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辨太陽病脈證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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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非常。

    治以炙甘草湯益氣養血,複脈定悸。

     炙甘草湯由炙甘草、生姜、人參、生地黃、桂枝、阿膠、麥冬、麻子仁、大棗組成。

    炙甘草益氣補中,化生氣血,以複脈之本,為主藥;人參、桂枝、生姜益心氣,通心陽;生地黃、麥冬、阿膠、麻仁、大棗補心血,滋心陰,以充養血脈。

    以清酒煎煮藥物,可通經絡利脈道,又使藥力不滞。

    全方益陽滋陰相互為用,使陽能助陰則脈複,陰能助陽則心動悸自安,脈亦自和。

    因本方具有複脈的功能,故又名“複脈湯”。

     本方對功能性心律不齊、期前收縮有較好療效。

    本方去人參、桂枝、生姜、大棗,加白芍,名加減複脈湯,治陰血虛脈結代,心動悸。

    溫熱病後期,真陰大虧,虛風内動,心動悸,以加減複脈湯去麻仁,加牡蛎,名一甲複脈湯;加牡蛎、鼈甲,名二甲複脈湯;加牡蛎、鼈甲、龜闆,名三甲複脈湯。

     病案舉例:鄭某,男,56歲。

    經常頭暈,鼻衄,心煩少寐,耳鳴如蟬,不時有失神欲倒的感覺。

    視其人身材高大,面赤如丹,舌紅苔少,脈弦而結。

    此證為心腎之陰雙虛,以緻陰不潛陽,肝風鸱張,上旋清竅。

    為疏:生地30克、麥冬24克、龜闆18克、白芍12克、炙甘草12克、玄參12克、石決明30克、生牡蛎30克。

    服兩劑而神倦思睡,日夜不醒;二日後,神爽清醒,頭暈耳鳴大有好轉,脈雖弦但已不結。

    轉方又加鼈甲、五味子,服十數劑,漸愈。

     (8)心腎雙虛證 發汗過多,傷損心陽,則“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屬桂枝甘草湯證。

    若更“重發汗”,不僅心陽愈虛,且必傷及腎陽。

    腎為先天之本,腎中元陽為一身陽氣之根,諸髒陽虛,窮必及腎。

    腎開竅于耳,腎虛則“必兩耳聾無所聞也”。

    許叔微說:“傷寒耳聾,發汗過多者,正氣虛也。

    ”本證在心陽虛的基礎上更見腎虛耳聾,則非桂枝甘草湯所能治,而應考慮用桂枝甘草湯加參附以補心腎之陽氣。

     (9)胃虛水停證 太陽病發汗不當,可傷太陽之氣,外邪随經入裡,影響膀胱氣化功能,以緻形成津不上承而口渴,水蓄膀胱則小便不利的五苓散證;若傷及中焦胃陽,胃虛不能遊溢水精,以緻水邪停留而不化,可見心下悸動,按之應手,胃脘部有振水聲和如囊裹水之感。

