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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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煅鐵大門。

    莫伊拉搖開大門,凱茨把戴姆勒開了進去。

    這個大門背後隐藏着一些東西——錢、權力,可能還有優越感。

    她們把車停在來客停車場裡,然後走路繞到了建築的後面。

    那裡停着幾輛非常昂貴的車,從保時捷開始往下排,但最差的也是價格不菲的寶馬。

    法拉利車可能停在車庫裡。

    甚至還安裝了安全門。

    是啊,擁有金錢和權力的同時,也擁有了恐懼。

    面對它,你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這次她們不用通過内部電話呼叫加雷斯·博克斯。

    莫伊拉揮動了一下鑰匙,天真爛漫地露齒一笑。

    凱茨跟她說不要到處睛看。

    “看在上帝的分上,迪本。

    我們進去吧!” 博克斯的便條釘在她們那間屋子的門上。

    上面寫着:“有人會為你們做飯,為什麼還要出去吃?”她們看了他的門,那兒有另外一張便條寫着:“在你們喜歡的時候,七點以後。

    ”莫伊拉又露齒而笑了。

     “小心了,莫兒。

    你會犯更大的錯誤的。

    ” 她們進了門。

    莫伊拉看起來像個小孩,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純真、無邪與期望。

    凱茨告訴她收起那種目光。

     博克斯的主屋看起來很奢華,很時髦而且很吸引人。

    客房也可以說奢華,也頗具吸引力,當然比起主屋要遜色得多了。

    那間大的起居室被分成兩間當作攝影棚,大部分七零八碎的攝影用具都被堆在塗着黑漆的日本隔闆後面。

    家具看起來都是松木做的,原色的日本床墊被折起來放在略有弧度的木架上面。

     他的公寓裡沒有灰色大理石台子,代替它的是六英尺長寬的矮桌子,是用原色的松木做的。

    一盞帶有淺黃褐色燈罩的頂燈從吊了頂的天花闆垂下來,懸挂在那張桌子的正上方,離桌面隻有一英尺的距離。

    博克斯在桌子上放好了一小桶冰塊和兩瓶酒——桑塞爾白葡萄酒和黑色的摩薩甜酒。

    一瓶是烈酒,一瓶是甜酒。

    是每人一瓶還是分着喝的呢?不管怎麼喝,她們倆都被感動了。

     從大廳裡出來,有一個松木蓋的小廚房,台面上收拾得幹幹淨淨,廚房的各個表面都閃閃發亮,一點污漬都沒有。

    在食櫥裡面,各種調味品和瓶瓶罐罐被放得整整齊齊:洋姜,竹筍,蠶豆,胡蘿蔔。

    食櫥的右邊放着意大利面條,西紅柿……那裡幾乎沒有脫水的食品,可能是因為這座公寓被使用得較少。

    房屋裡面是有點大幹淨了。

    這種整潔使凱茨想起了“與敵共枕”。

    她淡淡一笑但并沒把它說出來。

    “咱們參觀參觀吧!”她說道。

     她們就像在玩具店裡的小孩兒。

    一:暗房。

    二、三:卧室。

    它們的主人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兩張一模一樣的床已給她們擺放好了,每張床上面都鋪着淺灰色的亞麻布,底下墊着新毛巾,枕頭上面放着兩件T恤。

    當她們把那兩件衣服拿起來,看到了那上面為博克斯·布朗甯公司印制的廣告——一個巨大的紅眼睛,裡面不是瞳孔而是一個相機鏡頭,還有一行字:“請按快門,留下永久的一瞬間。

    ”加雷斯留了一個條——她們可能想穿件新的…… 莫伊拉看起來很高興,但凱茨模模糊糊地感到有點不安——好像有一種被侵犯了的感覺。

    “被污辱”是一個過于強硬的詞語,但它是第一個闖進她腦子的詞語。

    她還是沒有弄明白加雷斯·博克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且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她越是想他,她的頭就越亂。

    在某種方面,他非常有吸引力,可他身上的某種東西,至今她還說不出來的一種東西,使她産生反感。

    莫伊拉正站在這間卧室帶着的浴室裡說着什麼。

    她說話的語調很平,聽起來像在悲歎。

    “噢,該死的,凱茨。

    到這裡來看!” 凱茨跟着這個聲音進了浴室。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整牆的松木還有很多反光玻璃。

