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侈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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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挑簾》、《裁衣》諸院本,備極妖冶,遂嬲諸婢,聞旁有掩口嗤者,由是遂不得與觀。

    又聞其於理事室中別闢一房,婦女裝飾針黹所需之品無不備,午後輒至,凡署中婦女欲市各物,必至此交易,一一親與論值,故靳之,索羣雌笑罵以為快。

     勝保食必方丈 勝保性豪侈,聲色狗馬皆酷嗜之。

    食輒方丈,每肴必二器,食之甘,則曰:「以此賜文案某。

    」蓋仿上方之賜食也,然惟文案諸人得與焉。

    勝又豪於飲,每食,必傳文案一人侍晏。

    一日,軍次同州境,忽謂文案諸員曰:「今午食韭黃,甚佳,晚飱時與諸君共嘗之。

    」及就坐,詢韭黃,則棄其餘於臨潼矣。

    大怒,立斬庖人於席前,期明晨必得。

    庖人大駭,立策騎往取,往復二百餘裡,亟以進。

     周莘仲座客常滿 周長庚,字莘仲,侯官人。

    未冠,舉同治壬戌鄉試,選建陽教諭,調彰化。

    愛士彌至,士有為人中傷者,必爭諸長官,無所憚。

    尤喜賓接士大夫,講經濟詞章之學。

    閩中士大夫之有名者,至臺,必主彰化,車馬輻輳,座客常滿,臺之南北無不知有周教諭矣。

    有與其夜宴者,謂珍錯雜陳,燈炬如晝,非苜蓿荒齋所得有也。

     曾忠襄買蠟箋 同治甲子,曾忠襄公國荃率師下金陵,粵寇洪秀全自殺。

    曾文正公奏言,初疑秀全有積金,可助國用,後嚴密搜求,乃知其誣。

    然恭王嘗對人言,聞忠襄是時嘗買蠟箋一捆,至費三千金雲,然是言亦固無據也。

     曾忠襄有珠數珠 同治甲子,江寧城破,曾忠襄之部下獻物有明珠一串,大於指頂。

    懸之項下,則晶瑩的鑠,光射鬚眉。

    珠凡一百零八顆,配以背雲之類,改作朝珠。

     郭壯武之豪 郭壯武公松林嘗從李文忠公鴻章征粵寇及撚,其部將有錢永林者,後官施南協副將。

    當勦賊時,每破一城,賊往往棄財帛而去,有所獲,輒獻之郭,故郭之家資累數百萬。

    乃大興土木於長沙,以奢僭為禦史所劾,幾不測。

    飲食男女之事,一時無與並者。

    又好博,呼盧喝雉,一擲輒巨萬。

    郭,字子美,湘潭人。

    何子貞太史紹基嘗壽以聯雲:「古今雙子美,前後兩汾陽。

    」 李次青有玳瑁杯 平江李次青廉訪元度嘗藏玳瑁杯四進,杯口不大,徑寸許,不見其合縫,蓋以一片琢成者。

    映光深紅,似紫玻璃,其邊各鐫「萬壽無疆」四字,金綫鑲入,蓋為內府供奉之物。

    或雲某內監竊而售之,值萬金。

     淮商洪某讌客 淮商巨擘有洪姓者,以助餉百萬,賞二品銜。

    同治戊辰仲夏,約客為消炎會。

    自外觀其廬,則堂構爽塏,樓閣壯麗。

    洪肅客入,委宛曲折,約歷十數門,至一院,小山玲瓏,供素蘭、茉莉、夜來香、西番蓮數十種,悉以白石琢盆,梓楠為架。

    正南小閣三楹,前槐後竹,垂蔭周匝,窗戶盡懸水紋蝦鬚簾。

    捲簾入內,懸董思白雪景山水,副以趙子昂聯,下鋪紫黃二竹互織卍字地簟,左右棕竹椅十六,瓷凳二,瓷榻一,以龍鬚草為枕褥,棕竹方幾一,花欄細密,以錫作屜,面嵌水晶,中蓄綠荇,金魚遊泳可玩,兩壁皆以紫檀花闆為之,雕鏤山水人物,空其隙以通兩夾室。