    因胃虛水停中焦,無礙膀胱氣化,故小便自利而口不渴。

    《傷寒論》說:“傷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

    ”不僅指出了胃虛水停的治法方藥,并以渴與不渴作為五苓散證與茯苓甘草湯證的主要鑒别點。

     茯苓甘草湯由茯苓、桂枝、生姜、炙甘草組成。

    方用桂枝、茯苓通陽利水,生姜溫胃以散水,甘草補脾和中。

    若服藥後,患者由不渴轉為渴欲飲水,是為水去陽布而欲愈的好現象。

    臨床用本方,若能配合茯苓飲(茯苓、人參、白術、枳實、橘皮、生姜)同用,則效果更佳。

     (10)脾虛煩悸證 太陽病僅二三日,即見心悸而煩,說明不是外邪傳經入裡所緻,而是病者中氣虛,素禀不足。

    脾胃中氣為後天之本,氣血榮衛化生之源。

    脾胃虛,中氣弱,氣血化生不足,心失所養,故“心中悸而煩”;榮衛不足,虛而内怯,抗邪無力,故外證亦難以速解。

    此時當用小建中湯補脾建中,扶正以驅邪,裡氣壯則表自解。

     小建中湯是桂枝湯的一個變方,即桂枝湯倍用芍藥的劑量,再加饴糖而成。

    方中以桂枝調和榮衛;倍用芍藥,以滋榮血而利血脈;加甘溫之饴糖,補中扶虛緩急。

    此方從中州變生氣血,以治悸煩與腹痛等證。

    所謂建中,即建立中氣的意思。

     病案舉例:張一尹近川翁,始以内傷外感,過服發散消導之劑,緻胃脘當心作痛,六脈皆弦而弱,此法當補而斂之也。

    白芍五錢,炙甘草三錢,桂枝一錢半,香附一錢,大棗三枚,饴糖一合,煎服,一帖而瘳。

    (引自《赤水玄珠》) (11)脾虛氣滞腹脹證 “發汗後,腹脹滿”,表證雖解,但因脾氣素虛,發汗更傷脾氣,脾虛運化失職,氣壅濕滞所緻。

    此證,補中則愈塞,攻之則愈虛,既屬虛中挾實,則治當補中有行,用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

     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用厚樸寬中除滿,生姜辛開理氣,半夏開結燥濕,人參、甘草健脾培土以助運化。

    臨床實踐證明用此方時,人參、甘草等補氣藥的量不宜大,而厚樸、半夏、生姜等行氣散結藥的用量不宜小,即掌握三補七消的比例,方能取得較好療效。

     病案舉例:張石頑治總戎陳孟庸,瀉利腹脹作痛,服黃芩、白芍之類,脹急愈甚,其脈洪大而數,按之則濡,氣口大三倍于人迎,此濕熱傷脾胃之氣也,與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二劑,痛止脹減,而瀉利未已,與幹姜黃芩黃連人參湯二劑,瀉利止而飲食不思,與半夏瀉心湯而安。

    (引自《張氏醫通》) 醫案中之“氣口”,指右手脈;“人迎”,指左手脈。

    凡内傷脾胃之氣,則氣口脈大于人迎;凡外感傷寒之邪,則人迎脈大于氣口。

    察人迎與氣口,可作為辨内傷與外感的依據之一。

     (12)中寒吐逆脈證 胸膈胃脘陽氣素虛之人,再發汗則陽愈虛,陽虛浮動,所以脈來反數。

    脈數主熱,但有真假之分,陽盛而熱者,脈當數而有力,消谷能食;虛陽浮動而見數脈,是屬假熱,也就是《傷寒論》中說的“數為客熱”,必按之無力;陽虛不能腐熟消化水谷,因而不能食,或食後谷不化,胃氣上逆而作吐。

    《傷寒論》中所說:“此以發汗,令陽氣微,膈氣虛,脈乃數也。

    數為客熱,不能消谷,以胃中虛冷,故吐也。

    ”就是對中寒吐逆的脈證、病因與病機的概括分析與說明。

     本證《傷寒論》未載方。

    根據其“胃中虛冷”而見吐逆的病變特點,可考慮用理中湯(見《太陰病篇》)加丁香、吳茱萸,以溫中補虛,降逆止嘔。

     (13)吐後内煩證 太陽病本當發汗以解表而反用吐法,雖然吐亦能使氣外達,而令人汗出,起到一定解表驅邪的作用,但吐後必傷胃中津液,津傷化燥,陰不和陽而虛熱内生,故吐後表證雖解而不見惡寒,但接着而來的則是惡熱、不欲近衣以及煩躁等津傷内熱的證候發生。

