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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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亦無濟。

    後至暮年穿敗,流臭水而終。

     李拔升之子,半歲時睾丸偏腫,屢服除濕攻疝之藥無效,亦不見痛苦,後五六歲,經過麻疹之後,睾腫自消。

    餘意必由胎中受濕,邪溜入睾丸而成,亦胎毒之類。

    麻疹亦屬胎毒,麻出系陽分之胎毒出散,而睾丸之毒亦随麻毒而出散也。

    此後又見數小兒亦為睾丸偏腫,藥之無濟有随麻疹愈者,有随痘瘡愈者,乃知此病确屬胎毒也。

     周乃金按:胎毒到處可藏,何以隻藏于睾丸内?此尚為舊說所誤者也。

     痰飲 夫痰飲之證,其在《内經》皆謂之飲,并未名為痰也。

    後世相傳雲,稠濁膠黏為痰,水液澄清為飲,痰屬火邪,飲屬寒濕也。

    自餘留心診察,凡痰飲之生,皆有寒熱虛實,不可執言痰屬熱而飲屬寒也。

    然痰之生或外感風寒,或内傷飲食,或因火郁,或因濕滞,或脾虛不能制水,或腎虛不能化濕,皆能生痰。

    是痰必因病而生,未有無因而痰自生者,正以痰非病之本,乃病之标耳。

    至若治痰之法,必各求其所因而治生痰之本。

    因風寒者宜發散,因食滞者宜消導,濕郁者燥之利之,火郁者清之降之,脾虛者宜補土以制水,腎虛者宜補腎以化濕,澄其源而流自清矣。

    若不知杜生痰之源,徒知星、夏、貝母、海石等藥為治痰之要品,則風寒、火郁何能解?食滞、濕郁何能消?脾腎虛者何能自健也?又諸家有雲:火痰黑色老痰膠,濕痰白色寒痰清。

    此亦信口捏著,遺誤後人。

    餘常臨證見吐痰黑青者卻屬虛寒,水液澄清之痰又屬濕熱。

    如上兩句全屬胡說,書案證之于下,庶後之臨證者弗為所誤。

     外感風寒之痰,胸膈結滞,咳嗽惡風,發熱鼻塞聲重。

    夫風寒閉塞于外,津液必滞于内而為痰涎,治宜發散。

    在傷風門查察治案。

     飲食停滞而生痰者,或胸胃脹滿,或嗳腐吞酸,此因食滞而脾胃不化,及雖化亦失其正,化失其正則為積為痰。

    治案載食滞門。

     濕郁為痰者,或過飲冷水酒漿,緻濕停胃口凝滞不行而為咯為唾,其證必惡心懊惱,心中時悸,胸滿背脹,痰如鲇涎,或如泔如水。

    治宜逐濕平胃散、二術煎、除濕、滲濕湯之類擇而用之。

     火盛于中而為痰者,或過食辛辣而生火,或因惱怒而郁火,以緻津液不利,結滞為痰。

    古雲:痰因火動。

    惟此一證,或為咽喉腫痛,或為氣喘咳嗽,證必煩躁,脈必滑實。

    治宜降火,抽薪飲、清膈煎、天冬、麥冬、百合、瓜蒌之類皆可擇而用之。

    倘氣喘、脈實、便結者,必加酒炒大黃及生蜜以下之。

     土不制水而成痰者,乃因脾胃不足,運化無力,緻飲食留滞,滞則為痰,或為咳嗽,或為咯唾。

    其證必飲食減少,食後反飽,或為惡心,或為吞酸,四肢無力,精神疲倦。

    治宜健脾,脾健則化得其正,而飲食之精微皆化氣血,痰則無由而生也。

    宜理中、六君、養中、溫胃之類擇而用之。

     腎虛水泛而為痰者,因下焦元陽不足,熏滲無力,緻水上泛而為痰也。

    此病色必慘淡,脈必細濡,或下體常冷,或痰多清涎,或痰如雪白。

    宜補陰中之陽,助命門之火熏,滲水濕從膀胱而出,以八味熟地黃湯為最。

    然水之泛無不由土之虧,設使土健自能防水,焉有泛濫為痰之苦?是補腎宜兼補脾,如八味地黃湯内減去丹皮、棗皮,加白術、焦姜、砂仁更妙,或用理陰煎兼附子理中湯尤妙。

     李占鳌,咳嗽吐痰,服二陳、六君無效,更金水六君煎,痰更甚。

    七月盡方請餘治,已病月餘矣。

    其證背脹喜捶,懊惱不甯,精神疲倦,痰色雪白,脈細。

    問彼起自何時,雲:六月中旬在南鄉挑,漸起咳嗽,醫雲是勞倦内傷,宜用補藥,服之病增方回。

    餘曰:爾在南鄉時值炎熱,必然多吃涼水,緻濕停胃中而生痰咳,其濕聚于胃則懊惱。

    濕侵于背則背脹,脈細者,寒濕傷陽也。

    先賢雲:脈沉細者,中濕也。

    濕凝必緻氣滞,氣滞則咳嗽由生。

    痰色白者,寒也。

    寒濕踞中,陽氣日衰,緻精神疲倦。

    二陳、六君果是除痰,不知痰由濕生,不去濕故無效也。

    金水六君反用歸、地以助濕,緻痰愈多也。

    斯時治法宜蒼術、厚樸以攻濕為主,奈濕邪侵久,脾土受傷,宜兼用補,投平胃散兼理中湯加附片、川椒。

    五劑咳嗽背脹俱減,脈略大,二十餘劑諸病皆愈,精神壯健。

     任五美,忽病吐痰,服二陳、六君痰愈多,察其所吐之痰,如清水一般,似屬寒濕,問其證,彼雲:煩躁不甯。

    診其脈,滑大有力。

    餘思脈證俱屬有火,何痰又如清水耶?乃以手探,試其痰形雖似清,卻牽絲不斷,如鲇魚涎一般,亦屬實火,此痰因火動也。

    因本人嗜酒,是酒質已去,酒性留于中焦,胃中之津液被酒之熱性逼而為痰也,此痰随火升也,治宜降火,與抽薪飲加葛根、花粉、石膏,一劑效,至五劑愈。

    此人之病,體煩、脈洪、鲇涎,俱見火象,察之不難,外有痰如清水不膠黏者,亦屬火證,又何以得知必有身輕、體煩之證?洪大滑實之脈,便是火證,不得以痰如清水一證錯認為寒也。

