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課兒策

關燈
氏《溫熱論》中舌苔一段合看。

     (二)手揮目送四字妙妙。

    王旭高注。

     問:《内經》諸痙強直皆屬于濕,其義安在?仲景治痙幾方能舉其要欤?今日之治痙可以通用乎?痙痫厥四症,分别處何在?痙病之寒熱虛實能曆曆剖分之欤?痙病亦有六氣所感欤?俗傳小兒驚風分明是痙,俗傳産後驚風分明是痙,可一一詳言之欤?此症為時邪,變症最多,當細辨之。

     《内經》雲:“諸痙強直皆屬于濕”,此濕字,風字傳寫之誤也。

    痙症現象皆風木剛強屈幼之象,濕性下行而柔,木性上行而剛,濕非無痙也,而濕字不能包括痙病方中,行痙書十八條,除《素問》、《千金》二條外,其餘皆仲景之言,其論脈二條,曰痙脈緊兼弦,曰痙脈伏堅直,皆風木之象,餘十四條,風寒緻痙居其十,風家禁下一條,瘡家禁汗一條,新産亡血兩條,皆内因也。

    明乎此而外感内傷皆能緻痙其理灼然,何不可通于今日之治痙乎?“痙痫厥”四字最宜分别。

    痙者強直之謂,後人所謂“角弓反張”,古人所謂“痙”也;者蠕動引縮之謂,後人所謂“抽掣搐搦”,古人所謂“螈”也;抽掣搐搦時作時止,數日數月複發,發則不治而自止者,痫也;四肢冷如水者,厥也,四肢熱如火者,亦厥也。

    仲景曰:“陰陽氣不相接,故曰厥”,《素問》謂“太陽所至為痙,少陽所至為。

    ”蓋痙屬水而屬火,一則因寒,一則因熱,各不相謀也。

    大抵痙、、痫、厥四症皆當以寒熱虛實辨之。

    六淫緻痙,實症也;産婦亡血病久緻痙,風家誤下溫病誤汗、瘡家發汗皆虛痙也;風寒風濕緻痙者,寒痙也;風溫、風熱、風暑、燥火緻痙者,熱痙也;俗傳慢驚風者,虛寒痙也;陰液虛而本髒自病者,虛熱痙也。

    後人皆以痙名,其實寒為痙而熱為。

    仲景剛痙柔痙之論,為傷寒者而言,未嘗議及病,故抱在寒水一門,兼風則為有汗之柔痙。

    蓋寒而實者也,除寒痙外,皆病之實而熱也,治痙宜用剛而溫,治宜用柔而涼。

    痙而兼,水極而似火也。

    而兼痙,火極而似水也,此其大略也。

    欲細分六氣内傷之條目,先當明辨痙之九大綱。

    九綱雲何?一曰寒痙,仲景之太陽病,身體強KTKT,然脈沉遲有汗者為柔痙,因其風多寒少而用桂枝湯加味。

     無汗為剛痙,屬寒,用葛根湯,内有麻黃桂枝,而不用麻桂立名者,病已至陽明也。

    若冷風咳嗽緻痙者,用杏蘇散。

    一曰風溫痙,即症也。

    當陽氣發洩之時,君火主氣之候,輕則用辛涼輕劑銀翹散,重則用辛涼重劑白虎湯。

    傷津液者,加地冬;神昏者,用芳香開膻中,如清宮牛黃、紫雪,愈後用三才六味,以複其津;咳者,用桑菊飲,此症最忌辛溫。

    一曰溫熱痙,此其病發于夏至之前,六淫之火氣銷爍真陰而緻此症,較前症重而多,治法一如上,但藥之淺深輕重,視病之淺深輕重而已。

    一曰暑痙,其症發于夏至以後,其時二氣發洩,邪之來也如奔馬,其傳變也如擊電。

    如身熱、頭痛、項強、無汗,暑兼風寒,宜香薷飲。

    有汗者,用銀翹重加桑葉,咳用桑菊,汗多用白虎,脈芤喘者用人參白虎,身重汗少用蒼術白虎,脈芤、汗赤、多言、喘咳、欲脫用生脈,神識不清用清營加鈎勾、羚角、丹皮,神昏者紫雪牛黃,勢輕者清絡飲。

    一曰濕痙,其症有寒有熱,寒濕瀉久作痫,五苓散或三仁湯;濕火入心包,清宮去蓮麥加赤小豆,重者紫雪、銀翹、馬勃、葦莖加滑、杏,寒濕苔白經絡拘急桂枝、姜附,餘見苔黃手足者用黃連瀉心亦愈。