    因虛熱内擾,煩自内生,均由吐後所緻,故《傷寒論》中說:“此為吐之内煩也。

    ” 《醫宗金鑒》為吐後内煩提出治法:吐後内生煩熱,是為氣液已傷之虛煩,非未經汗下之實煩也。

    唯宜用竹葉石膏湯,于益氣生津中清熱甯煩可也。

     (14)腎陽虛水泛證 太陽病誤以吐下的方法治療,傷了中、上焦的陽氣,可緻水氣沖逆而為病,是屬苓桂術甘湯證,已如前述。

    若太陽病發汗太過,損傷了下焦腎陽,亦可因于陽虛不能制水而引起水泛為病。

    太陽與少陰為表裡,太陽之氣由少陰腎陽所化。

    過發太陽之汗,必内傷少陰腎中之陽,因而雖然發汗,但汗出病卻不解。

    且由于少陰腎陽虛不能斂藏于内而外浮,故“其人仍發熱”;陽虛水泛,上淩于心,故心下悸動;上蒙清陽,則頭目眩暈;陽氣者,柔則養筋,陽虛筋脈失養,則筋肉動,肢體震顫,站立不穩而欲仆倒在地。

    治以真武湯溫陽利水。

     真武湯由茯苓、芍藥、生姜、白術、炮附子組成。

    附子辛熱,溫經回陽以散寒水;輔以白術溫運脾氣,補土以制水;術、附合用,還可溫煦經脈以除寒濕;茯苓淡滲,協白術以利水;生姜辛溫,可溫散水寒;芍藥和血脈、緩筋急,且能制約附、姜之辛燥,使之溫經散寒而不傷陰。

    本方用治腎陽虛水泛為病,與苓桂術甘湯不同,故方中用附子而不用桂枝。

    服大青龍湯,發汗太過,出現四肢厥逆、筋惕肉等亡陽證,即可考慮用本方治療。

     曾治一司機李某,男,32歲。

    患頭痛病,每在夜晚發作,疼痛劇烈,必以拳擊頭部始能緩解,或服用止痛片。

    問其起病原因,他說:夏天開車,因天氣炎熱,常在休息時痛飲冰鎮汽水或啤酒,每日無間,至秋即覺頭痛。

    問除頭痛外,尚有何不适?答:兩目視物常有黑花撩亂。

    望其面色黧黑,舌質淡嫩、苔水滑,脈沉弦而緩。

    此陽虛水泛,濁陰上竄,清陽被蒙則眩,陰陽相争故頭痛。

    為疏:附子12克、生姜12克、茯苓18克、白術9克、炙甘草6克、白芍9克、桂枝6克。

    服六劑,頭痛大減。

    繼服苓桂術甘湯四劑,鞏固療效而痊愈。

     (15)腎陽虛煩躁證 “下之後,複發汗”,在治法上是一誤再誤。

    誤下傷裡陽,下後複汗則表陽亦傷。

    陽主晝,陰主夜,也就是白天陽氣旺盛,夜晚陰氣旺盛。

    汗下後陽虛之體能在白晝陽旺之時與邪抗争,故“晝日煩躁不得眠”;入夜陰盛,陽虛無力與邪交争,故“夜而安靜”。

    陽虛陰盛,病入三陰,故不見少陽病的喜嘔,陽明病的口渴,以及太陽病的頭痛、脈浮等表證。

    脈沉主裡,微主陽虛。

    “脈沉微,身無大熱”而見微熱,說明陽虛陰盛,格陽于外。

    證情危重,當急救回陽,用幹姜附子湯。

    否則,贻誤病機,恐一身脫汗而不可救。

     幹姜附子湯用幹姜、附子大辛大熱,以複脾腎之陽。

    附子生用,取其力更猛。

    與四逆湯比較,本方不用甘草之緩戀,有利于迅速發揮姜、附消陰回陽的作用。

    煎湯一次頓服,使藥力集中,收效更快。

     陰虛煩躁不得眠,以入夜為甚,與本證迥然不同,應從苔、脈加以鑒别。

     (16)腎陰陽俱虛煩躁證 汗下不得當,不僅能傷陽,且由于津液的外洩,亦可導緻陰傷。

    “發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煩躁者”,就反映了因汗下誤治,使陰陽俱虛,水火陰陽不能相互交濟,以緻陽不得陰則煩,陰不得陽則躁。