     易拔萃,乃貧寒之人,肩挑貨物營生,忽病咳嗽吐痰,胸中結滞,請醫診治,雲結心傷風,進參蘇飲、敗毒散病加,方迎餘診。

    餘至伊家是三更時候,觀其面色晦暗沉滞,胸中結塞不能卧,倒枕即痰響,脈五至而濡。

    餘曰:證屬不治。

    彼本家有一七旬老醫曾主方者,在座雲:脈息平和,何為不治?餘曰:脈五至,呼吸短。

    脈雖和而息實不和也。

    矧此人家貧,肩貿錢米,艱貴可知,病不至重決不服藥。

    或因勞倦,或因忍饑,緻傷脾氣。

    脾傷則運化無力,緻胸中痞脹,治宜補脾胃助運化,則胸自豁痰自消,咳嗽自愈。

    先生不審病源,妄投參蘇、敗毒一派克伐,複戕脾胃,以緻精氣大敗,痰愈盛,胸愈結也。

    斯時氣短似喘,吸不能深入,呼不能長托,是腎絕于下也。

    面色暗滞沉晦,毫無光彩,是肺絕于上也。

    胸中痞結,不能投補,是脾絕于中也。

    三髒俱絕,何以望其生?脈雖五至,亦無可望,是證重脈輕,知其必死無疑,此取證不取脈之神機也。

    彼滿面慚羞,無言可答,病人即死于次日上午。

     朱朝瑾之女,年十六歲,病吐痰,由漸至甚,口中津津而來,有時如清水,有時如泔汁。

    精神如常,脈亦平和,無證可察,惟胸膈不快,飲食較常減半,口淡無味,有時口甜,有時口鹹,此脾胃不足之候也。

    夫脾氣通于口,脾健者,口必爽快,無酸鹹甘苦之味。

    何也?蓋土健能載能藏也,惟脾土虛弱者多有覺酸鹹甘淡之味,餘實曆驗不爽,此證飲食減常者,即胃虛也,食既少而痰多者,化失其正脾氣虛也。

    治宜補脾溫中,脾健自然化食之精微為氣血,則痰涎可杜,胃健自能納受水谷,則飯食可增。

    與白術、淮山、扁豆、雲苓、炙草、焦姜、附片,五劑痰涎減半,十餘劑痰全除,惟飯食仍不能多。

    朝瑾曰:病已愈,藥可止也?餘曰:不可。

    痰止者,藥之力也。

    食不能多者,脾胃尚未健也。

    若停藥,痰必複來。

    不特此也,恐脾胃久虛,土不生金必緻氣虧,脾肺俱虛必緻咳嗽氣促而成虛損勞瘵之壞證也。

    仍以原藥服至五十餘劑而食增中暢矣。

     或問:脾胃健者決不覺口有别味,若有甘苦酸鹹皆是脾虛,何古書又雲,口苦屬火,宜服龍膽瀉肝湯?餘曉之曰:口覺雜味實在曆驗脾虛,然口苦間有火證者,乃火性炎上作苦也,其證必煩渴,脈必洪大,方可治以寒涼。

    若無煩渴之證,洪大滑實之脈,則口苦亦屬脾虛也。

     許平懷,病發熱頭痛,微惡寒,微汗出,吐痰,脈平和。

    據脈則無病,宜取證施治,其惡寒、汗出、頭痛,乃外感風邪也,至吐痰一證,必是胃中停濕。

    即投二陳湯以除痰,合桂枝湯以散外邪,服一劑,是夜汗愈大,次日外證毫不見減,反覺精神疲倦。

    察所吐之痰黑如墨水,細思此病明系陽虛于中,火不生土緻令脾虧,脾土虧不能防水緻水泛為痰。

    黑者,水之真色也。

    水之真色出現,乃陽氣大虧之候也。

    夫水屬太陽,坎卦主之。

    坎卦者,陽居乎中也,即天生一水之源也,是水雖屬陰,化生全藉乎中陽,故曰:寒水屬太陽也。

    今陽氣大虧,不能化水之陰,緻痰色黑也。

    痰本水類,水由氣化,色黑者,非氣化之水也。

    惡寒者,陽虛畏外寒也。

    自汗者,陽虛不能衛外也。

    頭痛者,因痰盛于中,中氣澀滞不能緻陽上達,即痰厥頭痛也,此病全屬内傷,昨作外感施治,大誤也。

    速宜補火生土、健脾逐濕,濕降則痰可除,脾健自能升清陽,清陽升頭痛必愈,陽盛自能禦陰,畏寒必解,陽旺自能衛外而汗必止,脾健陽回,化得其正,則黑水必轉為清矣。

    即投附子理中湯兼黃耆建中加茯苓,服二劑是夜汗止,次日精神頗快,即減去白芍。

    又服二劑,畏寒全除,頭痛全愈,惟痰尚墨色,精神尚未大健。

    服二十餘劑,痰始盡除,神始健壯。

    此證若據古書熱痰黑色之語,妄進寒涼瀉火,克伐脾氣,可得生乎? 王玉書之妻,精神疲倦,舉動艱難,肢冷,頭暈,食減,胸中懊惱如醋浸心,口吐清涎如泉湧之壯,莫知其由來,漸至不能食,脈微五至。

    餘診時已絕食三日矣。

    查前所服之藥,乃耆、術、姜、附、六君補陽助脾之類,毫未見效。

    夫食減懊惱、口吐清冷之痰,證屬脾虧無疑,脈細、肢冷、眩暈,陽虛亦無疑,是病本由陽衰火虛,不能生土而緻脾虛,脾虛不能防水而泛上為痰飲,緻清涎如湧泉。

    前服溫脾補陽之藥實屬恰當,毫無效者何也?豈其胃氣大壞,不能傳布藥力,而病屬不治乎?然舍溫中似無方可治,細思火衰土虧,濕踞中焦,不去濕則補藥不能取效。

    先賢有雲:補正必須逐邪,邪去則補方得力,是治此必宜祛濕也,中焦脾虧乃由下焦火衰,徒補中焦則薰蒸無力,又宜補下焦為主。

    先哲雲:善補陽者,必于陰中求陽。

    是治此又當補腎也。

    與八味地黃湯,減棗皮,因其酸斂,減丹皮,因其性涼,加白術、砂仁,重用熟地,使引附桂直趨命門,補腎中之火以生土,助胃中之氣以化濕,茯苓、澤瀉以滲濕,白術、砂仁溫中以行濕,使濕去陽回而中土必健矣,如此施治或可望其庶幾。