    室貯香花,排五輪大扇,典守者運輪轉軸,風自隙入。

    逡巡入苑囿,邱壑連環,亭臺雅麗。

    於是繞山穿林,前有平池,滿栽芙蕖,紅白相間。

    緣堤而東,則垂楊無數,別有舫室。

    渡闆橋而入,為頭亭,為中艙,為稍棚,宛然船也。

    窗以鐵線紗為屜,延入荷香,桌椅皆湘妃竹鑲青花瓷為之。

    就船設筵,筵陳榴、荔、梨、棗、蘋婆果、哈蜜瓜之屬,半非時物,食器皆鐵底哥窯。

    每客侍以孌童二,一執壺,一供饌。

    饌則客各一器,常供之雪燕、冰參以外,有駝峯、鹿臡、熊蹯、象白諸珍。

    俄而妓至,妙舞清歌。

    酒數行,洪命佈雨,則池面龍首四出,環屋而噴。

    宴畢雨止,潛察龍之所在,乃製皮為之,掉入池中,一人坐其背,鼓水而上者也。

     英果敏拋擲銀塊 英果敏公翰撫院時,蓄女僕甚多,皆年少美風姿者。

    暇時輒以寶銀碎為一二錢重之塊,拋擲於地,使婢子與女僕爭攫之以為己有,如撲蜨戲。

    英大樂,幾日以為常。

     胡雪巖之豪 同、光間,杭有巨富江西候補道胡雪巖者,名光墉,以豪著稱。

    居省城元寶巷,姬妾極多,於所居之宅作數長弄,諸妾以次處其中,各占一室,若大內永巷。

    胡不甚省其名,每夕由侍婢以銀盤進,盤儲牙牌無數,胡隨手拈得一牌,婢即按牌後所鐫之姓名,呼入令侍寢,率以為常。

    又喜作微服遊,過街市,見有姿色美麗者,即令門客訪其居址姓氏,向之關說,身價多寡不計,且允與其父若夫或兄弟一美事。

    於是凡婦女之無志節者,男子之闒茸者,無不惟命是聽。

    而其各省營業所用之夥友,大半恃有內寵,乾沒誆騙無所不至,遂至於敗。

    久之,荒淫過度,精力不繼,有以京都狗皮膏獻者,大喜。

    蓋其他春藥,皆為煎劑或丸藥之類,雖暫濟一時,然日久另緻他疾,惟狗皮膏但貼於湧泉穴中,事畢即棄去,其藥性不經由臟腑,故較他藥為良。

    然都中他店所售皆偽物,即有真者,而火候失宜,亦不見效,惟一家獨得秘傳,擅名一時,而有時亦以舊物欺人,偽作新者,故歲必囑其至戚,挾巨金入京監製,以供一年之用,所費亦不貲。