    本證的煩躁不分晝夜,故與陽虛陰盛的幹姜附子湯證有别,也不同于陰虛陽亢,虛熱内擾的煩躁證。

    治療用茯苓四逆湯,扶陽兼以救陰。

     茯苓四逆湯由茯苓、人參、生附子、炙甘草、幹姜組成。

    方用附子、幹姜以溫經回陽,用人參益氣生津以救陰,茯苓益陰氣而甯心養神,甘草和中。

     (17)陰陽兩虛與陰陽轉化證 汗乃陽氣蒸化津液而成,故發汗太過既可傷陽,又能傷陰。

    發汗後,表證解當不惡寒,若反見惡寒或惡寒更甚而振栗,說明發汗太過傷了衛陽,而失于溫煦所緻。

    另一方面,由于津從汗洩,榮陰亦必随之而損。

    榮陰不足,筋脈失養,則見四肢攣急疼痛。

    陰陽兩虛,所以脈見微細,治當扶陽益陰并施,用芍藥甘草附子湯。

    芍藥甘草附子湯用芍藥以補榮陰,附子以補衛陽,炙甘草依附于陰陽之間,和中而兼顧。

     若汗後,患者不惡寒隻發熱,說明表證雖解,但胃中津液已傷,津傷則化燥生熱,而轉為陽明胃家實證,故《傷寒論》中說:“發汗後……不惡寒,但熱者,實也。

    ”胃家實熱,當見大便幹結,治應瀉下以和胃氣,與調胃承氣湯(方見《陽明病篇》)。

     以上所述芍藥甘草附子湯證和調胃承氣湯證,說明同是發汗之後卻有兩種不同的結果,有從陰化寒者,亦有從陽化熱者;有緻虛者,亦有成實者;其所以有陰陽轉化的不同,主要是因為患者機體有強弱之分,髒腑有寒熱虛實之别,也就是說“病從類化”。

     (18)随證施治 以上介紹了太陽病的各種變證及治療,從中不難看出張仲景是始終貫徹“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随證治之”的辨證論治法則的。

    為了更好地指導人們在實踐中運用這個法則,他在《傷寒論》中又舉出随證施治的具體病例作為示範,以冀一隅三反。

     “傷寒脈浮,自汗出,小便頻,心煩,微惡寒,腳攣急”,說明太陽表證不解,而少陰之陰陽複虛。

    陽氣虛,固攝、溫煦的功能失職,故自汗、小便頻數而微惡風寒;陰液不足,陽熱上擾,筋脈失于濡養,故心煩,腳攣縮拘急。

    在裡之陰陽皆虛,而外證又不解,自當正邪兼顧,用桂枝加附子湯,扶正以祛邪。

    若此時不顧患者少陰之裡虛,“反與桂枝湯欲攻其表”,這是治療的錯誤。

    服湯以後,必緻陽愈虛不達四末,而四肢厥逆;陰愈傷不能上滋,而咽中幹燥;陰陽俱虛,水火不相既濟,而見煩躁吐逆。

     這個病例的病情本來就較為複雜,又經誤治之後,使病情更加複雜。

    對于複雜多變的病證,應分清标本緩急,進行有步驟的治療。

    本病初起患傷寒,傷寒為病,重在傷陽,故在治療時,亦當首先扶陽,用甘草幹姜湯,使其陽生則陰長。

    待手足溫,厥逆回,陽氣複,再服芍藥甘草湯以複其陰,陰液既複,則筋脈濡潤,兩腳攣急得以緩解而可以自由屈伸。

    如是則陽氣能以溫煦,陰液亦能濡養,即達到“陰陽自和”,則病必自愈。

    若在上述治療過程中,由于人的體質差異而有寒熱的變化,如服溫藥扶陽太過,以緻胃熱而見谵語、大便幹結,則應“少與調胃承氣湯”以瀉下實熱,使胃不燥而氣自和,則谵語自止;若重複發汗,又加以燒針劫汗,一逆再逆,一誤再誤,而其人陽氣大傷,四肢厥逆更甚,此時再用甘草幹姜湯以複陽也無能為力,應予四逆湯救治。