    一曰燥痙,燥氣化火銷爍津液,本能緻痙,證略似風溫,正秋時涼風外罩之症,宜辛涼潤,有伏暑則兼濕,宜苦辛淡燥氣化寒脅痛嘔吐法,用苦溫佐以甘辛。

    一曰内傷飲食痙,即俗所謂慢驚也。

    必先由吐瀉有脾胃兩傷者,有專傷脾陽、專傷胃陽者,有傷及腎陽者,參苓白術、四君、六君、異功、補中益氣、理中等皆可選用,虛寒甚者理中加丁香、肉桂、肉果、诃子類,因他病傷寒涼者亦同此例。

    一曰客忤痙,此則因驚吓而緻者也。

    蓋小兒神怯氣弱,見非常物、聽非常聲、或失足落空百中一二,如謂皆因驚吓而緻則謬矣。

    其症發熱面青時為呓語、四肢蠕動,宜複脈去參、桂、姜、棗,加丹皮、丹參、犀角,補心之體配心之用,便結加元參,溏加牡蛎,汗多神不甯恐懼者加龍骨、整琥珀、朱砂,然必得确情而後用之。

    一曰本髒自病痙,治此者一以育陰柔肝為主。

    以上所謂外感痙,即今日俗所傳小兒驚風之痙也。

    以上所謂内傷痙,即今日俗所傳産後驚風之痙也。

    蓋小兒易痙之故,一由肌膚薄弱、髒腑嫩小、變傳最速;一由近世不明六氣,一見外感即與發表,既痙之後重用苦寒,雖壯男壯女,誤汗緻痙者多矣。

     寒為痙而熱為,一語破的。

    王旭高注。

     問:濕溫之病,其所由成者何因?濕溫見症,以何證為提綱?其不能速愈者何故?忌汗者何故?忌下者何故?忌清潤者何故?治當以何方為主方?上焦之變症何方??中焦之病何症何方其蔓延三焦之病亦分氣血,治氣分者何方?治血分者何方?濕溫并治者何方?病至下焦與溫熱病異處何在?當斡旋者何方?此病今人混稱瘅瘧久矣,必須詳辨明晰,庶幾挽世之謬。

