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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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私就之,西河謝曰:「彼美不知我,直以我為狂夫也。

    」徑去。

     錢氏女悅周櫟園 周櫟園,名亮工,嘗為滁州牧,涖任時,州民共觀之,以其少年科第,貌秀雅,鹹嘖嘖稱羨。

    署前有銀工錢氏女者,年及笄而美麗,性聰慧柔和,矢志不偶俗流,見周而心動,臥不起。

    母疑其疾也,問何苦,女曰:「兒之苦,母不能解。

    」母訝之,走語父。

    父緻詢,女不言。

    與之食,不食。

    父母愛憐甚,百計誘之,乃言曰:「女自念惟一死耳。

    」因墮淚。

    又曰:「天生我貌,復少假之才,即當生我名族中,縱不得作顯者婦,不失為士人妻。

    今不幸父業是,以類為偶,逆計異時所適,不過一銀工而止。

    」曰:「然則兒何欲?」女曰:「兒不言亦死,言亦死。

    兒欲得人如新牧周公之品貌科第者事之。

    」父曰:「癡妮子,彼赫奕若此,寧尚無婦。

    縱無之,肯婿我家耶?」曰:「兒豈不自揣,第得為侍妾,死亦不恨。

    」父曰:「小兒女全不曉功令,渠為民父母,敢納部民女為妾乎?」女默然,不食如故,竟成疾。

    父母憂甚,乃延葛醫診之。

     葛為滁國士,得出入州署,視女無他疾,惟中懷鬱結耳。

    父母不能諱,語之故。

    葛素有俠腸,曰:「小姑毋自苦,吾且設策為謀之。

    倘有天緣,幸而成,不可知。

    宜自愛,勿使憔悴也。

    」居數日,周延葛治疾,按視良久,狀若別有所思者。

    周曰:「吾飲食稍減,無恙乎?」葛不答,他視而已。

    周復言,葛終不答,笑自若。

    周怒曰:「汝目中無我耶?胡語汝若不聞?」葛請罪曰:「某見公,不覺觸一事,殊可笑,故失對。

    」周問何事,可共聞乎,葛故不言。

    周曰:「第言之,何害?」葛曰:「公勿責也。

    署前有錢氏女者。

    」言至是,復止。

    周問錢若何,葛曰:「曩者女見公之玉貌,且知公少年科第,才出羣,女自負素有姿,精女紅,頗知書,誓必人如公者始事之,為妾亦不辭。

    又度勢萬不能,將餓以死。

    生哀其志,悲其遇,而嗤其妄也,是以笑耳。

    」周曰:「世有女子憐才若此者乎?情不可負也。

    今與君約,明晨,吾當出謁客,君語彼,倚門,俾我見,果適我意,我微作首肯狀以定情,當曲成之。

    不可,則速已。

    」葛語女,女自信曰:「吾事必諧矣。

    」晨起,略事櫛沐,裙布釵荊。

    周出,自輿中望之,不覺頷首者三,眾不覺也。

     女入,周歸,思所以動夫人者,曰:「世間不虞之譽,有出人意外者。

    吾與卿至此未久,外間何所聞?乃有銀工女某,謂夫人大家女,賢淑為世所罕,彼自恨不幸為小家女,未嫻教誨,若得朝夕侍夫人,習閨範,雖為婢,有榮焉。

    是不亦癡乎,奚所慕而若是?」夫人曰:「寧有此耶?」周曰:「我何由知!醫生某笑其女,為我覼縷陳之也。

    」夫人召葛,叩其詳。

    周已預白葛,葛即宛轉曲為之詞,以悅夫人。

    夫人曰:「有志女子也。

    顧其貌如何?」葛以中材對。

    夫人曰:「吾為娶之,成其志。

    」周佯斥之曰:「卿謬甚,獨不畏物議,玷官箴耶?」夫人曰:「吾籌之詳矣,自有處。

    」即託以治首飾,呼錢入,畀以百金,與訂婚,令徙南都,無處滁境。

    居久之,周即詣安慶,夫人出釵鉺幣帛之屬,使往娶焉。

    既納之,及周歸,入其房,女卻曰:「妾願執箕帚,今得侍公何幸!第未謁夫人,不敢奉衾枕。

    」周愛其有禮,弗強也。

    俄而見夫人,周以前言告,夫人喜。

    是夕,周入室,女又卻之曰:「公遠歸,夜宿夫人所,妾不敢當夕。