     胡既敗,自知不能再如前之揮霍,乃先遣散其姬妾之次等者,令家屬領歸,室中所有亦任攜去,所得不亞中人之產。

    迨事急,有將行籍沒之舉,乃亟擇留其最愛者數人,餘皆遣去,則所攜已不及前,然猶珠翠盈頭綺羅被體也。

    洎疾亟,并其所留之姬亦遣之,遂徒手而出,一無所得矣。

     胡敗,江浙諸省之商務因之大減,論者謂不下於鹹豐庚申之劫。

    蓋其時惟官款及諸勢要之存款,尚能勒取其居室、市肆、古玩為抵,此外若各善堂、各行號、各官民之存款,則皆無可追索,相率飲恨吞聲而已。

    胡之母享年九十餘,當胡未敗時,為母稱觴於西湖雲林寺,自山門直至方丈房,懸挂壽文,幾無隙地,官紳戚族登堂祝壽者踵相接。

    胡卒後,母亦繼歿,親友避匿,到者寥寥,又適被查抄之命,慮人指摘,喪儀一切惟務減殺,無復前之鋪張矣。

     孝欽後之衣飾 孝欽後常禦之服為黃緞袍,上繡粉紅大牡丹花。

    珠寶滿髻,左垂珠絡,中盤粉紅牡丹,皆以寶石配成。

    項下披肩,形似魚網,以三千五百粒真珠綴之,粒大如鳥卵,圓而且光。

    復有美玉纓絡。

    手帶珠玉鐲各一,右手三指五指悉罩金護指,左手兩指罩玉護指,各長三寸,復帶寶石戒指數枚。

    鞋亦有珠絡,鑲以各色寶石。

     孝欽後宴外賓時,衣更華美,衣以孔雀毛織成鳳凰,每一鳳凰口中銜珠纓絡一串,約長三寸,略一行動,前後左右均放異彩。

    冠巾及鞋亦均繡鳳凰。

     孝欽後之珠寶飾器 孝欽後宮中儲藏珠寶之屋,有三面木架,由上至下,中置檀木盒一排,各標名稱,凡三千箱,尚有儲藏他處者。

     孝欽後之珠鞋 孝欽後有珠鞋一雙,四圍均鑲大珍珠,乃袁世凱督直時所進獻者,綜計購辦及宮門費,都凡七十萬金。

     孝欽後之飲食品 孝欽後用膳無定所,惟每飯必有上鋪白布之三大桌,其及時陳設也。

    太監立於院中,持多數食盒以進,盒黃色,中可置二大碗四小碗,碗皆黃底綠龍或壽字,約一百五十品,列成長式,大碗小碟相間排列。

    別有二幾置果盤,皆糖蓮子、瓜子、核桃等乾鮮果品,為餐後隨意掇食之用。

    至茗飲時,輒置金銀花於茶器中。

    肴之最多者為豬羊鷄鴨野菜,即以肉丸論,亦有紅白二色,此外尚有清湯魚翅、蒸鷄鴨、鍋燒鷄鴨。

    【鷄上覆以松柏之枝。

    】鷄蛋餅、香肉、白菜煨肉、蘿蔔煨肉、櫻桃燒肉、蔥燴肉片、竹筍炒肉絲之屬。

     孝欽喜食燒烤與醬及麥類,餅為炕餅、蒸餅、椒鹽餅、甜餅,亦有以肉為餡者,其式為龍形、蝶形、花形,又有大米小米粥、綠豆糕、花生糕帶甜湯,凡此種種,皆常膳所必備者也。

    米飯以玉田稻米為之,長及寸,有胭脂、碧粳諸名。

    常膳必備粥,至五十餘種之多,稻梁菽麥無所不有。

    故每餐所耗輒需百金。

     禦廚供膳,小菜俱盛以碟,如醃西瓜皮之類,亦燦然大備,其味精絕,聞別有泡製之方。

     大梨切為塊,以密漬之,尤為雋味,諸王大臣時蒙撤賜。

    孝欽晚年,時患咳,故以此代滋潤之品焉。

     水皆於玉泉山汲之,清洌異常,非泥沙俱下者所能比也。

     太後用膳畢,輒命皇後、宮妃等食之,然不得坐,惟立而餐之,且不敢言語。

     孝欽後以二萬金攝影 日人某精攝影,慶王為之介紹於孝欽後,令至頤和園為照一簪花小像,即在慶邸消夏園洗曬,已許以千金之賞矣,內廷傳諭又支二萬餘金。

     許翁散財之豪 許翁,歙縣人,汪鏡軒之外舅也。

    家故巨富,設質物之肆四十餘所,江浙多有之,至翁猶然。

    翁為人極願愨,其言吶吶然如不出口。

    而其子弟中則有三四輩以豪侈自喜,漿酒藿肉,奉養逾王侯,家僮百數十人,馬數十匹,青驪彤白無色不具,腹鞅背韅亦與相稱。

    每出則前後導從,炫熿於閭巷間。

    一日,忽郡吏持官文書來,太守以其豪橫,欲逮問之,乃懼,上下行賂求免,所費無算,始寢不問。

    於是此三四輩者相與謀曰:「故鄉不可居矣,盍出遊!」乃各具舟車出遊江浙間,凡其家設肆之處,無遠不至,至則日以片紙至肆中取銀錢,無饜足。

    主者或靳之,輒怒曰:「此吾家物,何預乃公事!」使所善倡家自至肆中恣所取,主者大懼,皆以書白翁。

    翁自度不能要束其子弟,乃曰:「今吾悉閉諸肆,彼無所取,則已矣。

    」為書徧告諸肆,使同日而閉。

    已而肆中之客皆大譁曰:「主人所不足者非財也,何為悉罷?為肆主人自為計,則得矣,如吾曹何!」翁聞之,曰:「誠如公等言。

    」乃命自筦事者以下悉有所贈,筦事者或與之千金,或二千金,視肆之大小,自是遞降,至廝役扈養皆有之,最下亦與錢十萬。

    方定此議時,初未嘗辜較其人數,及此議出,主者按籍而計之,則四十餘肆中人數幾及二千,各如數拜賜而去,而錢罄矣。

    十數世之積,數百萬之貲,一朝而盡,亦可駭也。

    俞曲園太史樾曾於其閉肆後,見之於友人許,則其冠猶戴青金石頂,綴鶡羽藍翎焉。

    然所存雖僅此,而意氣固猶不減於昔也。

     蘇子熙善用錢 廣西提督蘇子熙官保元春專閫久矣,性好佛,駐龍州時,每年七月必召集僧道,設壇建醮,所費輒數千金,於陣亡之從征將士無不列名追薦,而自為之焚香奠酒。

    又廣交遊,凡京朝官之負有資望者,歲必以珍品相貽。

    嘗遣人至暹羅采辦燕窩,大如瓢者始合格,