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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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之。

     世宗準明裔襲封 雍正癸卯,世宗於聖祖書笥中檢出未發諭旨一道,以明太祖崛起布衣,統一方夏,經文緯武,漢、唐、宋諸君之所未能及,其後嗣亦未有如前代荒淫暴虐亡國之跡,欲大廓成例,訪求支派一人,量授官職,以奉春秋陳薦,仍令世襲。

    甲辰,遂封朱之璉為一等侯,入漢軍正白旗。

     鄂文端讀書達旦 鄂文端公爾泰嘗閱兵雒容,會日暮,大雨,從者失道,供給不繼。

    獨危坐草室中,讀書達旦,無慍色。

     陳木齋以正艙讓人 江右陳木齋侍郎守創居官清介,雍正某年,以詿誤罷倉場侍郎,居京師數載,幾不能舉火。

    庚戌冬,蒙恩放歸,及登舟,則有一商人在焉。

    商所出賃錢略多於陳,陳遂以正艙讓之,而自與一僕居頭艙。

    時陳行李蕭然,商意頗輕之,亦不問為誰也。

    至淮上,總河嵇筠遣人以名刺緻意,商猶茫然。

    未幾,淮安守以腰輿往迎,始大駭,知為陳,旋匿去。

    然陳自以所出錢少,宜讓以正艙,不介意也。

     高宗命補載史可法書 高宗嘗閱《睿忠王傳》,以緻明史忠正公可法書未載回劄,因命將內閣庫中所存原稿檢以補載。

    法時帆謂睿王之書乃李舒章雯捉刀。

    雯,江蘇人,順治初曾宮內閣中書舍人。

    答書為侯朝宗方域之筆。

    二人皆當時文章巨手,故緻書察時明理,答書義正辭嚴,不惟頡頏一時,洵足並傳千古也。

     高宗優容鄂忠烈國柱 高宗雖厭滿人之沿襲漢俗,然遇宿儒耆學,亦優容之。

    鄂忠烈公容安不諳滿語,上原加任使,未嘗因一眚廢棄。

    國太僕柱校射禁庭,褒衣大冠,侍衞有望之而笑者,上曰:「汝莫姍笑,彼儒士能持弓校射,不忘舊俗,殊可嘉也。

    」 阿文成容嶽鍾琪 阿文成公桂從征金川時,曾被大將軍嶽襄勤公鍾琪參劾獲咎。

    其後文成總督雲貴,襄勤適任雲南提督,心常惴惴。

    文成偶詠詩示之雲:「鳴鏑一聲山響答,長空飛鳥漫相疑。

    」襄勤始釋然。

     阿文成道歉於李榮吉 阿文成奉命堵青龍岡工,副將李榮吉以為進占得占,大工所深忌,宜緩之,得實而後進,以防陡蟄。

    文成斥其撓眾,急趣之。

    既合龍,文武皆賀,惟榮吉不至。

    召之,則於壩上再拜使者曰:「為榮吉謝公相,壩實未固,榮吉不敢賀。

    」乃督土料追壓。

    閱兩日,竟不守。

    文成中夜聞壩蟄,馳至,榮吉已掛纜落水。

    文成令曰:「能生之者,官擢二等,兵吏賞千金。

    」未幾,舁榮吉至,文成垂涕親去其溼衣,以上賜黑狐端罩護之,良久始甦。

    乃道歉忱,尋即自劾,而薦榮吉。

     阿文成馬逸不愁 阿文成有上賜馬,一日,脫疆去,圉人入告。

    方觀書,曰:「覓之。

    」既獲,復命,徐曰:「好。

    」讀書如故,不怒也。

     梁文恪犯而不校 會稽梁文恪公國治,乾隆戊辰狀元,入直南書房,累任學使,後以粵東事免,尋被簡為湖南巡撫。

    嘗出巡,州縣具供張,家丁索賄不遂,故阻膳脯以激之使怒。

    枵腹終日,初無怨容,亦不知為奴所紿也。

    及入樞垣,和珅以其懦弱,有意揶揄之,至用佩刀為薙其髮,以為笑樂,亦不與校。

     朱石君賴盃水解圍 大興朱文正公珪與兄竹君學士筠對弈,家人以茶至,誤觸文正衣,盡溼。

    文正起,顧學士笑曰:「幾為兄敗矣,賴此盃水解圍耳。

    」 王西莊恕酒人 嘉定王西莊閣學鳴盛,乾隆甲戌榜眼,官至內閣學士。

    尋丁內艱歸,遂不出,家居三十年。

    有無賴子與人賭勝,乘醉罵其門,閽人不能忍,力止之。

    次日,無賴子酒醒,其母挈之登堂請罪,笑謝之曰:「昨汝酒醉,我固不怪,惟以後若醉而罵他人,恐獲咎耳。

    」無賴子惶恐而歸,戒酒終身,卒無事。

     彭定求鋸樓柱 乾隆時,彭定求家中建樓,已立柱矣,有友過訪,述堪輿家言,謂樓太高,固無礙於本宅,第未免有礙鄰家耳。

    彭曰:「此甚易,將柱鋸去尺許,即無礙。

    」友曰:「公自築樓,當自謀安適,何必為鄰計?」彭曰:「樓稍卑,儘可安居,何必妨及鄰家。

    」竟鋸去之。

     劉綸被人呼名 乾隆時,常州某太守頗鋒厲,一日,呵殿出門,聞途人有直呼其名者,大怒,飭役鎖拏,絏之回署,繫於獄。

    時武進劉繩庵相國綸方讀《禮》家居,微聞其事,適太守往謁之,坐定,語之曰:「此地愚民不諳體制,我有時外出,人皆呼我為劉綸也,亦聽之耳。