    」周悵然而去。

    夫人聞之,益喜,自秉燭送周入房,日:「妹尊我,意甚善,吾已具知之。

    今夕佳夕,無負吉期,此吾命也。

    」女乃從。

    自是女奉周與夫人,如婦之事姑,惟謙抑自下,事必諮稟而後行,坐不敢共,行不敢偕,飲食則食夫人之餘者,曰:「妾心敬慕夫人,夫人所餘食之,若更有味也。

    」夫人乃愛之甚於周。

    周小有齟齬,夫人必慍曰:「人舍父母而來,且其德性如此,尚有不足耶?」以是,嫡庶相處若姊妹,歡然無間言,各生二子。

     江上女子慕張潄石 江寧張漱石工填詞,有《玉燕堂傳奇》四種行世。

    嘗宿錢塘酒家,見燈下老嫗方縫裳,蟹筐貯有針綫簿,丹鉛燦然,取觀之,所鈔《夢中緣》稿本也。

    潄石詢其由,雲:「主人有幼女,能讀《魯論》、《毛詩》,嫻吟詠,愛誦是編。

    嘗與嫂賭記其詞,輒以手畫空作圈,搖頭若儒生狀。

    年十六,以瘵死,此其遺也。

    今作篋,藏針線矣。

    」漱石視其書,已殘缺,中有詩一首雲:「拾得新詞第一編,攜來妝閣晚風前。

    囊追賀錦才尤麗,筆吐江花句欲仙。

    自是有情偏有恨,幾多無夢亦無緣。

    背人愛把丹鉛點,獨自閒吟獨自憐。

    」署名江上女子題。

    潄石詢姓名,老嫗終不言,乃出一金易之以歸。

    明年復過其地,則酒家老嫗亦杳矣,潄石因賦詩弔之。

     黃仲則綺懷詩 武進黃仲則主簿景仁集中《綺懷》詩十六首,蓋為其意中人而作也。

    意中人所適者,為四川屏山縣知縣之子,故詩句雲「何須更說蓬山遠,一角屏山便不逢。

    」又雲:「錦江疑在青天上,望斷流頭尺鯉魚。

    」又雲:「忍見青娥絕塞行。

    」是其證也。

    其人僅中人姿,故詩中絕不言其美。

     揚州女慕葉令運而死 浙西葉令運有文名,貌婉嬺如婦人。

    乾隆辛醜,北上,道揚州,維舟虹橋下。

    時已薄暮,佇立船頭,流連光景,則有朱樓一角,障以疏簾,意當有畫中人在,頗涉幻想。

    少頃,果有一少女當簾立,淺絳羅衫,為白紈團扇所掩,流盼所及,又似非無意者。

    葉心動,顧舟子進膳,則頻頻於篷窗中睇之。

    樓已上燈,女則晚妝未罷也。

    葉思果為倡家者,將往訪之。

    會舟子欲趁潮夜行,遂不果。

     明年,自京歸,重過揚州,又泊舟其處,乃遂登岸,訪其家。

    至則女怛化矣,其家猶舉哀。

    葉步卻,已為家人所見,曰:「是矣,是矣。

    」拽之入,面女母,母收淚矚之,嗚咽曰:「貌固相類也。

    」旋命取影片來,授葉,葉視之,為血塊之影,可方寸許,中隱約有一船,船上少年儼然己也。

    泣曰:「伯仁由我死邪?精誠所至,篆肺銘心,不圖親遇之。

    」因問血影如何,曰:「女自一見後,殗殜成疾,自言所思,苟不見此少年者,當無生理。

    後此愈重,百藥罔效。

    彌留時,吐此塊也。

    」葉乃再拜於柩前,願載木主歸奉家廟,并以子女嗣之,為蔔葬於玉鉤斜,復迎歸其母終養焉。

     錢坤元與蘭花唱和 錢坤元,名漟,青浦諸生也。

    長爪通眉,風采奕奕,人以陳平譬之。

    嘗館金華範氏。

    範有愛妾蘭花,美而艷,工詩詞。

    錢與唱和,久之,通焉。

    一夜,漏三下,挾以遁。

    範自出跡之,至青浦被獲,將解縣。

    時值六月,範氣憤,犯暑暴死。

    邑令判錢發配陝西之兩當。

     某王孫以赬綃巾贈某女 某王孫者,嘉慶初之天潢貴冑也。

    豐姿翹秀,英英露爽,性蘊藉,不苟言笑。

    某氏女,亦貴家也,與王孫以中表相慕重。

    杏兒者,女侍婢也,識詩書,工風鑑。

    嘗語其主曰:「王孫,所謂都爾敦風古阿思哈發都。

    」都爾敦風古,滿語骨格異也;阿思哈發都,滿語聰明絕特也。

    杏言之再三,女不應。

    後王孫遘家難,女家薄之,求婚,拒不與,而兩家兒女皆病矣。

     一日,杏兒矯主命,私召王孫。

    王孫冒風雪,衣雪鼠裘而至。

    杏出迎,笑曰:「寒矣。