    果服二劑,次早稍效,五劑清涎大減,心酸全愈,服至五六十劑乃康健如常。

    凡脾虛之證,有宜補腎而始效者,有上中二焦之陽虛,非補陰中之陽而無濟者。

     聶命邑之母,年逾六旬,雲:從前每逢冬月,則咳嗽微有痰,飲食精神俱如常,待春末夏初即愈。

    歲壬申冬,咳嗽吐痰較前更多,口無味,食量減,肌瘦神疲,藥服補脾除痰,無效。

    癸酉二月初旬,方迎餘診。

    問其證,雲:胸中恒響,驚悸時作。

    飯後如醋浸心,口幹喜茶,亦不能多飲,面色慘淡,脈濡五至,肌肉瘦削,此病乃脾虛于中,腎虛于下,水邪上泛而成痰飲之候也。

    夫腎中之陽虛于下,則氣化之力減,緻濕聚中焦而為痰也。

    胸中恒響,飲聚胃中也。

    驚悸時作者,水停心下也。

    水聚中焦,下陽又虛,不能熏蒸津液上澤乎口,故口幹也。

    飲水不能多,多則中反不能快者,是口雖喜水而腹畏之也。

    畏之者何也?因水聚于中,故腹畏水濕也。

    治宜補中下二焦之陽,逐停蓄之濕方雲對證。

    前醫溫中而無效者,隻知痰飲病現乎中,不知水泛病由乎下,徒知補脾不知導水,是猶賊踞都城終不逐出,城中之人能有安甯之日乎?與熟地飲,附、桂以溫腎,白術、姜、砂以補脾,車前、澤瀉以行濕,使濕去陽回則脾胃自健,脾健則運化有力,飲食皆變為氣血,則痰涎無由而作,咳嗽必止,陽蒸于下則氤氲澈頂,口舌必潤,脾健則食增,腎旺則神強食增,神強而肌肉必漸增豐矣。

