邊讓,但它就發生了。

    接下來我就狠狠打他,直到他倒下為止。

    ” 凱茨陷入了深思。

    “彼得,我對拘捕的過程記不太清了。

    我隻記得自己踢他的臉,他的牙齒滿是鮮血。

    我沒想到他摔到地下室後,還會起來。

    ” “因為他很憤怒,”彼得說。

    她又倒了一些酒。

    他擡起頭向上看着。

    “最後的結果出人意料地簡單,是嗎?你覺得伯克最後是不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嗎?你認為這是他之所以犯錯誤的原因嗎?” “我不知道,”凱茨說,“我認為……”她想說點關于加雷斯·博克斯的話題,但是電話響了,聲音響徹整個屋子,就像是刀子捅破了皮膚。

    “讨厭!” “我來接電話?”彼得說。

    她點了點頭。

     “喂?” 是警局值班室。

    麥金尼斯和布萊克賽剛打過來的電話。

    又有一具屍體。

    在齊徹斯特發現了一具女屍,死亡時間大約在十二到十五小時以前,遭到過強xx,但是發現沒有精液。

    胳膊上有烙痕。

     “麥金尼斯兩分鐘後來找我們。

    ”彼得說。

     他們站在外面等湯姆,風已經變小了,但是夜幕已經降臨,潮濕而又陰沉。

    他們很快就清醒過來。

    探長的車燈照到濕淋淋的街道,倆人一起上了車。

     “伯克九點半被送回了約翰大街。

    他說他不想請律師,但是我們給他找了一個。

    他知道我們因為攻擊你而逮捕他,他坦白了五名,其中還弄錯了一個南安普敦的姑娘。

    對第六個他卻隻字未提。

    ” “我們怎樣知道她的,探長?” “她姓埃利斯二十四五歲。

    發現時已經死了,死因是頭部刺傷。

    胳膊上有伯克的烙痕。

    但是醫生說,沒有發現精液。

    那是一個偏僻的農場,不是伯克通常作案的地方,現場有固得異輪胎留在泥地上的車印,和伯克的貨車一樣。

    ” “天已經很晚了。

    ” “不。

    ”凱茨感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