    」親為解裘,徑擁入女帳中,曰:「好自為之,毋拂姑娘意也。

    」閤扉而出。

    女方寢,,驚寤,申禮防,不從。

    王孫曰:「來省姊病耳。

    亦以禮自固也,可作終夕談。

    」杏但聞絮絮達旦,不涉燕私,心重之,杏自送之出,王孫隱以赬綃中納女枕中,女不知也。

    經月餘,王孫方擁衾獨睡,見女排闥入,盈盈欲涕,執巾問曰:「此君物也?」曰:「然。

    」飄然即去。

    身追之,一蹶而寤。

    方驚疑間,而女訃適至,知杏已取巾以佐殮矣。

    王孫亦鬱鬱以卒。

    杏尋亦自縊以殉。

     宋筍谷眷秀環 婁縣宋筍谷自幼居青浦,久廢章句,悅其戚之婢秀環,屢挑之。

    婢曰:「子以禮聘,我固願從。

    若苟合,則設想左矣。

    」宋請於戚,應曰:「爾讀書能遊庠,即如爾意。

    」宋因厲志研讀。

    如約復請,戚曰:「汝騃也。

    汝本簪纓之裔,今服章縫,何患無美女子,而乃欲娶一婢乎?」宋默然止。

     畢郎為某姝所悅 橫塘畢郎,蘇州善歌者也,貌昳麗,冠儕輩。

    工度曲,窮極要眇。

    道光辛巳八月間,偶遊專諸巷骨董肆,見有碧雲簫,以雲南翡翠玉整段為之,色純綠,水氣透澈,表裏煥發,希世珍也。

    問其直,奇昂,取調之,則工尺準的,沈亮無比。

     肆之對門有小樓,一姝居焉。

    畢過其下,妹輒搴簾俛窺,彷彿艷絕。

    詗之,知為良家女之依母待聘者。

    試命媒媼通辭,其母言得簫押庚帖,事可諧。

    畢不得已,貨其產得六百金以購蕭,親持之,偕媒氏往。

    女母曰:「前言戲之耳。

    今竟如所請,足見郎情深矣。

    」即脫女腕白漢玉釧為答。

    擇期,以女歸畢,蕭媵焉。

    畢故有大婦,亦美而知樂,然色藝俱遜女。

    畢舊畜棗皮、漢鐧、金鐵蕉、白端湘妃竹四簫,皆精好,中律呂,然合之,不足當碧雲。

    爰築樓以居女,庋蕭其中,謂之二寶。

     彭剛直眷梅姑 衡陽彭剛直公玉麟之先德官安徽巡檢,及卒,剛直還楚。

    貧甚,寡母弱弟,伶仃相依,輒為族人所窘。

    發憤力學,遂以成名。

    鄰女梅仙具殊色,慕剛直才學,願委身焉。

    將有成議,格於他故,遂不果。

    梅仙旋怏怏卒,剛直慟之,誓寫梅花十萬幅以報。

    其《題采石磯太白樓》詩曰:「三生石上因緣在,結得梅花當蹇修。

    」又曰:「頹然一醉狂無賴,亂寫梅花十萬枝。

    」又曰:「一枝留得江南信,頻寄相思秋復春。

    」又曰:「無補時艱深愧我,一腔心事託梅花。

    」殆皆因梅仙而發者歟? 或曰:剛直少時好為摴捕戲,每博輙負。

    鄰有梅仙者與之暱,剛直率私懷其釵珥質於肆,作孤注。

    一日,得二十金往博,又負,乃歸,以情告梅仙。

    梅仙曰:「但得白首,此區區何足數哉!」然不能娶之。

    一日,忽大病,自撫膺曰:「死於枕席,豈丈夫哉!我今年必死,顧可不覓一好死所乎?」遂從軍。

    遇粵寇,身蔽鋒鏑,欲以求死,而往往得奇功。

    迨寇平,剛直顯貴,梅仙猶在而已寡。

    常至其家,出金周之,或酒或弈,如伉儷,惟不及私耳。

     估倧女呼漢人為木瓜呀布 估倧為距瀾滄江百裡而近之一種人也。

    其女子多聰慧明艷,能通漢語,若與漢人有私,輒呼木瓜呀布。

    木瓜者,尊稱也;呀布者,猶言好也。

    至彼此有情,臨行輒以所懸戒珠作贈,揮淚而別。

     苗女戀洪某而死 滇中洪某幼孤貧,年十二,牧於野,為苗人所掠。

    苗酋有女,年與之埒,乃相善。

    久之,洪漸諳苗語。

    苗人好武,凡苗所能技,洪靡不精,而尤長於發錘。

     苗人性嗜殺,獲漢人或他族人,必極刑緻死。

    炙鐵錘,烙入腦門,謂之戴紅頂。

    煅鋼針,刺入太陽穴,謂之插金花。

    洪雖居苗地久,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