    松木是兩人間桑拿屋的牆面,它已經被烘熱了,還有一個松木闆道放在它和澡堂之間。

    澡堂是傳統的浸泡缸和高級的日式浴缸的完美結合。

    邁上三個台階,進入裡面有一個長長的步台,圍繞成一個圓形的大瓷缸。

    那兒沒有那種傳統的龍頭,隻是牆上有幾個按鈕,澡堂的邊上有一個孔。

    在另外一個松木桌子上面擺着兩個東方情調的壺,好像隻是奢侈的裝飾品。

    在長架子上面放有奇形怪狀的水壇子,裡面裝滿了油,顔色很好看。

    廁所與坐浴桶都是傳統式的。

    這個地方一塵不染,像展覽廳一樣耀眼奪目。

     “你在這樣的地方怎麼洗澡?”莫伊拉茫然地問道。

    她揮手指向那個浴缸說:“你在那裡面是站着、坐着還是怎樣?” “我不知道,”凱茨說。

    她在努力想象以前看過的阿拉伯電影。

    “我想你坐在那裡面或者站着,然後有人用肥皂幫你擦洗全身。

    然後他們把那大罐裡面的水往你身上倒。

    ” “噢,真誘人!”莫伊拉喊道。

     凱茨進一步解釋道:“我想是女人給男人洗澡,以示尊敬。

    ” “什麼?” “我不是很确定,可我想對于博克斯來說這是與傳統的日式洗澡最接近的,那種日本藝妓給她們的男人洗澡的方式。

    ”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我也不明白,”凱茨說,“不敢肯定。

    可我想我們倆能一起在這裡是件好事。

    ”她微微一笑,但還是覺得好像用一條腿在大風中站立着一樣難受。

    博克斯,你這個狗娘養的!她問了莫伊拉一個問題:除了荷爾蒙以外,她對博克斯怎麼想?莫伊拉沒有回答,而是仍然到處張望。

     “莫伊拉?” “很吸引人,是不是?” “什麼吸引人?”凱茨問。

     “這個地方的所有東西。

    今晚誰都不在。

    你知道的。

    ” 這次輪到凱茨變遲鈍了。

    “知道什麼,莫伊拉?” “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加雷斯。

    ” “如果像瞪羚羊喜歡豹一樣?那就是的。

    ” “那就是你喜歡?” “我們去打開酒瓶吧。

    ” 凱茨轉身走出了屋子。

    當她走過那兩張床時,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她強迫自己去想瓦萊麗。

    她仿佛看見一道微光在天空中劃曲線,但又看見了那些被害的無辜女人。

    可憐的女人! “那麼多少?”莫伊拉在起居室裡問,“你喜歡他多少?” “給我滾開,莫伊拉。

    我比博克斯更喜歡你。

    這是個把死人想得很美的家夥,記得嗎?我不喜歡他,行嗎?” “那很好,因為我也不喜歡。

    ”莫伊拉開始諷刺挖苦人了,“或許彼得更完美一些。

    那麼我們可以呆在家裡不外出,一起成為修女,對嗎?” “你要是臉朝下呆在那個浴缸裡面會很合适,莫伊拉。

    ” “噢,頭兒,我們是否變得過于敏感?” “不。

    ” 莫伊拉變得溫和一些。

    “我在想今晚比利會幹什麼?” “你關心這個嗎,莫兒?” “我當然關心了!” “為什麼?”凱茨問。

     “因為他是我的人。

    别傻了。

    ” “我傻?莫伊拉,你……” 莫伊拉迅速打斷凱茨的話,聲音都有點走調了:“這隻是談話,凱茨。

    我不是真的有什麼意思。

    我隻是喜歡一些家夥接近我,你不是嗎?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是吧?我們隻是可以在外面愉快地過一個晚上,不可以嗎?”她糾正了自己,“我是說,在家裡。

    ” “是的。

    ” “那就一切都好了?” “這不是遊戲,莫伊拉。

    ” “什麼?” “性。

    ” “那當然是了。

    ” “噢,莫伊拉,看在他媽的上帝分上!你需要快快長大,不然你會傷害自己。

    你說過所有的男人都是強xx犯,還記得嗎?” “是,但是……” “但是什麼?他們不是嗎?他們是不是?” “彼得或者加雷斯不是。

    ” 凱茨正在把瓶塞鑽擰進桑塞爾白葡萄酒瓶子裡。

    她很生氣。

    “莫伊拉,外面有很多瘋子,像伯克一樣的精神病和卑鄙的人。

    他們強xx,他們殺人,他們是禽獸。

    他們不關心你長得怎麼樣或你的舉止怎麼樣,他們有病。

    可普通的人們怎麼樣,像彼得·梅森一樣的家夥,像加雷斯·博克斯一樣的家夥,像你的比利一樣的家夥?他們是普通人。

    做愛是他們生活中必須的一部分内容。

    他們是男人的,如果他們要你,你不能先對他們揮動紅布,然後又抱怨是他們的錯。

    ” “你正在說的是,凱茨……我們不能穿得好,看着好看一點嗎?” “這就是我們需要的。

    ‘我為自己穿衣服,它毫無意義’,是嗎?” “你不會是被瓦萊麗弄瘋了吧?” “噢,莫伊拉,你知道你說的話很荒謬。

    酒杯在哪兒?” 莫伊拉拿出了兩個細長的香濱酒杯。

     凱茨歎了一聲氣。

    “我們坐下吧,聖母德助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