     暑兼濕與熱者也。

    蒼瘦而黑之人陰虛而火旺,感暑之熱而即發者,為暑溫。

    肥白面黃之人,感暑之濕不即發,至秋後發者,曰濕溫。

    今人謬言瘅瘧,其實皆濕溫也。

    濕溫所由成,濕重熱輕熱伏濕中而成也。

    其見症頭痛、惡寒、胸悶、不饑、午後身熱、狀若陰虛,而必以舌白不渴、脈細而濡、面色淡黃為提綱。

    蓋惡寒、身痛、頭痛、發熱,傷寒似之,脈濡則别于傷寒矣。

    舌白不渴、面黃,則并非傷暑之偏于火者矣,此濕溫之的症也。

    濕閉清陽之道,則胸悶不饑。

    濕為陰邪,陰邪旺于陰分,故與陰虛同,午後之發熱,濕性氤氲粘膩,非若寒邪之一汗即解,溫邪之一涼即退,其症較之溫病勢最緩而實重,故難速已。

    世醫不知其濕溫,見其惡寒、頭痛、身熱,以為傷寒也,而汗之。

    汗傷心陽。

    濕随辛溫表藥蒸騰上逆,内蒙清竅,則神昏;上蒙清竅,則耳聾目瞑。

    不言濕症之所以忌汗也,見其中滿不饑,以為停滞而大下之。

    誤下則傷陰而重抑脾陽之升。

    脾氣轉陷,濕邪内漬,故洞洩,濕症之所以忌下也。

    見其午後身熱,以為陰虛而用柔藥潤之,濕為膠滞陰邪,再加柔潤陰藥,二陰相合,同氣相求,遂有锢結而不可解之勢,濕症之所以忌清潤也。

    治之之法,宜三仁湯,用杏、蔻、樸、半等先開上焦肺氣。

    肺主一身之氣,氣化則濕亦化。

    用滑石、通草等分利下焦,此治濕之正方也。

     濕氣彌漫,本無形質,最忌以重濁滋膩之藥治之,愈治愈壞。

    其有熱感肺胃營分者,咽喉阻膈而痛,銀翹、馬勃、牛蒡、射幹。

    濕郁氣分者,為呃宣痹法,用射幹、枇杷葉、郁金、香豉。

    喘促者,葦莖加杏仁、滑石,此皆上焦之變症治法也。

    中焦之病略同于暑病,不食,不饑,不便,由濁痰凝竅而痞,宜半、枳開氣分之濕結,芩、連開氣分之熱結,杏仁開肺大腸之痹。

    若其蔓延三焦,舌滑微黃者,邪在氣分,仍以手太陰一經為要領。

    蓋肺與大腸一家,氣化則暑濕俱化,肺能通調水道,下達膀胱。

    肺痹開則膀胱亦開。

    治肺而胃與膀胱皆在治中,此三石湯,微苦辛寒,用滑石、寒水石、石膏、杏、草宣氣分之用,用竹茹通絡,金汁銀花敗暑之熱毒而兼芳香之治也。

    若邪氣久留,舌绛苔少,熱抟血分,用苦辛寒法,清宮湯加知母、銀花、竹瀝,以治血分,此暑病延三焦氣血分治之法也。

    濕溫化火,亦宜照此用之。

    若夫伏暑舌白、胸痞、自利、嘔惡,濕之見症也,潮熱、煩渴、汗出、溺短,熱之見症也,熱處濕中,濕蘊生熱,濕熱交混,非偏寒偏熱可治,以杏仁、滑石、通草,宣肺、膀胱之濕,濃樸苦溫瀉濕滿,芩連清裡止濕熱之利,郁金芳香走竅而開閉結,橘半化痰止嘔,三焦之邪皆得分解,此濕溫并治之方也。

    若病至下焦,濕邪深入厥陰肝、少陰腎,與暑溫同法。

    若陰分大虛,則與濕熱下焦病者同法。

    此外若正氣誤傷于藥,邪氣竊踞于中,锢結不解,攻補難施,須旋轉清濁之法,則來複丹複陽于下,寒熱相配,陰陽互濟,有扶危拯逆之功。

    陰液與元氣俱傷者,可用三才兼補其陽;若飲留脅下者,旋複蘇子霜二陳,甚則控涎丹,此皆濕溫與溫熱不同處,亦即斡旋之法也。

    而奈何今人混稱瘅瘧也,不知此症與陰氣先虛、陽氣獨發之旨迥不相侔,謹明辨之,以俟有識者裁焉。

     又有一種膏粱嗜酒體肥之人,時值春末夏秋,觸染溫邪與濕相抟,亦屬濕溫。

    王旭高注。

     問:濕之體質何物能詳言欤?仲景論濕十數條,多用溫藥,豈濕之體本寒欤?抑别有濕熱之見症欤?濕之在人有中有傷,有外感曰風濕,有直中曰濕痹,有内生曰痰濕,能條分縷晰其所以然欤?濕在上焦傷肺之見證若何?應何治法?濕在中焦傷胃陰之見證若何?傷胃陽之見證若何?傷脾陰之見證若何?傷脾陽之見證若何?宜各詳治法。

    濕在下焦傷肝腎之見證若何?宜詳治法。

    試明辨之。

     嘗讀《易》曰:水流濕,濕之體質水也。

    在天之陽時為雨露、陰時為霜雪,在山為泉,在川為水。

    包含于土中者為濕。

    在人則與肺脾胃肝腎合,以人與天地異出同源,土為雜氣水為天一所生,無處不合者也。

    今人競惡濕之病患,而不知人為蟲之長者。

    土也,亦藉濕以為生長者也。

    故喻氏有瘦人以濕為寶之論,非探本者不能言仲景論濕十餘條,其出方有四桂枝附子湯、桂枝白術湯、麻黃白術湯、甘草附子湯。

    大都夾風之病多,其所謂風則冷風也,故多用溫法。

    其濕痹一症留于關節者,以利小便為主,隐非五苓在于言下。

    其身色如熏黃者,屬熱,隐非麻黃赤小豆湯,甚則栀子柏皮湯、茵陳蒿湯在言下,其丹田有寒、胸中有熱、渴欲得水一症,有瀉心湯意在言下,斯三者皆濕熱也,讀仲景書可不明辨乎。

    或問中濕、風濕、傷濕之别,張石頑曰:山澤陰雨熏蒸之氣,人氣虛而冒襲者,曰中濕,脾腎受病也。

     其見證或身痛,或身色如熏黃,脈緩,治之以燥勝濕,兼利小便。

    汗出當風、濕郁腠理,名曰風濕,此膀胱與胃受濕也。

    其症惡風不欲去衣,支節痛,脈浮澀,治之以風勝濕兼取微汗。

     若水谷内蘊,肺虛不能化氣,脾虛不能散津,或飲寒飲冷,或酒客中虛,内外相合,客邪既從表入、伏邪又從内發,此脾胃受濕也,其症或痞滿,或嘔吐、腹脹、便洩,治之以和脾胃,此外治濕之法。

