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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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黃連、白扁豆、升麻、滑石、炙甘草、橘紅,再進如金丸。

    二劑勢稍定,更數服愈。

    華水部至今感服。

     友人虞元靜房中人方孕,五月患滯下,腹痛日不下數次。

    為定此方,甫服一盅,覺藥行至腹,即解一次,痛亦隨已,滯下全愈。

     川黃連(四錢) 白芍藥(三錢) 黃芩(三錢) 白扁豆(二錢) 蓮肉(四十粒) 橘紅(一錢半) 枳殼(三錢) 紅曲(二錢) 乾葛(一錢半) 升麻(五分) 炙甘草(一錢) 烏梅肉(一枚) 治毒痢及發疹時疹毒下利方 鮮金銀藤(即忍冬藤,數兩,煎濃汁三大碗) 入地榆(五錢) 川黃連(槐花濕拌炒,四錢) 黃柏(二錢) 黃芩(二錢) 白芍藥(酒炒,三錢) 炙甘草(二錢) 升麻(綠色者,醋炒,六分) 同煎至一碗,調水飛過滑石末五錢,不拘時服。

     治濕熱腹痛。

     一少年貴介,暑月出外,飲食失宜,兼以暑熱,遂患滯下。

    途次無藥,病偶自止。

    歸家腹痛不已,遍嘗諸醫之藥,藥入口,痛愈甚,亦不思食。

    仲淳視之曰:此濕熱爾。

    其父曰:醫亦以濕熱治之而轉劇。

    仲淳曰:投何藥?曰:蒼朮、黃連、厚樸、枳殼、陳皮等。

    仲淳曰:誤也。

    術性溫而燥,善閉氣,故滯下家忌之。

    郎君陰虛人也,尤非所宜。

    更以滑石(一兩)為細末,以牡丹皮汁煮之,別以白芍藥(酒炒,五錢),炙甘草(二錢),炒黑乾薑(五分),水煎,調滑石末服之。

    須臾小便如注,痛立止。

     秦公蕃病痢,醫誤投澀劑,一服痢止,濕熱無自而出,遍攻肢體骨節間,以緻項強,目赤,肩、臂、腕、膝、足、脛俱發腫,痛甚不能轉側。

    仲淳疏方寄之,用白芍藥、石斛、牛膝、木瓜、黃柏、薏苡仁、炙甘草、車前子、茯苓。

    痛雖止,尚不能轉側,更用蒺藜、菊花、何首烏、胡麻、黃柏、炙甘草。

    復逾年愈。

    其始病時,一醫稍投參、術,痛極欲死。

    此係木證,陰虛有火,又加濕熱暑濕交攻,故現此證,名痢風。

    陰虛火多,故不受補,又不宜燥,惟微寒清平之劑調之,久之自愈。

     凡治滯下,與大腸滑洩自利不止不同。

    滑洩自利不止,有可澀之道,故古人有間用罌粟殼及訶梨勒以止其滑洩。

    若夫滯下,本屬濕熱澀滯不行,法宜疏利,藥忌兜澀。

    大腸者,肺之腑也。

    大腸既有濕熱留滯,則肺家亦必有熱。

    肺乃華蓋之臟。

    經曰: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

    是肺氣喜通利,惡閉澀,故古人藥性中每雲利肺氣,其意概可見已。

    倘誤用罌粟殼、訶梨勒,使濕熱無所宣洩,肺氣不得下行,非惟滯下增劇,濕熱薰蒸,上幹乎肺,則脹悶、氣逆、不得眠、不思食諸證至矣。

    又有久嗽不愈,緣於肺虛有火,法當清肺潤肺,忌用澀燥閉氣之藥。

    設若誤用粟殼、訶子,俾火壅於肺,不得下降,若兼參、朮、半夏,即死不旋踵矣。

    世醫往往蹈此覆轍相尋,卒無悟者!聊為論著,敢告方來。

     已上瘧、痢二門諸方,皆仲淳斟酌所定,因證加減,與時消息,可謂詳且盡矣。

    然不盡用方書所載,投之輒效,百不爽一,蓋獨門戶者也。

     外有時行疫痢一證,三十年前,間或有之,今則往往夏末秋初,沿門闔境患此。

    其證大都發熱,頭疼,口渴,煩躁,下痢,溺澀,甚者一日夜行百次。