    果一二劑效,七八劑胸響心酸皆除,驚悸亦愈。

    是濕邪乃減,去車前、澤瀉漸服而全安。

     王秦川之母,年逾六旬,其體素屬陽虛脾虧,間有咳嗽,服補脾之藥漸安。

    歲壬申冬,忽然惡寒身癢,一身作脹,頭微痛,吐痰咳嗽,氣喘異常,不能安枕,醫作外感寒邪,投姜附六君加麻黃、芥子,無效。

    察其惡寒,得厚衣烈火便解,額顱時痛時止,氣喘痰響,痰似雪白,且甚多,口無味,食大減,難以舉動,動則喘甚,咳嗽夜間更甚,脈濡六至有餘。

    餘曰:此非外感寒邪,乃冷茶冷飯内傷中寒之候也。

    夫外感寒邪,雖着厚衣、近烈火亦不能除,此病畏寒,得暖便解,明是内傷。

    外感頭痛,晝夜不止。

    此人頭痛乍痛乍止,亦非外感之證。

    脾氣通于口,寒濕困于脾,故口不知味,胃司受納,寒濕侵胃,故食大減。

    頭之所主,陽明在前。

    陽明者,胃也。

    此人頭痛全在額顱,乃濕傷脾胃之顯征也。

    身癢身脹者,乃陽氣虛弱不能充達肌膚也。

    痰多者,濕甚也。

    痰如雪白者,寒甚也。

    乃寒濕傷脾之明征最顯最确。

    夫脾胃素虛之體,今遭寒濕之侵,而脾胃必更虛矣,豈宜麻黃、芥子而複耗損其氣乎?治此之法宜健脾燥濕,回陽解寒,更宜導滞從膀胱而出。

    與八味地黃湯減丹皮、棗皮,加白術、焦姜、砂仁以補脾行濕,用地黃為君導濕趨下,乃同氣相求之義。

    二劑略減,五劑大減,口味略轉,十餘劑痚喘乃平,食量大增,咳嗽吐痰十減其九,更投養中煎加白術,多服始痊。

     窠囊之痰乃痰并瘀血而成,從一邊而來,有曾治魯喜春之案在脅痛門。

     頑痰膠固,有曾治朱履亨之妻案在瘧疾門。

     吞酸吐酸 凡胃口如醋浸不快者,名曰吞酸。

    酸水從喉口吐出者,名曰吐酸。

    古書有雲濕熱在胃而作酸者,有雲脾弱作酸者。

    其在《内經》曰: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于熱,是酸證皆屬于熱也。

    又曰:有者求之,無者求之,虛者責之,實者責之。

    有者實者,言其實熱也;無者虛者,言其虛寒也。

    然此證候亦有數種,有飲食停滞而化酸者,有脾胃虛弱而緻酸者,有寒濕侵土而為酸者,有濕熱郁中而成酸者也,臨證務宜細察,庶不緻攻補誤施也。

     飲食停滞而為酸者,因飲食過度,或吃生冷,運化不盡,緻有物積不行而為酸為腐,如酸浸心,或酸水從嗳而出喉口,其病胸胃脹滿拒按,或惡食反飽。

    治宜導滞,平胃散、和胃飲、治中湯及大小和中飲、神香散之類擇而用之。

     脾胃虛弱而緻酸者,因脾虛運化無力,雖食少亦不能全化,縱化亦失其正,化失其正則為痰飲,痰飲留中則為酸心。