     甘草幹姜湯用炙甘草、幹姜辛甘以化陽,重在扶中焦的陽氣。

    脾主四肢,四肢為諸陽之本,中陽得複,則四肢厥逆自愈。

    用此方時,甘草劑量要重,應大于幹姜用量的一倍以上,這樣可以保證在扶陽的同時而無害于弱陰。

     芍藥甘草湯以芍藥配甘草,酸甘化陰,和血柔筋緩急,善治兩腳拘攣、筋脈拘急之病。

     從以上病例可以看出,不管用什麼治療方法,或用熱,或用寒,或用瀉,或用補,都應該“見是證而用是方”,也就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以客觀脈證作為施治的依據,而不能憑主觀臆測。

    同時,也啟示我們在處理複雜多變的病證時,要根據病情的輕重緩急做到治有先後,随機應變,照顧全面,不應該不分先後主次,墨守成規,顧此失彼。

     舉一個用芍藥甘草湯的病例:李某,男,25歲。

    右腿鼠溪部生一腫物,形如雞卵,表面不紅,用針管抽不出内容物。

    右腿拘緊,伸而不能直,強伸則劇烈疼痛,足跟不能着地。

    每到夜晚,小腿經常抽筋,痛苦不堪。

    脈弦細而數,舌紅而少苔。

    脈證合參,可知本證屬陰血不濡,筋脈失養,攣而收引,故筋聚而成包塊,腿難伸直,拘急轉筋作痛。

    為疏:白芍24克,炙甘草12克。

    囑服三劑,以觀後效。

    患者見此方藥僅兩味,面帶不信之色。

    雖勉強服藥,但實少病愈信心。

    可是服藥後,卻效出意外,僅一劑而筋不抽痛,夜得安睡;進二劑,則鼠溪包塊消退;服第四劑,足跟即能着地。

     5.火逆的變證 關于火逆的變證,前面已做過一些介紹,主要講的是火劫發汗而導緻傷陽的病變。

    這裡讨論的是“因火為邪”,即火邪所引起的熱盛傷陰以緻動血陰傷的各種變證。

     (1)太陽中風誤火 太陽中風,本應以桂枝湯發汗以解肌,若誤“以火劫發汗”,則不僅風邪不能解,且又加火邪為害,必傷其血氣。

    氣受熱則動蕩,血被火傷則流溢,氣血沸騰,自必失其運行的常度。

    況風為陽邪,火亦陽熱,風火相扇,火助風威,風助火勢,“兩陽相熏灼”,溶其血液則身體發黃。

    陽熱熾盛,迫血上行則欲衄;火熱灼津,陰液虛竭則小便難。

    火劫發汗,不僅傷津,而且耗氣,氣血陰陽俱虛,身體失于濡潤則枯燥。

    火熱之氣上蒸則頭汗出,而頸項以下無汗。

    火熾津傷化燥,燥熱内結,腑氣不利,故見口幹咽爛,腹滿微喘,大便幹結不通。

    若此時不抓緊治療,拖延日久,則胃熱盛發生谵語;胃陰大傷,失于和降,則生呃逆;若熱極津枯,腎陰虛竭,水不濟火,心神躁動,則可出現手足躁擾不安、撚衣摸床等陰竭昏糊的危候。