    或兼發斑疹,勢甚危迫。

    世醫妄指為漏底,殊不知此是時氣使然。

    因世人稟賦漸薄,積感濕蒸厲氣所緻。

    治法當清熱解毒表散為急,如升麻、葛根、柴胡、黃連、黃芩之類。

    或熱甚渴甚,前藥中可加寒水石。

    更有別證,以意加減。

    切忌下行、破氣、收澀,如大黃、芒硝、檳榔、枳實、烏梅、粟殼等。

    犯此者多緻不救。

    (上一條附)。

     洩瀉 天地之間,動靜雲為者,無非氣也。

    人身之內,轉運升降者,亦氣也。

    天地之氣不和,則山川為之崩竭。

    人身之氣不調,則腸胃失其轉輸。

    外則風寒暑濕之交侵,內則飲食勞倦之不節,腸胃因之而變,此洩瀉之由也。

    緻疾之端匪一,治療之法自殊。

    經雲:春傷於風,夏生飧洩。

    春者木令,風為木氣,其傷人也,必土臟受之。

    又風為陽邪,其性急速,故其洩必完穀不化,洞注而有聲,風之化也,古之所謂洞風是也。

    宜先以風藥發散升舉之;次用參、耆、白朮、茯苓、大棗、甘草、肉桂等藥,以制肝實脾。

    芍藥、甘草乃始終必用之劑。

    傷暑作瀉,必暴注、大孔作痛,火性急速,失於傳送也;口多渴,小便多赤或不利,身多發熱;瀉後則無氣以動,熱傷氣也。

    清暑,用十味香薷飲、清暑益氣湯。

    內虛之人,中氣不足,用六和湯;不止,用黃連理中湯,或加桂苓甘露飲。

    腎洩者,《難經》所謂大瘕洩也。

    好色而加之飲食不節者多能緻此。

    其洩多於五更或天明,上午溏而弗甚,累年弗瘳,服補脾胃藥多不應,此其候也。

    夫脾胃受納水穀,必藉腎間真陽之氣薰蒸鼓動,然後能腐熟而消化之。

    腎臟一虛,陽火不應。

    此火乃先天之真氣,丹溪所謂人非此火不能有生者也。

    治宜益火之原,當以四神丸加人參、沉香,甚者加熟附、茴香、川椒。

     又有醉飽行房,腎氣虛乏,濕熱乘之,下流客腎,久洩不止。

    治宜升陽除濕,次用八味丸加山藥、茯苓,地黃減半。

     腎司二便,久洩不止,下多亡陰,當求責腎,破故子、肉豆蔻、茴香、五味子之屬不可廢也。

    白朮、陳皮,雖雲健胃除濕,救標則可,多服反能瀉脾,以其燥能損津液故耳! 長夏濕熱令行,又歲濕太過,民多病洩。

    當專以風藥,如羌活、防風、升麻、柴胡、白芷之屬。

    必二三劑,緣除風能勝濕故也。

     洩而少食,胃弱故也。

    人參為君,扁豆、橘皮佐之。

     洩而食不消,縮砂、人參、肉豆蔻。

     洩而腹痛,白芍藥、炙甘草、防風、木香。

     洩而氣弱,乾葛、人參、白朮、白茯苓。

     洩而小水不利,車前子末、木通。

    (中焦有濕熱者,當用豬苓、澤瀉)。

     肉積作瀉,用肉豆蔻、山楂、蒜。

     面積作瀉,蘿蔔子。

     感寒而洩,理中湯加紫蘇。

     濕痰作瀉,半夏、白朮、茯苓為君,神麯為佐。

     九制黃連,最能止瀉,須與人參等分乃可。

    蓋久瀉不止,多緣氣虛,純用苦寒,胃氣愈閉;又下多亡陰,必用人參,亦陽生陰長之意也。

    (然此亦指腸胃虛熱者而言,如虛寒者不宜概用)。

     脾腎雙補丸(治腎洩)。

     人參(去蘆,一斤) 蓮肉(去心,每粒分作八小塊,炒黃,一斤) 菟絲子(如法另末,一斤半) 五味子(蜜蒸烘乾,一斤半) 山茱萸肉(揀鮮紅肉厚者,去核,烘乾,一斤) 真懷山藥(炒黃,一斤) 車前子(米泔淘淨,炒,十二兩) 肉豆蔻(十兩) 橘紅(六兩) 砂仁(六兩炒,最後入) 巴戟天(十二兩,甘草汁煮,去骨) 補骨脂(圓而黑色者佳,鹽水拌炒,研末,一斤) 為細末,煉蜜和丸如綠豆大。