    其證精神疲倦,四肢無力,口淡無味,脈必濡弱,不思飲食,無脹滿,無嘔惡,此土虛火衰之候也。

    宜理中、養中、聖術、壽脾、溫胃飲之類主之。

    甚者必須加附片、川椒之類。

    間有補脾無效,宜補命門之火,以助熏蒸者,宜八味地黃及理中湯、理陰煎之類主之。

     寒濕侵胃而為酸者,乃因水飲停聚胃中不行也。

    夫寒濕在中,戕賊陽氣,陽氣被殘,不能主持,或為眩暈,或為驚悸,額痛,惡心欲嘔,脈必細微。

    中濕者脈必細也,間有脈大者必浮豁無力,宜胃苓湯、滲濕湯、除濕湯、二術煎、蒼術丸之類擇用。

     濕熱在胃而為酸者,惟胃強陽盛之人,過食辛熱濕物緻郁于中者有之。

    夫濕熱聚胃,必緻郁脾,脾主肌肉,肌肉必煩,熱踞于中,上沖喉口,口必躁煩,脈必洪大,體必輕快,喜冷惡熱。

    宜太清飲為最,或白虎湯兼四苓散亦可。

    必診得熱證、熱脈之确據方可治以寒涼,否則必緻殺人。

     任婦易氏,惡心,欲嘔不嘔,胸中如醋浸,間吐酸涎,口不渴,面色淡白。

    是寒濕侵胃無疑。

    小腹作脹喜按,臀腿亦作脹,喜捶喜撚,是下部亦屬寒濕。

    惟臍中連上下寸許,腹内發燒拒按,按之痛愈甚,此臍中一節又屬實火,脈五至平和,沉部力大。

    上下皆屬寒濕證,何中間又見發熱拒按之實火證耶?不得其解,不敢主方。

    連日請治,不能推辭,再三揣察,下體必是坐于寒濕之地,故濕侵于臀腿而為脹,胃中必是過吃生冷,故濕蓄胃中而為酸,臍中之陽氣被上寒壓之,下寒格之,郁結于中,而為發燒拒按。

    意治此證必須先開胃中寒濕,然後方可治臍中之熱,待胃寒除,臍熱解,再治下焦,或可僥幸。

    然先治胃寒,藥必溫熱,溫熱入腹則臍中之熱能不加甚乎?必須探吐之,免溫藥下趨而助熱也。

    與理中湯兼二陳湯,服下半時久,用鴨翎蘸醋掃喉探吐,吐出皆是藥水,并無痰涎,人愈困倦。

    此必生冷停蓄日久,非猛劑莫能攻。

    次日仍投原藥加附片、川椒、荜茇,猛進一劑,服半時久,仍用鴨翎掃喉,傾盆而嘔,嘔痰涎極苦極酸即安。

    睡二時久醒,覺吞酸概除,臍内發燒亦解,惟臀腿之脹未退。

    與五苓散加蒼術、焦姜,四劑全愈。

    愈後細詳臍中之熱,全由胃寒壓困,與下體寒濕無涉,故嘔盡酸苦,胃中寒濕盡去,陽氣即暢而臍中之燒熱自解矣。

     黃玉玺,胃中懊惱如醋浸,欲嘔不嘔,是名吞酸。

    食減神倦,脈四至無力,其人好酒,乃酒濕傷胃之病也。

    曾服葛花解酲湯加枳、槟,十餘劑無效,反加頭暈,飲食愈減。

    餘曰:爾因酒濕過多,侵賊陽氣,飲食減者,脾虧之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