    」太守爽然,回署立釋之。

     劉賓門罷潘姓輸魚 漁家多畜鸕鶿以捕魚,湘潭潘某,明末時,官武弁,隸統兵官同邑劉髦嗣部下。

    一日,犯令當誅,劉惜其勇,曲宥之。

    後戰死,子孫以漁為業,然皆感劉恩,每年開網,凡三日內所得魚,悉以輸劉。

    乾隆朝,劉族益繁,潘仍照常供應不稍衰也。

    至劉之五世孫賓門太史時,始罷其饋以全祖德。

     姚立德協守東昌之鎮靜 乾隆甲午,山東王倫之亂,姚立德方官河督,值東撫徐績勦匪不克,退駐東昌府城,姚與之協籌守禦。

    府東門外人煙輻輳,為南北往來水衢,匪傳檄某日攻城。

    先一夕,東廂火起,徐疑匪至,登城,促令放礮。

    姚曰:「事未得實,萬有一誤,則城外生靈塗炭,民心惶變,恐失城不待賊至矣。

    」相持不已。

    徐欲手自然火,姚從後掣其肘。

    未幾,報至,則民居失火,非匪也。

    徐揖謝姚,姚曰:「君志在急滅賊,不暇思耳。

    」人服其雅量。

     雷翠庭恕茶遲至 寧化雷翠庭副憲鋐立朝謇諤,貞介絕塵,其雅量亦不可及。

    家居時,客至,三呼從人捧茶來,未應,雷怡然。

    或問之,曰:「若輩在吾家,廩給薄,自懈於趨承耳。

    」 某方伯有一字師 乾隆時,其方伯蒞浙,見文牘有「鼈子亹」三字,投牘於地曰:「此明明是亹字,何得誤讀為門耶?」一吏從容拾牘,援《大雅?鷖鳧》之說以進曰:「舊注亹音門,謂水流峽中,兩峯如門也。

    」方伯憮然曰:「微子,幾誤乃公事!子即吾一字師也。

    」 吳穀人任人負桌 錢塘吳穀人祭酒錫麒,乾隆乙未通籍,時其家適以中元延僧放燄口,事畢,僕攜雜物進內,有供寒林大士之半桌尚置門外,偷兒乘間竊負而去。

    僕出求桌,不得,詢諸人。

    吳方默坐廳事,應曰:「適見一人負去矣。

    」僕曰:「何不呼?」吳曰:「其人已負去,呼之,奈若人何?」 沈文愨購物不論價 長洲沈文愨公德潛官至禮部尚書,以詩受知高宗。

    少時家貧,不蓄僮僕,晨必攜一筐,自購物於市。

    售者索值若幹,悉照給,不稍與爭。

    久之,市人知其寬厚,亦無有敢欺之者。

     董文敏不念舊惡 上元董文敏公教曾以乾隆丁未通籍,當未第時,貧甚,舉拔貢,入都朝考,徒步襥被,自負而往。

    至邗上,遇一舟,時尚熱,力憊,求附載。

    榜人為請於艙中客,許之。

    董坐舵旁,朝夕朗誦不輟。

    榜人私語艙中為巨紳某公子兄弟甲乙赴京應試者,勿相擾。

    董讀如故。

    艙中客方以飲酒度曲為樂,果厭之。

    兩少年出,呵問:「爾何人?」具述名姓,並言將應試,遽嗤之曰:「爾寒乞如是,亦欲赴試求名耶?」狎客等從而和之。

    董不能堪,負氣奔岸,又走數百裡,勉賃小車抵都,朝考列二等,授小京官。

    旋鄉會試聯捷,中探花,授職編修,數年京察,由監司洊擢四川布政使。

    某公子甲方以貳尹同官一省,憶及前事,不自安,謀引退。

    董聞之,召之入見,好言慰之。

    詢其弟乙,則已死,乃笑語之曰:「韓信不讎胯下之辱,餘豈不逮古人,勿以往事介懷也。

    」此事嘗於為閩督時自述以戒人,且雲:「當時以負重徒步遠行,至今左膊逢陰雨時輒酸痛也。

    」 董文恭宥竊珠奴 富陽董文恭公誥,未冠成進士,入直樞府幾四十年。

    和珅當軸,謙沖自居,不為用。

    仁宗親政,寵眷日隆,終身無過,時人賢之。

    嘗有上賜朝珠,價值數萬,一旦失之,絕不介意,但責有司捕治。

    後知為奴所盜,因訓之曰:「餘待汝甚厚,何得為此不肖事?使餘逐汝,終身無倚矣。

    」仍令服役。

    奴感終身,及董薨,以身殉。

     黃南薰以屋地假人 嘉慶甲子,嘉善大水,米價驟騰,縣官令行平糶。

    時眾多避匿,黃南薰封翁凱鈞獨以身倡,大暑烈日,持蓋步行,按戶之上下,定米之多寡,罔有漏失,全活甚夥。

    嘗以屋旁隙地假人,其後久假不歸,且加辱焉,南薰笑置不問。

    又買鄰人之屋,而其屋已先出賃為商店,慮其他徙失利,券垂成,毀之。

     李翁謂金鎔有耗 烏程新市鎮李翁饒於資,將嫁女,出赤餘數斤,召匠製奩具。

    製畢,權之,幾少其十之二,舉室大譁,謂匠竊金,議欲褫其衣而搜之。

    匠初亦嘵嘵置辨,已而面赤不發一言。

    適翁自升至,笑曰:「金就鎔,豈無耗。

    」以好言慰匠,遣之。

    匠歸,其夕即死。

    蓋匠實竊金,每夕必攜少許歸。

    是日亦藏少許於身,聞將搜之,亟納於口,而不圖爭辨時誤吞之也。

    設非翁置而不校,則匠死於翁家,而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