    其預後可以從小便的情況來判斷:若其人小便先難後反利,反映了陰液尚未盡亡,生機尚在,故屬“可治”;若小便已無,則是化源告絕,陰液消亡,而預後不良。

     (2)傷寒陽郁誤火 “脈浮熱甚”,是表邪閉郁衛陽不得宣洩的太陽傷寒表實證,以發汗解表法治療。

    若反用艾灸以溫陽,即“實以虛治”,用治虛寒在裡的方法來治表實陽郁之證,必緻邪無出路,郁而化熱,火熱上炎,灼傷津液則咽喉幹燥,灼傷陽絡則吐血。

     (3)表實内熱誤火 太陽病二日,表邪未解反見煩躁,說明或是素有内熱,或是表不解而陽郁化熱,形成表實裡熱證,此時應解表清裡并施,不應用火來治。

    若“反熨其背(用瓦熨或用某種藥物粉碎、炒熱,布包敷于背部)而大汗出”,則必因汗出而緻正虛,火邪乘虛入胃,胃中津液被劫,因而變生躁煩、谵語等陽明胃家實證。

    火逆而成陽明燥熱胃家實,當用下法治療。

    如果未經治療,病至幾日後,通過機體的自然恢複,使得津液漸充,火邪勢衰,正氣有力驅邪外出,亦可通過“戰汗”或下利而使邪氣外出作解。

     (4)溫病誤火 “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

    溫病亦屬太陽病之一,故其初起,形似傷寒。

    但由于傷寒是感受寒邪而表閉,故其脈弦緊,左右彈指有力;溫病是感受溫熱邪氣而津傷,故多見脈細弱而口渴。

    溫病初起,邪在表,見發熱、頭痛、口渴、微惡風寒而脈浮弱者,當以辛涼解表,使之微汗出則愈;麻桂羌防等辛溫燥烈劫陰之品,皆在所禁,當然更不能用火攻之法。

    若誤用火劫,必助熱傷陰,以緻邪陷心包,而見神昏谵語,甚則灼傷陰液,筋脈失養,熱極動風,而見痙厥、抽搐等證。

    一次火逆誤治,使病變壞,還尚可苟延時日;若一再誤治,則患者将有生命危險。

    所以,《傷寒論》中特别告誡說:“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

    ” (5)陰虛誤火 《傷寒論》中說的“微數之脈”,是指脈數而無力。

    “數脈為陽熱可知”,但有虛熱實熱之分,數而有力者為實熱,數而無力者屬虛熱,常見于陰虛不能制陽所發生的内熱,治當滋陰和陽以清熱,絕不能施以艾灸益陽劫陰以助熱。

    若誤用艾灸,必然“火上澆油”,成為煩逆之變。

    這種以驅逐寒實邪氣的灸法,誤用于陰虛火旺的患者,叫做“追虛逐實”。

    盡管艾火之邪不甚,但對陰虛之體來說,内攻也是有力的。

    本屬陰虛筋骨失于滋潤,再被火灼則陰血更耗,甚則肢體痿廢,故為“焦骨傷筋,血難複也”。

    可見陰虛誤火而緻變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一定要引起我們的特别警惕。

     從以上諸火逆變證之多,可以推斷在張仲景生活的時代,各種火療的方法是相當盛行的,所用範圍也很廣泛。

    但由于火邪能助陽增熱,傷陰動血,故用不得當,也會後患無窮。

    今世所用火療方法已較古代差得多了,但附子、幹姜、麻黃、桂枝等辛熱藥物,仍為臨床所廣泛應用,若觸類引申,以彼例此,則溫熱病誤用麻桂之弊,亦絕不可忽視。

     (十)太陽病類證與治療 太陽病類證,是指類似太陽病的證候。

    由于《傷寒論》中所講的太陽病,主要是指風寒邪氣客于肌表的證候,所以這裡的太陽病類證,實際上指的是太陽病類傷寒證。

     1.溫病 溫病亦屬太陽病之一,故與太陽傷寒有相類似之處,但因其感受溫熱邪氣,故又與傷寒不同。

     六淫外邪,亦分陰陽。

    寒邪屬陰,易傷人陽氣,故其為病,太陽首當其沖;溫邪屬陽,傷人陰液,故其為病,太陰首當其沖。

    前者是足經受邪,後者為手經受邪。

    兩經雖有手足之分,但其為病卻不無聯系,故太陽傷寒有太陰肺氣不利的咳喘,而太陰溫病亦見脈浮、頭痛、惡寒等太陽病的證候。