    在上焦犯肺者,氣不得化水反克火,肺病心亦病,救上焦者以開肺氣、救心陽為主,《金匮》太陰中,身熱疼痛,脈微弱,此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緻,用瓜蒂吐之,此濕郁于肺之一證也。

    又寒濕傷陽、形寒脈緩、舌淡白滑、不咳、經絡拘束,桂術姜附湯,此亦濕郁于肺之一證也。

    皆屬上焦中焦之病,土最惡濕,治法不外開溝渠、運中陽、崇剛土、作堤防。

    若傷胃陰,則口渴不饑、潮熱、得食煩加。

    複胃陰者莫若甘酸化陰,用麥冬、麻仁、白芍、首烏、烏梅、知母。

    傷胃陽者,嘔吐不食、膈脹、胸痛、渴不欲飲、味酸變濁,加減人參瀉心湯。

    濕傷脾陽,在中則不運,痞滿,以茯半培陽土以吸陰土之濕,濃樸苦溫瀉濕滿,連以滲濕通草利水,若木來克土者,腹脹、溺澀、便溏似滞,四苓加濃樸秦皮。

    濕困脾陽甚者,肢冷、苔灰、自利、舌謇、神昏,四苓加木瓜、草果、濃樸。

    若中焦痞滞者,草果茵陳湯,甚則面黃支冷陽虛者,茵陳四逆同服。

    若舌灰、脈遲、不食、寐者,椒附白通湯,皆所以治脾陽也。

    若脾陰為濕傷者,舌先灰滑,後反苔燥、大便堅結,治以連、芩、白芍、枳實、半夏。

    以上皆所以治中焦之濕也。

    若濕傷于下,邪水旺一分,正水虧一分。

    若跗踵者,治以鹿附湯升督脈之陽,佐以兔絲。

    獨一味草果,清太陰獨勝之寒以醒脾陽。

    俾地氣上蒸,白苔可除。

    若脾敗而及腎者安腎丸,以鹿茸補督脈,附韭補真陽,苓術滲濕,所謂釜底增薪法也。

    又有痿弱不振、肢體麻痹、便血者,苓姜術附湯。

    及古方黃土湯,夫腎之真水生于一陽,治少陰之濕,一以護腎陽,使火能生土以化濕;一以洩膀胱之積水從下治,亦所以安腎中真陽也;一以升脾陽從上治,亦所以使水不沒真陽也,此治少陰之濕也。

    若濕太過,水能泛木,木無生氣,自失其疏洩之任。

    治厥陰之濕,複其風木之本性,便能疏洩,此治厥陰法也。

    皆下焦法也。

     問:《大易》“水流濕,火就燥”二句之義能暢言欤?《内經》“少秋傷于燥”一句,後人遂疑燥不為病,得毋誤欤?夫寒熱燥濕皆有勝氣、複氣,燥病勝複二氣能分别欤?喻西昌轉補秋傷幹燥二句有所本欤自立清燥救肺法其用當在秋之何節欤以此治燥法果該備欤。

    燥症之見于三焦者,何證分治者何方,能詳言欤?燥病之變症能類舉一二欤?《素問》有“燥極而澤”能言其故欤?宋元明書罕言及燥,今人尤混,當細剖之。

     聖人于幹之九五示人以後天太極之象,此一節當連讀、急讀,言下俨然有一活太極在目前。

    若分讀則無意味,緩讀則失神。

    理水、流濕二句有三義:既是水則自然流濕,既是火則自然就燥,一義也。

    水之流濕已有就燥之機,火之就燥已有流濕之機,又一義也。

    水不能流濕,有火為之宰而濕乃流;火不能就燥,因水為之爍而燥乃就,又一義也。

    醫家明乎此二句急讀之,故中藏三義之說。

    治濕當常目在燥,治燥當常目在濕。

    餘曾于瘡恙驗之,東南風起則滋水淋漓,頃之風轉西北幹枯燥癢,此其證也。

    《内經》少秋燥一句,後人疑燥不為病,固屬誕妄,而知論燥者如戴人雲:“休治風兮休治燥,治得火時風燥了。

    ”亦僅知以潤藥治燥,以清藥治火,是治燥之複氣而非燥之勝氣也。

    複氣雲何?大抵五行之理“克之太過其子必為母複仇”,知冬傷于寒,其勝氣是寒勝熱,用麻桂姜附治寒之勝氣也。

    寒水剽火,克之太過則火之子為母複仇,白虎承氣治胃土,即寒之複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