    每五錢,空心飢時各一服。

    如虛而有火者,火盛肺熱者,去人參、肉豆蔻、巴戟天、補骨脂。

    忌羊肉、羊血。

     梁溪一女人,茹素,患內熱,每食腸鳴,清晨大瘕洩。

    脾胃雙補丸內去肉豆蔻,以白芍藥代之,外加白扁豆(十二兩),立愈。

     無錫秦公安患中氣虛不能食,食亦難化,時作洩,胸膈不寬,一醫誤投枳殼、青皮等破氣藥,下利完穀不化。

    面色黯白。

    仲淳用人參(四錢),白朮(二錢),橘紅(錢許),乾薑(泡,七分),甘草(炙,一錢),大棗,肉豆蔻,四五劑漸愈。

    後加參至兩許全愈。

    三年後,病寒熱不思食,他醫以前病因參得愈,仍投以參,病轉劇。

    仲淳至曰:此陰虛也,不宜參。

    乃用麥門冬、五味子、牛膝、枸杞、芍藥、茯苓、石斛、酸棗仁、鱉甲等十餘劑愈。

     從妹患洩後虛弱,腹脹不食,季父延諸醫療之。

    予偶問疾,見其用二陳湯及枳殼、山楂等味。

    予曰:請一看病者。

    見其向內臥眠,兩手置一處,不復動。

    曰:元氣虛甚矣,法宜用理中湯。

    恐食積未盡,進以人參(三錢),橘紅(二錢),加薑汁竹瀝數匙。

    夜半思粥,神思頓活。

    季父大喜,盡謝諸醫。

    再以六君子湯加山楂肉、砂仁、麥門冬調理之,數劑立起。

     治腹痛作洩。

    (予患腹痛洩,日十餘度,仲淳以一劑止之)。

     人參(一錢五分) 蒼朮(米泔浸炒,三錢) 黃連(薑汁炒三次,一錢) 北五味(蜜蒸,一錢) 橘紅(一錢五分) 肉豆蔻 吳茱萸(湯泡) 白茯苓(各一錢) 藿香(五分) 莊斂之平日素壯,食善啖。

    丁巳四月,忽患洩瀉,凡一應藥粥蔬菜,入喉覺如針刺,下咽即辣,因而滿腹絞辣,隨覺腹中有氣先從左升,次即右升,氤氳遍腹,即欲如厠,彈響大洩,糞門恍如火灼,一陣甫畢,一陣繼之,更番轉厠,逾時方得,離厠諦視,所洩俱清水,盈器白脂上浮,藥粥及蔬菜俱不化而出,甚至夢中大遺,了不收攝。

    諸醫或雲停滯,或雲受暑,或雲中寒,百藥雜投,竟如沃石。

    約月餘,大肉盡脫,束手待斃。

    斂之有孀母,朝夕相視,哀號呼天,恨不以身代也。

    餘於仲夏末,偶過金壇,診其脈洪大而數,知其為火熱所生病,為疏一方,用川黃連(三錢),白芍藥(五錢),橘紅(二錢),車前子(三錢),白扁豆(三錢),白茯苓(三錢),石斛(三錢),炙甘草(一錢)。