    《靈樞·營衛生會》說:“太陰主内,太陽主外。

    ”太陰,即手太陰;内,指營氣;太陽,是足太陽;外,指衛氣。

    營與衛在人體是對立的統一,其為病則互相影響,故仲景把傷寒與溫病統稱之為太陽病。

    然溫病雖屬太陽病,但又不同于傷寒。

    《傷寒論》中說:“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

    ”就明确指出溫病不待傳經,即見口渴等熱傷津液的證候,而與傷寒傳裡化熱有别。

    病證不同,治法亦不同,溫病當以辛涼解表而不能用辛溫劫陰之藥。

     2.風溫 風溫在《傷寒論》中是作為溫病誤以辛溫發汗而引起的壞證提出的,即“若發汗已,身灼熱者,名風溫”。

    其實,風溫為病不僅來自溫病誤治,亦可由感受溫邪與風邪,即風溫合邪,共同侵襲人體而成。

    因溫為陽邪,風亦為陽邪,風溫合邪化熱傷陰較一般溫病更為迅速而且重笃,故風溫病證見身熱灼手,其熱象亦較明顯而突出。

    風溫邪氣客于表,故脈象同于太陽病而“陰陽俱浮”。

    風性開洩,熱迫津液外洩,故自汗出;熱盛傷氣,氣随津洩,故見身重;熱盛神昏,故多眠嗜睡;風熱上熏,心肺不利,故鼻息必鼾而語言謇澀難出。

    此時若再誤用攻下,必然更傷陰精,引邪内陷。

    陰液大傷,故小便困難而不利:精不上注于目,故兩目直視;邪氣内陷,心神被蒙,所以大小便不能控制而失禁。

     3.風寒濕痹證 痹者,閉也,閉塞不通之意。

    風寒濕三氣雜合而至,經絡受邪,關節筋脈不利,成為痹證。

    因其證以骨節疼痛為主,與太陽傷寒類同,故舉出以作比較。

     (1)桂枝附子湯證 風與濕合,侵襲人體,經脈氣血阻滞,不通則痛,故見身體疼痛。

    其痛纏綿不已,酸楚難忍以緻煩亂不甯,謂之“疼煩”。

    濕為陰邪,其性重滞,故身重疼痛,轉側翻身亦覺困難。

    濕邪難以速解,故傷寒八九日不愈。

    風濕在于肌表,無關少陽、陽明,所以病人不嘔、不渴。

    浮脈是風襲,澀為濕阻,虛為衛陽不支,脈浮虛而澀是風濕傷衛。

    治以桂枝附子湯散風除濕,扶陽去寒。

     桂枝附子湯由桂枝、炮附子、生姜、炙甘草、大棗組成。

    桂枝祛風通陽,附子扶陽以溫寒濕,生姜散寒以走外,炙草、大棗養正以護内。

     若其人大便硬而小便自利,說明濕重困脾,脾失健運,津液不能還于胃中。

    此證當以上方中去桂枝以免走散津液,加白術燥濕健脾引津液還于胃中,且白術配附子,可“并走皮内而逐水氣”;若其人小便不利而大便不堅者,則還應加桂枝通陽助氣化以行津液。

     (2)甘草附子湯證 風寒濕邪雜合而至,寒濕留于關節,凝滞不解,筋脈不利,故骨節抽掣疼痛,不得屈伸,以手觸按則疼痛更甚。

    因寒濕所困,表裡陽氣皆虛,故自汗、短氣、惡風怕冷而不欲去衣。

    陽虛水濕不化,所以小便不利,肢體浮腫。

    治以甘草附子湯,溫經扶陽以除風濕。

     甘草附子湯由白術、桂枝、炮附子、炙甘草組成。

    方中桂枝、白術、附子并用,兼走表裡以助陽化濕。

    本證濕留關節,邪入已深,不易速去,故治之宜緩。

    本方附子用量比前方為少,且以甘草名方,而使其作用緩戀持久,從而有利于表裡之邪盡解。

    同時,在煎服法中要求每次服藥不應太多,也是不欲盡劑之意。

     以上介紹的桂枝附子湯、去桂加白術湯以及甘草附子湯三個方證,都屬陽虛風濕相搏證,其主要區别是:桂枝附子湯證重在衛陽虛而風濕在表,故桂附同用,溫經通陽以散風濕;去桂加白術湯證,重在裡陽虛而脾不轉輸,故去桂而術、附合用,健脾行濕以逐水氣;甘草附子湯證是表裡之陽皆虛,故術、桂、附并用,兼走表裡,溫經扶陽以緩除風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