    囑其煎成將井水澄冷,加童便一杯始服。

    臨別再三叮嚀雲:此方勿出以示人,恐時師見之,大笑不已也。

    若為軀命計,須堅信服之耳!斂之卻眾醫,下鍵煎服。

    藥方入喉,恍如飲薄荷汁,隱隱沁入心脾,腹中似別成一清涼世界。

    甫一劑,夜臥達旦,洞瀉頓止;連服三劑,大便已實。

    前洩時藥粥等物,凡溫者下咽,腹中遂覺氣升,即欲大解,一切俱以冷進方快,家人日以為常;至是啖之,覺噁心畏冷,旋易以溫,始相安。

    餘曰:此火退之徵也。

    前方加人參(二錢半),蓮肉(四十粒),紅曲(一錢五分),黃耆(三錢),升麻(五分),黃連(減半)。

    五六劑後,餘將返長興,斂之持方求餘加減。

    餘曰:此已試效,方宜固守多服,但去升麻可耳!越月餘,餘再過金壇,斂之頻蹙向餘曰:自先生去後,守方煎服,幾三十餘劑矣。

    今瀉久止而脾氣困頓,不知飢飽,且稍飲茶湯,覺腸滿急脹,如欲寸裂,奈何?餘曰:大瀉之後,是下多亡陰也,法宜用補。

    倘此時輕聽盲師,妄用香燥諸藥,取快暫時,元氣受傷,必緻變成蠱脹,即不救矣。

    復為疏一丸方:人參(五兩),白芍藥(六兩),炙甘草(一兩),五味子(六兩),綿黃耆(五兩),山茱萸肉(五兩),懷山藥(五兩),熟地黃(八兩),牛膝(六兩),紫河車(二具),蜜丸。

    空心飢時各一服,而日令進前湯液方。

    斂之相信甚力,堅守二方,服幾三年,脾胃始知飢而嗜食,四體亦漸豐矣。

    斂之恆對餘言,每遇脾胃不和時,或作瀉,覺腹中有火,則用黃連,否則去之,一照餘方修治煎服,洩遂止而脾頓醒。

    迄今以餘所疏方,儼如重寶,十襲珍藏,謂餘不啻起死而生之也。

    其病初平後,餘勸其絕欲年餘。

    斂之因出妾,得盡發家人私謀,乃知向之暴洩,由中巴豆毒。

    本草中巴豆毒用黃連、冷水解之。

    餘用大劑黃連澄冷方服,正為對治。

    向使如俗醫所疑停滯、受寒、中暑法治之,何啻千裡?即信為是火,而時師所投黃連,不過七八分至錢許止矣。

    況一月之瀉,未有不疑為虛寒者,用黃連至四錢,此俗醫所必不解也。

    向餘囑其勿出以示人,為是故耳!始知察脈施治,貴在合法,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 餘治斂之瀉止後,恐其元氣下陷,急宜升舉,用升麻以提之。

    初不知其為中毒也,乃因用升麻太早,緻濁氣混於上焦,胸中時覺似辣非辣,似嘈非嘈,迷悶之狀,不可名狀。

    有時滴酒入腹,或啖一切果物稍辛溫者,更冤苦不勝。

    莊一生知其故,曰:此病在上焦,湯液入口即下注,恐未易奏功,宜以噙化丸治之。

    用貝母(五錢),苦參(一兩),真龍腦薄荷葉(二錢),沉香(四錢),人參(五錢)。

    為極細末,蜜丸如彈子大。

    午食後臨臥時各噙化一丸。

    甫四丸,胸中恍如有物推下,三年所苦,一朝若失。

     治洩瀉在陽明胃、太陰脾經者。

     白茯苓(三錢) 白朮(炒,二錢) 炙甘草(三錢) 車前子(炒,三錢) 陳皮(二錢) 升麻(五分) 乾葛(一錢) 薑片(三大片) 砂仁(炒,一錢) 川黃連(一錢五分,薑汁炒,如無濕熱者去之) 河水二盅,加棗肉二枚,飢時服。

     治大便不通。

    (張選卿屢驗)。

     硃砂(研如飛面,五錢) 真蘆薈(研細,七錢) 滴好酒少許和丸。

    每服一錢二分,好酒吞。

    朝服暮通,暮服朝通。

    須天晴時修合為妙。

     唐震山年七十餘,大便燥結,胸中作悶。

    仲淳曰:此血液枯槁之候。

    用大肉蓯蓉(三兩,白酒浸洗去鱗甲,切片),白湯三碗,煎一碗,頓飲。

    飲竟,大便通,胸中快然。

    偶一醫問疾,曰:此劫藥也。

    當調補脾胃為主。

    易以白朮、厚樸、茯苓、陳皮,病如故。

    唐翁曰:誤矣。

    仍飲前藥,立解。

    高存之聞而叩其故,仲淳曰:肉蓯蓉峻補精血,驟用之反動大便,藥性載甚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